第5章 第五章
高芷妍听到萧望要结婚的消息震惊不已，再看李律师松了口气，最后骂了句‘神经病’，拎包就走。
会议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可每个人的心都不静。
萧望盯着自己弟弟，皱眉问他：“瞎说什么。”
萧令闻见哥哥严肃，这才有点畏缩，回答道：“我前天回家，听高芷妍侄女儿跟她打电话哭诉，说你在外面养了个女大学生。”
萧望困惑，想起几天前高珊找来时是唐映开的门，十分无语，“那是我给伶伶找的保姆。”
许渝航还在这时候添乱，“卧槽你找了个女大学生？！”
萧望懒得跟他解释，将他脑袋拨到一旁，烦心不已。他看向李律师，征求他的专业建议。
李律师等了会儿，确认高芷妍不会回来，才说道：“本地没有完善的遗产法，即便林清是在清醒的条件下立下遗嘱，但你没结婚，房产暂时就没人接手，高芷妍如果再找人钻法律空子，说不定萃华锦亭的别墅最终会归到你爸名下。也就是说”
李律师顿了顿，问他道：“你最近半年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许渝航插口，“对象还没有呢！”
李律师叹气，“那就真的不好办了。”
萧望坐在位置上静默片刻，看着手中妈妈所留的那封信，迈步走了出去。
他回到车里，读完妈妈的信，心中无比难受。
林清出身书香世家，外公也是生意人。当年都是包办婚姻，才与萧正则结了婚。
刚开始还好，两家婚后发展都不错。但在萧望高中的时候，萧正则出了轨，对象正是小他15岁的高芷妍。
高芷妍这个女人只认钱，最初要死要活逼萧正则离婚，而萧正则出于商业目的并没同意。后来她看来硬的没用，就没脸没皮没有名分也甘愿赖在萧正则身旁，还有了孩子。
她找过林清示威，甚至仗着年轻进行人身攻击，却没收到任何回应。
萧望一直都歉疚，觉得妈妈是因为自己和弟弟才要守住这个家，最终发现，林清身上背负了太多，还有她的家族。
反正她也没那么爱他，忍辱负重也无所谓了。
林清的信十分平静，讲述着一个不得已的女人的一生，让人惋惜。
她说之所以把那些房产赠与儿媳，是希望无论如何，哪怕离婚，也要让同样身为女人的她们有所保障。
‘做女人太苦了，来世妈妈想做只猫，可以沐浴阳光，自由自在。’
信的最后，林清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也解释了为什么自己将大部分堃吾集团的股份给了萧令闻。因为她太了解萧望了，知道他更恨萧正则，不想他产生野心而去报复自己父亲。
萧望手中握着质感厚重的信纸，长久默然。
他不明白为什么温柔美好的母亲早早离世，而高芷妍那么卑鄙邪恶的女人却能享受她留下的一切。
太不公平了。
痛定思痛，萧望决定不让高芷妍沾染妈妈留下的分毫事物。
任何都不行。
-
唐映每天按时下班去接伶伶，还有点习惯了当小保姆。
她分批次买了些伶伶的必需生活品，也在她乞求的目光下多买了两只娃娃，忽然意识到近来刷萧望的卡有点多，回去要把小票都整理好给他，免得误会自己从中赚取了利益。
许是玩儿累了，伶伶在客厅的茶几上画了会儿画，便趴着睡了。唐映想叫她起来回房间再睡，正好萧望回来，将小女孩抱起去了卧室。
唐映看着他带了倦意的背影，本要赶紧走人，但想起小票还没给他，桌上的画笔也没收拾，索性边收拾边等他。
不一会儿萧望出来，已经脱掉了身上的西服解了领带，正松开衬衫的袖口。他坐进沙发中，将袖子卷了一道，而后默默看她，有些犹豫。
与李律师商量了一周，没有时间也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
唐映半跪在长绒地毯上收拾画具，发现萧望满面愁容地瞅自己，想起最近花的钱，从包里抽出一沓购物小票。
“萧总，这些都是最近给伶伶买东西的小票，您对一下。”
萧望接过排序整齐的小票，放至一旁，并没看，“没事。该花就花。”
唐映挤出个微笑，在想这雇主还算利落，就没多说。然而余光中的萧望微微俯身，双肘杵在膝头，十指交叠的模样似有难言之隐。
她觉得奇怪，又抬头看他，“萧总，您有什么需要嘱咐的吗？我要是哪里做的不对，有话可以直说。”
好歹这人每月给她两份工资，打工人，就要有专业态度。
萧望目光撇开，停留在远处的花瓶，很快又转了回来，“唐映，跟我结婚怎么样？”
四目相对，接着是长久的静默。
唐映回过神，从笔袋里抽出管笔，慢慢递向萧望。
她觉得自己最近太累了，累得思觉失调，然后一琢磨，根据萧望这语气，说的应该是：“给我管笔。”
萧望瞅着自己眼前的笔，怔怔顿住。几秒后，才看向真诚的唐映，接过那支笔，将它放到桌面上。
“我说，跟我结婚。”
这次唐映听得清清楚楚，小腿儿一蹬，蹭的站起来转身就跑。
萧望：
-
“他神经病！”
唐映坐在米娜街舞工作室的长椅上，跟她讲述了最近遇见的奇葩事。
米娜站在镜子前，整理了自己的高马尾，撇笑逗她，“小妹妹，你还是太嫩了，知道圈里多乱吗？”
唐映叉腰点头，又摇摇头。毕竟萧望看起来不像那种人。
可事实胜于雄辩。
“比起没了工作没了大腿，我现在更担心伶伶。他可别是个变态，对小女孩感兴趣！”
话说到这儿，米娜也变了脸色。
两个人面上写满了担忧，未等想办法，门口倏倏进来两道人影。
唐映看见萧望整个人都傻了。她两天没去上班，也不接他的电话，这人怎么还能找到自己？
何况，她要说什么？是凭着臆想骂他两句？还是‘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萧望在几步之内已经读出唐映的想法，款款抬手，向她介绍自己身后跟来的正装男子。
“这位是李律师。我们想跟你谈谈。”
唐映斜他一眼，直至接过李律师的名片，确认了他的律师执照，才在米娜的陪同下答应这番谈话。
李律师很专业，条理清晰地跟唐映说了萧望目前的处境，解释他为什么要提议结婚的原因。
刚开始唐映将信将疑，可看见林清女士的手写遗嘱和她留下的那封信，才彻底放下戒心，听他们解释有关形婚的合同。
尽管他们承诺自己只是跟萧望领个证，之后依然可以回家住，但一年后离婚，她就是个二婚少女，怎么都有影响。
萧望见唐映鼓着脸犹豫，态度十分诚恳，“除了之前协商好的照顾伶伶的佣金，我再给你一百万。”
见她抬眸瞪自己，萧望也有些无奈。
“唐映，我不是故意在用金钱来跟你交易。而是我实在不知道还要用什么才能表现出我的诚意。”
唐映原本生气，这人像谈生意一样对待自己，有点不爽。但想想萧望带着李律师跟自己三方会谈，而且还说了这么隐私的家事，确实挺有诚意的。
她瞅了米娜一眼，转瞬间闪过个想法，从容开口，“佣金照旧。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三件事。”
萧望跟李律师均不解看她。
唐映：“放心，这三件事无关金钱，相当于你欠我人情，离婚过后如果我有需要，你无条件还给我就行。”
萧望：“例如？”
唐映：“例如第一件，离婚后，希望你介绍我去中天娱乐当经纪人。”
她是做经纪人出身的，相比于现在更喜欢东跑西颠有挑战的工作。而且，既然要做经纪人，那么必须去最大的娱乐公司做最好的！
萧望靠在沙发里觑她，对这个人更加充满了疑问。思来想去，觉得小妮子挺有脑子。钱最容易解决，人情，却不是那么轻松就还掉的，何况三个。
但他顾虑不了那么多，“好，我答应你。”
他痛快，唐映想到自己下半生有贵人开路，更是痛快，“那，什么时候领证，我准备一下。”
萧望想也不想，“明天。”
唐映点点头，看了眼手机中的日历，确信萧望跟自己结婚当真毫无非分之想。
——因为明天七月十五，鬼节。
-
此事解决，萧望成功取得林清留下的遗产，在李律师的公证下将房子暂且过到唐映名下，然后带着伶伶搬了进去。
而唐映仍旧做着小保姆的角色照顾伶伶，日子井然有条。
两个人就是这么开启了表面是上下属，私下是雇主，法律上是夫妻的隐秘生活。
唐映原以为就可以这么平稳又分明的相处，直至一年后离婚，自己在萧望这个贵人的帮扶下慢慢坐上国内经纪人no1的宝座。
但今天的噩耗彻底打碎了唐映的美梦。
高芷妍不死心，以‘房子大不好打理，你们还得上班，照顾小女孩儿忙不过来’为由，将家里的老阿姨月姐暂时调给萧望做住家保姆。
说白了就是觉得萧望这婚结的蹊跷，要监视他们的生活。
萧望这领了证不办婚礼，甚至都不跟家里说一声已经惹恼了父亲萧正则，想着月姐最多待两三个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答应了。
可唐映不依。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内，唐映坐在萧望车子的后座，因怕遇见熟人，戴着卫衣的帽子，用帽檐鬼鬼祟祟遮脸。
“您怎么不争取争取？”
萧望透过后视镜看她，淡淡道：“可以，你辞职。专心照顾伶伶，有理由对付她，就不必搬过来。”
“你开玩笑？”她连敬语都不用了。
萧望叹了口气，在想这一开始就是个天大的玩笑。不光唐映不愿意，他也是排斥的。
可他没办法。
萧望：“放心，月姐不过是来试探的，两三个月应付过去，我就想办法让她回去。”
“我不去，合同里明明写了：不需要住到一起的。”
“合同里也写了：甲方需要时，在不危害乙方身心利益的前提下，乙方要无条件配合。”
唐映小脑袋穿过后座探向他，“你这危害我的身心利益了！”
萧望又补充：“最终解释权归甲方所有。”
“”
她坐回去，想想生气。真是霸王条款，怎么都是他有理！
唐映抱着脑袋栽歪在后座，只觉得烦躁不已。要她搬过去凑合几个月可以，但目前最大的问题不是自己！
“我要怎么跟我爸妈解释”
她当初不想让家里知道，偷户口本去领的证。
萧望这三个人情实在太诱惑了，相当于少奋斗十年。可爸妈思想保守，哪容得下她拿婚姻玩笑。
萧望默默半晌，见她吭吭唧唧地趴在后座崩溃，尽管也心烦，可还是沉着道：“我陪你回去。”
唐映透过卫衣帽子缝隙看他，心情稍稍平复，觉得这个人还挺可靠。最起码没让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这事儿。
不过想起最初这份麻烦的来源就是他，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翻了个白眼。
-
唐映叉腰站定在家门口，深呼吸几次，在想怎么跟爸妈说更通俗易懂并且更容易接受。打开门，从玄关向内走了几步，正撞见父母在明亮的客厅中看电视。
唐妈妈：“回来啦，今天这么早。”
唐映憋了口气，挤出笑容道：“内个妈，我之前不是跟您说最近在帮领导看孩子嘛。”
唐爸爸一听以为伶伶也跟回来了，猛地起身，“哟，是不是伶伶跟你回来了啊？快进来，我都想她了。”
“”
唐映欲哭无泪，对身后的萧望摆手，示意他进来。
她揪住他的袖子，拇指和食指因紧张不自觉捏紧他的西服，向父母介绍。
“这位就是我的领导，伶伶的养父——”
唐妈妈唐爸爸意外起身，为表欢迎，面上都带了热情的笑。
但这份热情，很快便被唐映的下一句话浇灭了。
唐映：“他想带我回家住。”
唐氏夫妻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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