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突然，秦屿的手机嗡了一声，提示有微信新消息。
秦屿收起眼中的笑意，放下便贴拿起手机，漫不经心滑开屏幕看了一眼。
盛夏星辰：朋友送的，但我有点过敏不能用，怎么了？你用着觉得不错么？
秦屿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觉挑了一下眉。
他想起那两瓶一模一样的沐浴露了。
再次肯定，应该不是巧合。
所以，林叙一个直男，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是单纯跟池夏关系好，还是——恐同即深柜？
想到最后一个可能，秦屿眯了眯眼。
然后他就回复——
？：不是，味道一般，太娘了。
盛夏星辰：你不喜欢的话，拿去洗衣服也行，别浪费吧，好歹也是我朋友的一番心意。
秦屿看着屏幕上这番话，心想池夏这可真是不把他当外人。
拿去洗衣服也行，好歹也是朋友的一番心意？
忽然，秦屿在这一秒有点同情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实人林叙了。
他能感觉到，池夏是在迂回地钓他，两人之间，他说不好是不是占上风，但明显不是下风。
可林叙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实人，就必然是处在下风的位置了。
不过同情只是这么一秒，秦屿也没有什么别的多的想法，又懒懒回了一个“哦”字，就打算关了手机。
偏偏在这时，池夏又问。
池夏：你有我们专业这一届新生的课表么？我有个朋友想看看。
秦屿何等敏锐，一听就知道这个朋友是林叙。
如果是往常，他猜到这一点，一定会直接说没有。
但今天——
看了一眼桌子上那还热着的麻辣香锅和那个橙黄色的便利贴，头一次，秦屿胸中类似一个‘恻隐之心’的东西动了一下。
然后他就回——
？：等一会。
说等一会的意思就是没有，但会帮忙问。
盛夏星辰：谢谢！
秦屿没回复，直接切出了聊天界面，给新传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发了消息。
秦屿是校学生会的骨干，再加上都知道他身份特殊，他一开口，那边的主席立刻就把课表发了过来。
秦屿一键转发。
池夏再次说了感谢，并且邀请明天秦屿一起吃饭。
但这次，秦屿看完直接熄灭了手机屏，没有任何回复就把手机再次扣回到了桌上。
好人这种东西，偶尔做一次还能让人感激。
但做多了，就没什么意思了。
·
林叙在南区小卖部买了泡面，看小卖部这会人不多，就又在老板吃饭用的小桌板上蹭了一会空调。
边吃泡面烤肠，边跟老板聊天。
老板很年轻，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端详了林叙一会就说：“你是本科的吧？”
林叙有点好奇：“老板你怎么知道的？”
老板笑了一下：“研究生都不太吃泡面，也不会这个点来我这聊天。而且你看起来很小啊。”
林叙微窘，末了又不由得笑了。
确实，他们这个学校的研究生学费都很贵，能考上的除了一部分本校的，还有大部分外校的有钱人。
能出得起那么贵的学费，当然不太会吃泡面了。
老板又道：“我也是本校的。”
林叙不由得微微睁大眼：“原来是学长啊。”
老板：“是啊，在这开了十年小卖部的学长了。”
林叙震惊：“那学长也太年轻了。”
老板很受用地笑了笑：“脸嫩，芯子早就老啦。”
林叙默默笑笑，知道这是学长，就顺势又问了一些问题。
老板人很好，都十分热情地一一跟林叙解答了，末了还跟林叙加了个微信。
林叙虽然觉得老板的热情透出几分别的意思在里面，但也不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还是加了。
加完微信，林叙泡面也吃完了，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十点半，这会其他室友应该也回来了。
于是林叙就跟老板告了别，朝寝室走了回去。
南区这边寝室靠山靠树，晚上比较阴凉，林叙一路就没出汗。
结果回到寝室，林叙刚一推开门，就看到穿着一身藏青色睡衣的秦屿靠在自己这边的扶梯上，戴着银色无框眼镜，正在看书。颇有一点霸道总裁文学里斯文败类的味。
林叙：……
顺便看了一眼对面两个床铺，仍旧是空的。
林叙抿了一下唇，默默关上门，闷头走进来。
好烦躁。
第一次林叙进来的时候见到秦屿把腿搭在他床边的爬梯上，觉得秦屿是故意针对他。
但刚才他才发觉，秦屿跟他的床在同一侧，两人的床挨着，扶梯也挨着。
自己如果要上床，必须会靠近秦屿那边，秦屿上床也一样。
偏偏现在，秦屿还靠在那。
正在两张床的中央，搞得林叙连坐到桌子前看书玩手机都办不到。
但想着，自己那张便条都发出去了，就类似于已经画了“三八线”。
沉默片刻，林叙鼓足勇气道：“你让让，我要上床了。”
一直看书的秦屿终于抬眼，看了看林叙，面无表情地让开了。
林叙松了口气，走到衣柜前先把睡衣拿了出来，然后就迅速爬上床，准备换衣服睡觉。
可就在林叙坐在床边扶手旁准备把外穿的衣服换下来的时候，他动作一滞，忽然意识到什么。
糟了，他忘了带遮光床帘了。
如果是别的室友，林叙其实也不计较换个衣服什么的。
但当着秦屿这种有点变态的gay，林叙却总觉得……
不太对劲，不可以。
然而，他也不可能不换衣服就睡。
林叙纠结了一下，回过头悄悄往下面看了秦屿一眼。
恰好这时秦屿不知道怎么也在看他，四目相对，林叙对上秦屿那双浸着寒冰一样的双眸，嘴角抽搐了一下。
随即林叙就回过眼道：“你能不能先去一下阳台？我要换衣服。”
秦屿：“你有什么毛病？”
林叙：……
没有回答秦屿的挑衅，林叙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地沉声重复道：“能不能，麻烦你，去一下阳台。”
秦屿：“不去。”
林叙深吸一口气，有点要生气了。
结果下一秒，他就听到秦屿冷淡道：“就你那二两排骨，也没人稀罕看，赶快换吧。”
林叙有点怒了，回头想骂人，但等他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秦屿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背对他的姿势，继续看书。
林叙怔了一瞬，知道秦屿这算是避开了他。
迟疑了一下，林叙有点勉强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扭头迅速开始换衣服。
先换裤子，再换上衣。
林叙的速度很快，火速换完衣服之后，林叙把外穿的衣服叠好放在一边，瞥了一眼下面还在背对着他看书的秦屿就道：“我好了。”
秦屿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动作，仿佛聋了。
林叙撇了撇嘴，就抓起身旁的手机，转过身，对着墙里侧玩起了手机。
恰好这时，打开微信，林叙就收到了一条来自池夏的消息。
盛夏星辰：小叙，这是大一新生的课表，我刚刚找人要的。
下面附着一个文件的表格。
林叙本来心里很是烦闷，但看到池夏发来的这个消息他心里不由得就涌出一股暖流。
立刻下载并回复——
林淼淼：谢谢哥！明天我请你吃饭吧！
盛夏星辰：不用，明天我有点事，改天我请你吧。
林叙看着池夏这回复，略微有点失望，不过池夏有事他也不好缠着人家，只能想着明天怎么去图书馆或者外面转转。
反正要避开秦屿就是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天，池夏要去睡觉了，林叙就依依不舍地关掉了聊天对话框。
巧合的是，一秒之后，寝室的灯忽然熄了。
林叙吓了一跳，立刻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正要上床的秦屿：？
“你又有什么毛病？”秦屿冷冷道。
这时秦屿还戴着眼镜，镜片反射了一点幽微的光，在这漆黑的环境下又是一个头露在扶梯外面。
活脱脱一个寝室惊魂翻版。
林叙：……
林叙身上寒毛微微起了一层，有点不爽地道：“你下次关灯可以提前说一声吗？”
秦屿没理林叙，径直上了床：“寝室只有我们两个人，你都上床了，我要睡了还不能关灯？”
林叙：？？？
林叙：！！！
“你什么意思？”林叙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对面的秦屿似乎是感受到林叙那压抑下的激动，笑了一声，悠悠道：“哦，忘了说，另外两个室友今年都是走读，但床位保留，中午午休还会回来。”
林叙：……
淦！
这一秒，林叙忽然感觉这破地方彻底不能待了！
偏偏这时，秦屿还在林叙对面躺下了。
头对头那种躺。
大学宿舍的床都小，秦屿和林叙这种一米八以上的一躺，根本就没剩多少空间，两边的护栏也都空隙很大，基本等同于头抵着头了。
秦屿一躺下，林叙顿时浑身不对劲，他都能清晰地到秦屿头发摩擦枕头的细碎响声。
几乎是立刻，林叙起身，睡到另一头去了。
此时，秦屿没有任何动静。
林叙微微曲起腿，半侧着身子，打算再玩一会手机。
结果半分钟后，秦屿冷淡的嗓音再次传了过来：“别把你的脚对着我的头。”
林叙：淦！
林叙忍着不爽道：“那你可以睡另外一头。”
秦屿：“不要。”
林叙不作声了。
他不打算换。
可僵持静默了一分钟之后，一只骨感修长的手穿过护栏伸了过来，狠狠一把攥住了林叙细长漂亮的脚踝，往后一拽。
“你换不换？”
林叙被这秦屿这么一拽，整个人向下一沉，脑袋顿时磕在了枕头上。
秦屿的手掌温热，掌心带着薄茧，力气又大得吓人，攥得林叙的脚踝都微微发疼了。
林叙低叫了一声，又气又怒：“你不能好好说话么？”
秦屿：“我说了，你听了吗？”
林叙：……
深吸一口气，林叙闭了闭眼，闷声道：“那你把手松开，我换回来。”
秦屿把手松开了。
林叙一边在心里骂娘，一边忍着闷气，换了过来。
秦屿这次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林叙心里愤愤不平的玩了一会手机，却又玩不进去。
最终，他只能关了机，带着一点恼火，闭上眼，睡了。
林叙这边闭上了眼，但秦屿那边可没有。
秦屿握着手机，手机屏幕上停在一处聊天记录上，他微微眯着眼，但他的眼神却有点放空和微妙。
秦屿有个秘密。
他是个腿控。
但这也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一个活人的腿生出了一点微妙的感觉。
而且，这个人还是林叙。
一个，倔强脾气臭还处处坏他好事的小直男。
还有，其实他刚才看了一眼林叙换衣服时候的样子。
身材皮肤都挺好，不是排骨。
呵……
这种事，是谁都好。
怎么偏偏，是这个讨厌的小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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