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那这衣服……”阮姜愣愣道。
林舒眨了眨眼睛,笑道:“小姜你还猜不到吗?”
外面的雨还在下,声音淅淅沥沥,无一不落在阮姜心上。
手里拿着的伞倒立着,一部分挨着裤腿,湿意透过布料传过来,她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思绪。
阮姜低着头看了眼泅湿的地方,语气轻淡:“哦不好猜,林姐还有事吗?我先回去啦。”
“去吧,小心台阶。”林舒嘱咐了一句。
于是阮姜撑着一把明晃晃的黄伞,手里握着一支郁金香走进了小区。
郁金香的气味不算浓郁,但是萦绕的香味却在雨里稍显宁和,阮姜看着郁金香的花瓣,这是一支粉白清透的花朵,看起来像一位妙曼的少女一般,可爱又怡人。
阮姜按下正在四楼的电梯,等了一会儿,电梯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形高大,戴着口罩的男人。
头发短黑,眼睛狭长,里面投射出来的目光很是沉稳内敛,而且感觉这双眼睛像是在哪儿见过,阮姜看着他一时没有动弹。
男人也很意外电梯门外站着一个姑娘,多看了一眼然后保持着距离出了电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男人经过的时候,带了点微风,阮姜似乎嗅到了一点点郁金香的气味,很淡,很清香,可能是男人身上喷了点香水,也有可能是自己怀里的那支花散发出来的微妙气味。
电梯上四楼,阮姜打开门换了鞋子,阮姜先把伞撑开挂阳台边上,然后进了客厅掠过顾鸢尾卧室几眼,发现没有人。
“小姨?”阮姜喊了两声,没有回应。
顾鸢尾可能出去了,阮姜拿着手机盯了几秒最后还是放弃打电话,小姨或许也有自己要忙的事。
阮姜去了衣帽间拿衣服,准备把身上这套十分合身的衣服换下来。
洗浴过后,阮姜把那支花解开包装,转身想放在花瓶里,和那些月季花一块儿交叉着,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娇艳的妹妹里忽然混进来一个大姐姐。
阮姜笑了一下,余光闪过一点粉白,她下意识地又转过目光去看,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客厅茶几下方的一层空格上放着一束花,几朵粉白的郁金香隐约露出茶几,展现几分姿色。
稍微弯腰,阮姜把那束花给拿了出来,七朵郁金香,颜色款式跟刚才林舒送的那支并无差别。
单就顾鸢尾来说,阮姜跟她一起生活那么久,还真没看出她喜欢花,应该不会是主动买花,难道林舒送了小姨一束花?
阮姜没多想,随手把花束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回了卧室。
直到傍晚,顾鸢尾才回了家,一打开门对面就是厨房,同时一丝鲜汤气味飘进鼻子里。
阮姜穿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切菜,顾鸢尾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弯腰换掉鞋子。
“小姨,终于回来了啊,没淋雨吧?”阮姜听见关门的动静,抬眼看过去笑道。
顾鸢尾走到厨房,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倦懒:“带着伞呢,你呢,怎么不回阮家。”
“感情淡了,总是想着赶我走不是?”阮姜停下切菜,佯装生气地看向顾鸢尾。
顾鸢尾笑了一下,伸手给她撩了一下发丝,说:“哪里的话,我巴不得你一直在我身边呢。”
一股若有若无的奇怪气味从鼻尖一晃而过,像某种化工带着点铁锈又参杂着其他什么东西,一时很难说清。
阮姜看了一眼旁边的汤,排骨汤该把冬瓜放进去了,她凑过去轻闻,发现很鲜美,刚才那股奇怪的气味又没有了。
“那我再多陪小姨几天。”阮姜说。
顾鸢尾只是笑了笑,转身走出了厨房。
不一会儿,客厅里传来顾鸢尾的声音:“小姜,这花你拿出来的?”
阮姜探出头看了一眼,说:“我刚给它洒了点水,小姨你要不找个花瓶放进去养养?”
“不用了,花已经开不了多久了,就这样放着吧。”
阮姜笑了,随口说了句:“都好。”
等到舀汤的时候,带着余热的蒸汽白茫茫一片往天花板上升的时候,阮姜忽然想起了锦兴化工厂。
因为那里工资高,顾鸢尾在那儿工作了快了二十年,以前她还不住校的时候,每天回去都会闻到一股味儿,所以顾鸢尾会买香水喷一喷。自从她回国之后顾鸢尾换了工作,她就再也没闻到过怪味和香水味。
但是刚才那一丝气味,阮姜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闻错。
她原地站着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先吃饭。
吃完趁着顾鸢尾去洗碗了,阮姜把她放在一边的郁金香拿起来闻了一下,发现只有一点清香味。
她收拾完桌子之后发现顾鸢尾这次出去应该没有带包包,她走到厨房,试探性地问了句:“小姨,你今天去哪儿了?”
顾鸢尾神色不变,笑了笑说:“同事约我出去聚个餐,反正也没事,我以为小姜你也不会回来,就出去了。”
说到“不会回来”,阮姜纤长的睫羽轻垂,又听到顾鸢尾问:“怎么了?”
阮姜如实道:“闻到你身上有点其他气味,小姨是不是又去过锦兴那边?”
顾鸢尾擦碗的手指一顿,旋即又恢复如常,淡声道:“没去。”
“小姨,你骗人。”
顾鸢尾没说话,把所有的碗都擦干净之后,她把碗筷放进橱柜,这才说:“小姜别猜了,就是同事约出去玩了一下午。”
“那你怎么没和同事一起吃晚饭。”阮姜问。
正常人出去玩,中午聚餐,下午一块儿逛逛街买买东西,或者去参观一下景点,到时间了多半都会再一起吃了晚饭再回去。
顾鸢尾笑笑说:“外面的饭菜不如家常菜好吃。”
台面的水渍被抹布擦过,瞬间又干亮如新,顾鸢尾把抹布拧出水,又洗了一遍,最后摊平放在了水龙头旁边的架子上。
“外面还在下雨吗?天气没法儿出去散步啦。”顾鸢尾说道。
阮姜跟着她走出厨房,下意识地往阳台那儿看了一眼。
似乎没下雨。
她又怕判定错误,索性走到了阳台边上,伸出右手。
纤细的腕骨前是一只白皙粉嫩的手,手心微微弯曲,傍晚的夜风穿过手指空隙,指腹带着点儿微凉。
但是没感受到雨滴落在手心的那种麻麻的感觉。
“小姨,没下雨。”
阮姜边说边回了客厅,顾鸢尾忽然说:“你的镯子呢?”
阮姜下意识地看了眼洁白的手腕,想起来在阮家住过一晚之后就放在了房间里。
“好好保管,毕竟是你外公送你的。”顾鸢尾说。
阮家摸着鼻尖轻轻点头,顾鸢尾总是有一种温柔的力量,轻而易举就把事情转移话题。
“小姨,去散步吗?我想去大桥上走走。”
夜晚的微风带着凉意,顾鸢尾戴了一条围巾,走得很慢。
大桥分隔着江景区和北上区,全程不知道多少公里,但是一眼看不见头。
风吹得阮姜及肩的头发乱飘,她轻轻撩在耳后,过了会儿开口说话。
“小姨,你记得当初我在附小读书的时候遇见的季老师吗?”
季老师是阮姜当初的班主任,很喜欢她,在班上也从不吝啬对学生的鼓励和赞美,阮姜会喜欢画画,都是因为在季老师讲解国画的时候,说了封彦大师的作品。
顾鸢尾当然记得这些,因为阮姜放学后总是会跟她讲这些在学校里发生的事。
“记得。”
“听说季老师前两年退休了,她以前那么照顾我,小姨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下吧?”
顾鸢尾没听出这话有什么不对劲,点了头说:“这周末也行,小姜你还记得……”
“小姨,季老师没退休。”
顾鸢尾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阮姜的声音,她顿时停住了脚步,脑海里空白了一瞬间。
“为什么不换工作。”
顾鸢尾实在不好回答,既然托词有了漏洞,再补也是无济于事,于是她拧着眉头半晌,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不想换。”
阮姜沉默了片刻,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都不了解顾鸢尾。
大桥上风很大,桥下波涛很凶,周围偶尔路过一两个人,都走得很快,像是害怕又下雨回不了家。
阮姜没再往前走了,她双手靠在栏杆上,望着周围路灯下的这条大河,蜿蜒尽头是一个高高的建筑物,那边还亮着灯,有人还在上夜班。
这城市里底层人本就不容易,如此劳碌奔波在这北上区,大概也只是为了一个字:钱。
“小姨,”阮姜的声音顺着奔涌的河水响起,“我有一张卡,我一直在存钱,从大学开始卖画有了很高的收入,而且我当时也兼职,存了不少的钱,你猜猜,我存了多少?”
说到最后的时候,阮姜撑着栏杆微微偏头,对着身侧的顾鸢尾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月光和霓虹都在她的身后,鬓边被风吹起的碎发轻轻扫过眼尾,明眸微弯,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女。
顾鸢尾也靠在栏杆上,想了一会儿说:“二十万?”
阮姜“啊”了一声,笑道,“小姨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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