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一直到了傍晚，阮姜说着自己待在这儿没用也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阮家打来的电话她也礼貌地回复了。顾鸢尾偶尔和她说说话，电视机的声音响着，倒也不至于太冷清。
顾裴买了盒饭进来，看见顾鸢尾下意识地脚步慢了些，声音也放轻柔了许多，像是怕吵到她。
“我买了盖饭，不知道小姜有没有忌口，我……”
阮姜摇摇头说：“我没有忌口。”
顾裴把上面一份轻轻放在顾鸢尾旁边的桌上，盯着顾鸢尾的神色说：“这是竹笋肉饭，你还喜欢吃吗？”
顾鸢尾偏头看了一眼，她的嗅觉现在已经不大好了，闻不到那种气味，她微愣片刻间，阮姜问：“小姨？”
顾鸢尾摇摇头笑道：“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那是小孩子说的话了。”
阮姜心里蓦然一酸，她的眉头微拧，彷佛这样就能克制鼻头的酸意。
她低声一句：“有哥哥的妹妹可以永远是小孩子。”
虽然她从来没有享受过哥哥的保护，虽然这句话太模糊，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有听清楚。
吃完饭，等着天色变黑，阮姜坐在顾鸢尾旁边，拉着她的手看电视剧，笑意吟吟地喊了一声：“小姨。”
顾鸢尾先“嗯？”了一声，再缓缓转过头，阮姜起身在她的脸颊边上亲了一下，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
“除夕快乐，新年快乐，希望小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顺意。”
顾鸢尾笑起来，她抱住阮姜，声音微有些哑而缓：“小姜新年快乐，我爱你。”
快到零点时，阮姜隐隐有听到倒计数，外面忽然喧闹了起来。
顾鸢尾穿好衣服，顾裴又给她搭了件外套，三个人一起到窗边。
外面林立的建筑表面流光溢彩，led大屏幕上闪动着3d影像，遥远的广场声音借着无数人的喊声传了过来。
“五、四、三……”
阮姜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是傅淮生。
“喂……”
声音刚落，广场最后一声数数一已经落下，天际忽然传来一声哨，随之而来的是一朵绚丽夺目的烟花占据了全部视野。
同时，贴着阮姜耳边，傅淮生的声音缓缓响起：“新年快乐，阮阮。”
越来越多的烟花和喧声炸开，那些四散的烟花如星光点点，每一声炮响，都彷佛是闷雷落在心上，震得人耳目几乎闭塞。
然而不知为何傅淮生那句话响起时背景极静，缓而低沉的音调，像钢琴的g大调。
“嗯，”阮姜睫羽闪动，远处的烟花落入眼底，“祝你新年快乐。”
傅淮生站在落地窗前，坐落在江景区的高楼住宅，这儿视野极佳，远远的一片繁华也能落入眼里。
室内暖黄的灯光映出他孤寂的背影，风动萧瑟几分，眼底是烟花的璀璨星光，傅淮生握着手机，低声道：“阮阮，我爱你。”
喧闹声重新如流水般进入耳朵，城市的绚丽霓虹彰显着处处繁华，夜里的宣城此刻亮如白昼，电子烟花也是年味。
新的一年，已经到了。
初一下午，阮姜送了两幅画出去，卡里已经有了六百万出头的存款。
虽然还不知道顾鸢尾究竟还要还多少钱款，但是六百万也属于一个天文数字了，在锦兴工作一百年也赚不到的高度。
这样，顾鸢尾应该能换个工作了吧？
阮姜把顾裴约了出去。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一个男人走到了病房外面，他抬头看了看房号，最终确认无误才敲了敲门。
“终于想起手机忘带了？”顾鸢尾的声音微扬，“直接进来吧。”
原以为是阮姜，结果进来的却是一个另外的熟人。
这人五官自带一种威严，沉淀下来的眼睛像抛了光的利剑，穿着得体算得上考究，看着原本应该是个精明的商业董事长，可惜头发斑白，皱纹增多，已然成了一个老头。
这老头——阮肯锋一看见顾鸢尾就笑眯眯的，像看见了自家女儿，一时威严也没了，只留下慈和。
顾鸢尾刚输完液，坐在床上，看见阮肯锋不由得有些惊讶，说：“叔叔，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生病了，正好今天没事，来看看。”阮肯锋走进病房，后面跟着的人走在后面，并把果篮和一些补品放在离顾鸢尾不远的桌子上。
顾鸢尾笑了：“是小姜说的吧，她嘴快，其实我也没什么大事。”
阮肯锋：“鸢尾啊，咱们都是熟人，你也别装无恙了，叔叔还看不出来？”
顾鸢尾稍愣，接着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一笑：“习惯了。”对谁都这样。
习惯于报平安，习惯于装出一副安然无恙。
“小姜长得像踏歌，”沉默片刻，阮肯锋说，“昨天阮宴那孩子特地抽时间回了家一趟，也是想要去看看小姜，结果扑了个空。”
顾鸢尾笑起来：“阮宴啊，那孩子不错，当初我见的时候可能才四五岁吧？如今也跟小姜一样大了。”
没聊多久，遗落在枕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屏幕倏然亮起，只显示了一个f。
阮肯锋以为是顾鸢尾的手机，示意她接起。顾鸢尾稍显迟疑，按下了接听键，只听得对方声音低沉唤道：“阮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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