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等收拾好盒饭，阮姜拿上手机走下楼，一边跟顾裴打电话，一边扔掉了垃圾。
“马上，等我十分钟。”顾裴说。
阮姜应下：“别着急，时间还早。”
刚挂完电话，阮姜打算去下午那个茶馆坐坐，忽然看见医院门口旁边一辆黑色的车缓缓移动。
医院外面有灯，一半亮色洒在车身前端，后面全是阴影。出于对画画构造的阴影板块思考，阮姜多看了两眼。
下午那个茶馆还没关门，现在八点钟，里面人确实少了好大一部分。
“一杯彩色气泡，谢谢。”阮姜跟柜台说过，就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不一会儿阮姜的手机响了。
顾裴这么快？阮姜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傅淮生。
“什么事？”
“我好像看见你了。”
“？”
阮姜下意识地抬眼往窗外看去，这里对面视角就是医院，一辆车安静地停在那里，周围是高大的建筑和来往人流，没有一个人为她驻足、对视。
正当阮姜开口的时候，茶桌轻响，同时一道男声：“你的彩色气泡。”
阮姜倏然偏头，映入眼帘的正好是傅淮生低垂的眉眼。
彩色气泡是一种低度酒，含有果酒芳香，却比平常的果酒度数稍微高一点儿。
傅淮生说：“偷偷喝酒？”
阮姜拿彩色气泡的手微微一顿，面色如常道：“难道还要和你报备吗？”
“唔，很乐意。”傅淮生坐下，那双温和的眼睛微微抬起，看向阮姜，勾出一点深邃的样子。
阮姜：“……”
挂断了根本不需要通话的手机电话，阮姜插了根吸管放在梨形杯里，里面的颜色随着被吸管轻轻搅动，而变淡了些许。
“你来干什么？”阮姜问。
“恰巧看见你了，来打个招呼。”
陵山庄园离这儿有点距离，这么晚了阮姜还不过去，想必是还要做什么事。
“你是在等人？”傅淮生问。
“嗯，等顾裴。”
“他很忙吧，不如我送你过去。”
“我知道你更忙，不用了。”
傅淮生一怔，这听起来像是婉拒的话，但是他好像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地方，那种熟悉的亲昵感让他心底雀跃，唇角也勾起笑意。
短暂的闲暇时间只是一杯彩色气泡，然而这几分钟傅淮生轻阖眼眸靠在后座沙发上，差点睡着。
阮姜轻啜完，顾裴的电话正好打来。
“小姜你在哪儿呢？”
阮姜往外面望去，果然又在医院旁边看见了一辆车，她小声道：“小茶馆，看见你了。”
傅淮生听见阮姜的声音就醒了，不知是太困倦还是什么原因，一睁眼双眼皮变成了三眼皮。阮姜起身注意到还多看了一眼，低声道：“我先走了。”
“我送你。”傅淮生也要站起来，被阮姜按了下去，傅淮生怔了一下，阮姜也有些发懵，顾不上多想，她说：“你就多坐一会儿吧。”
走出茶馆，阮姜一路小跑到了顾裴面前，她轻掩唇说：“走吧。”
“你身上什么气味？”顾裴给她拉开车门时忽然问道。
阮姜心里一惊，彩色气泡的口味不重，而且她都掩唇基本没说话，顾裴怎么还能闻出来？
“啊，我我喝饮料了。”
“是么。”顾裴只是觉得气味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只是让阮姜赶紧上车。
等到开过大桥，转过弯道快驶入岫河区时，顾裴忽然转头说：“我想起来了，你这不是小雏菊的气味嘛。”
阮姜：“？”
说着顾裴自顾自道：“我们公司就是弄香水的，你这个好像最近蝶莱出品的09号香水，当时试味时我闻了好多遍。”
慢着，顾裴你在哪儿工作来着？阮姜没打听过这个，她问了出来。
顾裴笑了两声：“就岫河区一个普通香水厂。”
“蝶莱？”
顾裴应了一声。
阮姜更奇怪了，她低垂眉眼闻了闻自己身上，闻到手心这才发觉有丝丝清香萦绕，顾裴的话又响起。
“这新出的香水气味很特别，不是一般的清香，总感觉透着点草木味，细细闻着就像看见了一个清丽娴静的女孩，”顾裴说着一顿，“这香水还蛮适合你小姨的。”
阮姜神色莫名地看了一眼手心，放下对着顾裴笑了笑：“那你回头给她整一瓶，小姨说不定很高兴。”
顾鸢尾以前也用香水，但是还没见她对香水表达什么喜欢，看来应该也没遇上喜爱的类型。
桌上的手机不断震动，傅淮生微微睁开眼，他看了眼屏幕，接起：“到了？”
电话那头说了很长一句，傅淮生垂眼听着，片刻站起来说：“行，等两分钟。”
因为是初一，公司大部分员工的放假了，偏偏之前谈好的合作方这时候要来看看蝶莱的运营，傅淮生只好亲自去接这位对接人了。听说来的是个经理。
北上区边际有个很大的机场，傅淮生两分钟内驱车赶了过去，终于接上了这位对接人。
对方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身形高挑，一头冷茶色的微卷长发，两侧刘海微修饰轮廓，五官深邃，戴着一副银边眼镜，眼睛却依旧很美丽，纤长卷密的睫羽下，灯光透过镜片落在眼底微微发亮。
“你好。”这位对接人显然不太会说中文，声音很好听，但是拐音如同九转十八弯，偏偏她很自信地露出了微笑。
傅淮生看了一眼握手用意大利语说：“你好，安排了酒店，我先送你过去。”
女人看见听见家乡话眼底一亮，连带着也亲切了不多，立刻展开了意语话唠模式，虽然坐在驾驶位的傅淮生只是偶尔点头应承，但她依旧乐此不疲。
阮姜刚下车，面前是一座高山，山脚下不远是挂白的树林，另一侧是稍微平坦的雪地。
旁边还有个保安亭，喊着话让他们不要开车进去。
这条路右侧都停了两辆车，阮姜越过那两辆车，走到前面一点。
“这庄园在哪儿啊，我没开错地儿吧？”顾裴跟在后面，一手叉着腰，一手放在额头上做眺望状，眉头紧皱。
雪地旁边沿路有路灯，隐约可见下雪的痕迹。
阮姜眯着眼睛看了一下，然后指着一个方向说：“喏，庄园的一个牌子。”
顾裴照着她的方向看去，这才看见了这条路尽头转弯处有个牌子，只是离得太远，又太黑，看不清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于是顾裴一转头问：“哎哥，这儿就是陵山庄园了？”
保安拉着窗口伸出脖子道：“对，往前面一点就是了，车不能开进去。”
“哦行，谢谢了。”顾裴对着喊完又低头道，“小姜，我送你过去。”
“这儿不远了吧，你回去忙吧，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这怎么成，还在下雪呢，这路又这么陡，我……”顾裴还没说完，阮姜的手机来了电话。
是林舒打来的。
“喂林姐。”
“小姜到哪儿了啊，你说九点就过来了，这都快十点了，怎么还没见人影？不会迷路了吧？”
“走到这个岔口了，保安说等下车走路过去，应该快到了。”
“哦对，忘了和你说这事了，你等一下啊，我让林祺出来接一下你，雪天的路滑，你等一下哈。”林舒刚对阮姜温柔的说完，转头就大喊一声林祺，阮姜婉拒的话一下子被震在了喉咙里给咽了回去。
“傅淮生也是的，整天不知道忙啥，不然你俩一起来，你也不用等了，男人靠不住。”林舒又吐槽道。
阮姜：“……林姐，你是不是有点误会？”
“什么误会？没有误会，林祺出去了啊，小姜你别乱走，待在保安旁边啊。”
挂了电话，阮姜看了一眼保安，长得和蔼可亲。亭内暖黄的灯光也衬得人更加和蔼，倒是没有什么距离感。
“有朋友来接我，你回去吧。”阮姜转头对着顾裴说。
顾裴迟疑道：“你刚才电话里说的‘林姐’？”
“她的弟弟，我认识的，跟我是大学同学。”阮姜继续说，“你就放心吧，没事的，保安这不也在这儿嘛。”
“不行，陪你等一等。”
阮姜叹口气，又说了一会儿话，顾裴期间还来了个电话，这才把他劝走。
风雪夜里有点儿冷，阮姜站在亭下，保安跟她搭话。
“小姑娘，你们是要去陵山庄园看雪吧？”
阮姜倒是不太清楚聚会的目的，想来大家应该就是为了聚在一起玩，聊天之类，看雪的话，不如登山看有意思。
又过了几分钟，林祺终于来了，他还是穿着那件拼接牛仔衣，吊儿郎当地走过来。
保安看了好几眼，问：“这是你男朋友？”
阮姜一愣，笑道：“只是朋友关系，我没有男朋友。”
保安遗憾道：“小姑娘长这么漂亮。居然没有男朋友？我家有两个男娃娃，都很优秀，要不介绍给你认识一下？都是土生土长的宣城人……”
“哎我先走了，叔有机会再聊啊。”阮姜赶紧打住，然后一头扎进风雪里，跟林祺照了个面。
“小姜，穿这么薄，不冷啊？”林祺打量道。
这里起码比北上区温度低八度，真的冷，阮姜这两天都在医院，也没来得及添衣服，只好硬道：“不太冷。”
沿着路灯行走，阮姜还惦记着当初林祺打的那个电话，问：“林祺，之前林姐没把你怎么样吧？”
林祺一顿，梗着脖子道：“她能把我怎么样啊？不就是打了一顿么，就她那点力气，我嘶……”
还没说完，阮姜轻轻用拳头锤了一下林祺的背，林祺抽了一口冷气：“卧槽小姜你也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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