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恋
徐闻。
徐以音的堂弟，京圈里臭名昭著的浪荡纨绔。
这人和郑川鸣不一样，郑川鸣虽然花心，但从不乱搞。而徐闻如果不是有徐家给他兜着，他干的那些破事早就让他牢底坐穿了。
他现在找上程橙，龌龊心思可想而知。
半路杀出两尊大神，徐闻再混账也没胆子和他直接正面刚，连忙收回手：“我就是想跟程小姐开个玩笑。”
郑川鸣转头看向程橙：“程小姐觉得好笑吗？”
没等程橙回答，他自顾接了下去：“你看，她没笑。”
徐闻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赔着笑和程橙道歉，悻悻然离开。
没了难缠的人，程橙浑身一松，转而向郑川鸣和林祁淮道谢。
“程小姐客气了，”郑川鸣笑了笑，偏头瞥过一眼不说话的林祁淮，“我们也是碰巧路过。”
说话间，会厅上人们已经随着音乐跳起了舞。
晃动的人群中，穆延许和徐以音的身影像两根银针一般，一点一点穿透程橙的心脏。
饶是她不停地在心里自我安慰，一支舞而已，那并不代表什么，可看到穆延许眉眼间的笑意，程橙知道，她没法再继续欺骗自己。
“郑公子，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程橙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穆延许，和徐小姐以前是不是——”
郑川鸣嘴角的笑意随着这句没能说完的话，渐渐敛下。而在他身后的林祁淮，原本半阖的眼皮忽地一掀，漆黑如墨的眼底有波澜悄无声息地散开。
“程小姐，有没有人和你说过，”郑川鸣看向不远处的那两人，委婉道，“你和徐以音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声落，程橙只觉得浑身的血液迅速僵住，脸上血色渐褪。
这话是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
她张了张唇，想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恰在此时，旋律停在最后一个尾音。
而结束第一支舞的穆延许和徐以音暂时分别，往程橙这边走去。
看到林祁淮和郑川鸣也在，他不由地惊了下，随即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呼。
林祁淮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搭理，只有郑川鸣要笑不笑地挑了下眉，算是回应。
穆延许这才看向程橙，注意到她脸色不太对，微微皱了下眉。
但考虑到她还没答应公司股权的事情，耐着性子问道：“要去跳舞吗？”
他以为女孩会像平时一般满心欢喜地弯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把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上。
可并没有。
程橙毫无动作，脸上甚至没有一丝笑容。
旁边还站着林祁淮和郑川鸣，这样被她落下面子，本就没多少耐心的穆延许这会儿冷下了声：“程橙。”
“我不想。”
穆延许不敢相信地看着程橙，压着火：“你说什么？”
面对程橙一反常态的抗拒，穆延许除了怒火还有不解。可眼下只有林祁淮和郑川鸣两人在是和程橙说了什么？
这个疑问他尚可以直接和郑川鸣说出来，而跟林祁淮却不能。
他也不相信以林祁淮的性格会闲的管别人之间感情的事。
“我不想跳。”程橙后退一步，像对徐闻那般，和穆延许拉开了距离。
她现在脑子很乱，整颗心又酸又胀，所有的力气和理智勉强维持住了涌上眼眶的酸楚。
她不能哭。
至少在这个地方，在现在，不能哭。
说完这句话，程橙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一分一秒，转身离开。
穆延许拧着眉，上前想拉住程橙的手，肩膀却在这时被一股沉甸甸的力量按住。
他转头看去，正是他刚才还在心里认为不会多管闲事的林祁淮。
“穆总这么喜欢强人所难？”林祁淮神色冷漠。
-
从酒店出来的那一刻，程橙紧绷的神经随着袭来的凉风断裂在黑夜中。整颗心像是被人用力攥住，剧烈的疼痛一瞬间逼红了她的眼眶。
程橙对于穆延许的感情一直很复杂。
程家出事之后，她的生活一夜之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和蔼可亲的亲戚们亮出獠牙和利爪，争先恐后地扑来争食爸爸的公司。
没人真正在意她的感受，也没人去抚慰她失去至亲的绝望。
她被现实狠狠仍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彷徨无措。
穆延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每天让人去医院给她爱吃的食物，清晨醒来的第一眼总能在窗边看到新鲜的花束，特意叫来隔壁病床的小孩和她玩
那段时间，她也很少看到穆延许的身影，却总能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存在。
“送你来的那位先生托人带来的。”
“那个大哥哥说姐姐没有奥特曼很伤心，姐姐你别难过，我有奥特曼，大哥哥还送我许多其他的玩具，我们一起玩。”
不过这一切从她出院后，就变了。
程橙那时只当穆延许性格如此，心有感激，还有少女的情窦初开。
而现在，郑川鸣那句“你和徐以音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彻底粉碎了她对这段感情的幻想。
原来从一开始，这段感情就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替身。
独自固执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这样轰然倒塌，她像个笑话一样狼狈而逃。
五月份的京城，夜风依旧凉人。
程橙穿的单薄，又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酒店门童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她没什么力气地摆摆手，慢慢地下了阶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为穆延许流的泪太多了，这会儿彻底在心里放弃这段感情的时候，反倒流不出泪。
酒店大门前的阶梯刚好有四个，不多不好，像极了她的四年。
第一年，期许。
第二年，坚持。
第三年，固执。
第四年高跟鞋缓缓落地，“啪”地一声，在夜中踩碎了过往种种。
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与此同时，袒露在凉风中的上身忽地被一股干燥的暖意环住。
有人从背后为她披上一件外套。
林祁淮走到她面前，宽大的掌心里躺着一个车钥匙，他垂眼静静地看着她，声音很轻：“要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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