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所有的少女心思都始于盛夏，最后却在不到三个月里只剩余温。
期末考就在下一周了，考完期末考，也就差不多七月份了。
宋以行看着旁边空置了一周的椅子，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不过徐思姗倒是来了学校，他之前对班里女生一直都没有什么印象，放学的时候他直径走了过去敲了敲她桌子冷淡的说了句:“别这么快走。”
徐思姗看着自己桌前那修长好看的手，脸上一红，等可却等不到回宋以行话，他便走了。
徐思姗看着周围人投来艳羡的目光，内心一时间也是欢喜。没想到自己进局里不在的这些天，宋以行竟然会惦念上她。
说去进局子都怪那个贱人所致，要不是她，自己哪里能沦落如此。不过今天来学校没见着她，算她好运。等她来了，她得报回来。
不然脸上的玻尿酸和进局里受的苦也就白受了。要不是爸爸把事情压下来，说不定还会挨上学校的处分。
到时候人人都知道她干了这事，自己可就没脸见人了。
但目前她心上欢喜，赶紧拿出自己的小镜子看看自己妆花没花，再涂个口红，气色看起来更好了。
看着镜子里精致的自己，她较好的笑了笑，一时间脸部变形。她笑容一僵，死死捏着镜子。自从整了容后，脸上有大动作都不行，不然怎么看怎么别扭。
心里愈发恨起了那个伤了自个脸的人，寂娅。
见班里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徐思姗余光撇见宋以行朝这里走来，迅速调整了一下脸部表情。这下子自己又是那个娴静可人的班花了。
她故作不知的微微一笑:“不知，宋同学着我有什么事？”
内心却在呐喊着:告白告白！约会约会！
宋以行并不知道她内心有什么想法，眼里染上凉意，语气也冷淡:“就寂娅的事。”
徐思姗被一句话搞得一头雾水:寂娅？
内心又不平静了:莫非那贱人没来是宋以行为她讨公道干的？不会吧？
没想到他竟爱她至此。
她脸上一红，扭捏着嗓音道:“哎呀，宋同学可真会开玩笑。”
心里却在说:快表白，快说为她干了什么。
没想到接下来宋以行的话直接给她泼了一头凉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吧她是我同桌，我发小女朋友的妹妹，怎么说也算是我地盘上的人了。现在见她受了欺负。你觉得那个害她的人应该得到什么报应。”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轻笑了下，眼里却没有笑意满是凉意。
徐思姗心里一疙瘩，慌乱的看向周围，只见前门后门都有人把守着。
见徐思姗看过来，李子晨也是不虚的当下道:“行哥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今天你没给出个交代别想出门了。”
欺负我们嫂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徐思姗再怎么迟钝也是知道，他们是来为寂娅讨公道的了。当下脸上一白，哆嗦了下却又镇定的看着宋以行:“你们有什么证据？”
只见眼前的人，漫不经心看她一眼，眼里的冷意便让人有点震慑。
他说:“证据？警察局局里有一份，学生会里也有一份，两份。你想要那一份？”
徐思姗一听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了，当下心如死灰。可还是不死心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校董可是我爸！”
宋以行看了她眼，语气淡漠:“据我所知，你父亲可不是只有你一个子女。你说说看，得罪宋家，和你送出来抵罪。他会选哪个？”
徐思姗沉默了，她父亲一向爱慕虚荣，可不会为了她得罪宋家。她刚刚上完的口红也被她自己咬着下唇吃没了。她似乎没了力气，最后道:“那你要如何？”
宋以行轻挑眉:“你等人来了倒个歉……”
徐思姗面上一喜:如此简单。
但下秒他说了没有说完的话:“再写个一万字检讨先给我看一遍，我看一遍没过的话就改，反正你是学生会的有广播室钥匙，在广播室里念一遍。这件事情在我这就算过了，但你要是敢耍什么心机的话。不然你猜猜我会干什么？”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笑了一下，笑意很深。
宋以行就是这样一个人，反倒是他最近太收敛了，倒是让人忘记了以往他都是怎么样的。
他这人要是欺负到头上来，你让他吐口血，他得让你断只胳膊。
不会动手打女生，顶多也就让她感受一下校园冷暴力，看一下有没有人敢搭理她。
如果说是徐思姗这个级别的，最过分也不过是把她干的事全都在她自己身上再干一遍。
今天被宋以行警告后，徐思姗不敢轻举妄动了，连检讨都乖乖写了，写到下午把没过的三篇稿全都抓紧在手里恨不得撕碎。当然她也是这么做了。
最后把过的那稿子带到广播室，广播室门口还有齐华鹏看着。
她看着那篇稿子，只感觉心里很沉痛。她知道稿子一念出，她这名声算是毁了。
但却不得不念，她特地挑了下午放学的时候念。心里原本想放学的时候，学校应该没有什么人了。但却没有想到，学校为了这篇稿子连学生们放学的时间都延迟了，说是要给同学们一个警醒。
她念完那一万字的稿子，学校的处分也就下来了。
她知道的时候，是回家经过公告栏时看见的，当即腿一软跪在地上。
眼里惊慌，没了，什么都没了。名声，声誉都没了！
她还能感觉到路过的一些学生纷纷看了她一眼，然后像是避开什么瘟疫一样绕道走了。
她双目无神的看着眼前的地面，内心取而代之的是一系列的愤怒，都是因为那个贱人。
徐思姗扭曲一笑，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被路过的几个学生拍了照，听见相机的声音，她怒吼道:“别拍了！都别拍了！”
彼时尚在病床上的人并不知道学校里的腥风血雨。
等到明天她才出了院，次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她先回了家，纱布已经拆了右手也能动了，但是不能用力。况且现在写左手也写得大有成就了，一时间她两只手说起来也都是能用的。
在医院输液，输的都是左手，写字的时候左手是不可避免的有点刺痛的，但右手又不能使劲。
一时间她看着一周没写的作业犯了难。又看着旁边九月份就要上幼儿园的寂然。沉默了会，内心想让这个小不点帮自己写作业的行径打消了。
她打算再在家里修养一周，跟寂天明沟通了一番，寂天明也同意了。
这个时候她看着镜子前面的自己，脸上长了一颗痘。长在脸颊的位置上，红红的，她沉默了一会。
她怎么看怎么感觉这一颗痘碍眼，之前她都不长痘的，猛然冒出这么一颗。她沉默了。
怎么说呢，也不是说长了这么一颗痘，就不好看了。但内心怎么都不愿意接受。在镜子前默哀了一会，就作罢了。
这一周里她也没有闲着，该看书复习就复习，好不容易过了三天痘痘消了，结果脑壳上又长了一颗。
寂娅:“……”
到了该上学的日子，她看着镜子里眉间长了一颗小刺痘的自己。
内心已经无力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青春就是要痘！
这日，天气燥热。
进了校门的时候，总感觉周围人在看她，还是富有同情的看着。
寂娅:？
但她就硬是顶着周围人的目光走进了班级，刚进门，就见一个长得别扭的女生站在自己跟前。
她看着她，只感觉她下巴尖得厉害。
刚想从她身旁侧过去去的时候，对面的女的一句话搞蒙了她。
徐思姗不情不愿:“对不起！我为我所作所为道歉。对不起，寂同学。”
寂娅:瓦特？
这女的是谁啊？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徐思姗并不知道寂娅还不知道她是谁，她只以为寂娅故意拿桥，让她在班里人面前难堪。
班上人的视线都集聚于此，那些灼人的目光似乎要把她烧了，羞耻心一点点凝聚着。她咬紧了下唇，感觉到身后的视线也看向这里。她凶狠的看着寂娅:“你还想着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一点没有该有的道歉态度。
寂娅沉默的看着她。眼里死寂，周身也泛着疏离。
班里空气也很僵持，似乎有一个人见此于心不忍:“思姗都这样给你道歉了，你就原谅她，这样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要知道上周徐思姗那稿子一出，处分一来。可谓是名声败坏，臭名昭著。
之前和她亲近的同学，更是避如蛇蝎，生怕宋以行的怒火烧在自己身上。以至于徐思姗这一周过得可谓是众叛亲离。
这个人的话点醒寂娅了，原来眼前这个下巴很尖的人就是徐思姗。
看着挺陌生的，但又隐隐透露着几分熟悉。
好像在那里见过，脑子里冒出一个场景，但内心又否定了，两个人的样子明明不一样但眼睛倒是一模一样。莫非她还有一个妹妹或者是姐姐？
寂娅想起那天在打水间的事情，却因为徐思姗整容认不出来。
她听着那同学的话，最后目不斜视从徐思姗身边绕开走了。就好像当她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徐思姗神色一僵:“……”
班上同学:“……”
所以这是不接受道歉了？
只见寂娅走到自己位置上，也不管其他人的目光收拾起了书包。
宋以行倒是挺乐见其成的，看着那些目光淡淡的看了全班同学一眼，在帮徐思姗说话的人身上停留几秒。然后发了话:“道歉总是要拿出点诚意的。”
徐思姗心里一沉，这话的意思是她不够有诚意？
全班同学被他一看都转回头，不敢再看那边了。帮徐思姗说话的那个男同学也不敢吭声了。
寂娅并不理会班里的事，就连宋以行发话的时候也不为所动。似乎如同木头一样，没了丝毫感情。
一下午下来，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但考试就是这周了。想要过一个好暑假，就要拿出一个成绩给自家皇上皇后看，不然暑假第一天就是一顿痛打，然后就是在监狱（补习班）里渡过愉快的假期了。
一整天宋以行都没有找到和寂娅搭话的时间，因为旁边的人不是补作业就是看书。压根找不到搭话的工夫。
宋以行看着旁边人奋笔疾书的样子:“……”
他想着年度最佳诺贝尔奖的学习奖（并没有这个奖项）应该要颁给她吧。
这种情况一直维系到了晚自习的时候。
厉仁遵循着中考前两周换一次位置和期末考前两天换位置的原则开始大调位置了。
当然班里前十是自己选位置的。
他在讲台上讲了一通就开始点名了，他一脸悦色的看着寂娅:“寂同学关于位置你想换那里呢？”
寂娅从题海里面出来，抬头看了厉仁再环顾周围一眼。
宋以行是这样觉得的，他想反正不管怎么样寂娅换哪里他就换哪里。怎么样他们都是同桌。
寂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想换位置。她和班上人不熟，况且自己已经习惯坐这里了，换了位置反而是麻烦。
厉仁见寂娅如此绕是有心想给寂娅换位置也是无能为力。这下子看来他只好把宋以行换走了。
他可不想给他们景明冲高考状元的好苗子毁在宋以行手上。
厉仁同样一脸悦色的看着宋以行:“那你呢？”
宋以行懒散的坐在位置上，抬头看来厉仁眼，手里拿着笔写了个单词。
轻悠道:“不换。”
厉仁面带微笑:“不，你月考成绩下降了，换吧。”
宋以行:“不，我还是班里第二。”
厉仁再接再厉:“我看你坐中间挺不错的。”别祸害高考状元了！
宋以行知道厉仁是想让自己换位置，但他偏不:“我怕影响人学习。”
厉仁冷笑，行你不换，我把别人换你位置去。
他最后道:“随你。”
宋以行满意了，他看着隔壁的寂娅，心情莫名很好。他低声:“看来你又要和我当……”
还没等他说话，下一秒厉仁悠悠道了句:“辰谊，你坐宋以行那位置去。”
宋以行转头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厉仁:艹！
他起身，凳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声响，全班同学都纷纷转头看向他。
连前桌的余明明和李子晨都被惊动了。
余明明:行哥疯了？跟老厉对着干。
李子晨:可能是爱情的力量吧。
余明明觉得很有道理，李子晨也觉得很有道理。
他们大吸一口气:真香！
身量很高的少年站在自己位置上，容貌清俊，五官分明，长着一张看着就让人心动的脸。他眼里很坚决，语气坚定撂下一句话:“我不同意。”
他看着台上的厉仁，心里挺慌的，他感觉如果换了位置，他一定会遗憾的。
那种心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就好像一直很喜欢的一个玩具，但是你没有足够的钱买。
最后快要攒到钱的时候，却再也没有在橱窗上看见过这个玩具了。
厉仁见他如此坚决，面上带着复杂:“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他不想换位置，他找不到答案，只好沉默着。
厉仁见此皱了皱眉头，感觉烦心，他不再看宋以行只看向他旁边的那个小姑娘:“那寂同学，想换同桌吗？”
问题抛给了寂娅，全班人的视线一挪，移到她身上。
连宋以行都看着他旁边的人，手上抓笔抓得紧，在等一个审判。
要是她想换，自己会怎么做呢？
如果她想换的话，自己大概率会成全她吧。
在众人的目光下，寂娅抬起头，脑袋里闪过一句话“怎么可能？我只把她当妹妹。”
她在旁边人的期待下点了点头。
她从来不会做让自己难过的事情，受了气就报复回去，连宋以行都一样。
她不想坐他旁边了，她看着桌子上他早上递过来的糖。放下手中的笔，推了回去。
如果要断，那就断得干干净净。
厉仁见此，说了一句话给这件事敲定下了:“辰谊和宋以行换位置，就这么定了。”话毕，他又看向宋以行:“没有异议吧”
只见少年大方一笑，把眼里的落寞遮住。郎爽道:“没。”
他老老实实的坐下，在众人的目光下收拾了东西。看到推在自己桌子上的糖，他淡漠的抓了过来，走动了位置，扔进了垃圾桶。
噼里啪啦几声响起，看得人惊心胆战。
没有人知道他手心里还有一颗糖在众人视线盲区，揣进了兜里。
他因为她一个点头妥协了，从此两个人再无交际（假的）。
就连李子晨和余明明都感觉这事情，寂娅做得狠了。
他们的“一下cp”开始虐了。
宋以行搬到了第二大组中间那一张桌，同桌变成了一个戴眼镜的男的。
他来到那里，什么话也没有说拿起几张卷子做了起来，旁人的目光也没有在意。
辰谊是一个女孩子，平时在班里存在感很低，她话不多，但学习在年级上也是排得上前十的。
现在换到角落的位置，心里也不委屈。
反而她还挺高兴的，她喜欢漂亮的妹子，而现在自己的同桌就很好看啊！
她可是信徒！（就是校园论坛里的信徒，寂娅的颜值粉丝）。
今晚满天星辰，良辰美景。一个人走在路上，风很凉，不是刺骨的凉，就是微末点凉。
少年人沉默走在路上，嘴里泛着酸，最后的一颗糖是柠檬味的。
凉意上了心头，连同着心里的涩意一起扩大。
在寂静的夜晚里，少年人额前的碎发微微吹动着，他低沉轻声:“小没良心的。”
最后嘲讽一笑。
期末考当天，宋以行随意从桌上拿了几只2b铅笔和圆珠笔去了考场。
目光掠过考场里一道人影时，又漫不经心的移开视线。他来到属于他的位置上坐下，前边的人是齐少杰。
齐少杰转过头，挺嘲讽的看了他眼，语气也是轻蔑道:“没想到你还有今天。”
宋以行不理会他，身子靠在椅子上静瞌着眼。
齐少杰见他如此，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从小到大他就活在见不得光的阴暗里。如果说他是一个卑劣的私生子，而宋以行就是万人瞩目的大少爷继承人。
见他头一次被人抛弃，他是乐见其成的。
他笑了笑跟宋以行:“你猜猜，如果我和你那小同桌，哦已经不是同桌了…”
“我跟寂同学告白，她会接受吗？”
宋以行原本闭合的眼睛，睁开，他一双漂亮带着沉静的眼睛看着他，轻笑:“你这种想法很独特。”
他目光移到第一张桌，看见她一个后脑勺。心里就安静了不少，他最后只跟齐少杰说了一句:“你信不信这次后，咱俩位置就要换了？”
齐少杰脸上还是那副嘲讽的表情，内心却莫名慌了。他在监考老师来之前最后说了句:“不信。”
考试开始了。
安静的考场里，所有的学生都在焦急的写题目，审题阅卷。
因为考的是语文要花费不少心思阅读文章，写作文。
一个人心却乱了，他从小到大都被宋以行压一头，成绩是，家庭也是，关照程度也是。好不容易上一次考试他才压了宋以行一头，又怎么甘心再一次被他压着。
想起父亲对自己的看重，母亲对自己的期望。
齐少杰就认定自己不能输，输给谁也不能输给宋以行。所以他才会特别关注寂娅，他要连宋以行关注的东西都抢走。
他下笔下得慎重。
考试差不多两个小时后，他前面的寂娅交了卷。
一时间慌心上头，两个小时后，他身后传来一声凳子的响声。宋以行起了身，少年人富有自信的说了声:“交卷。”
从今天早上来学校，不知道为什么寂娅感觉到一阵腹痛，那种搅心的痛，连刚刚考试头上都一阵虚汗。
于是她飞快的抓准题目要求和段落表达，精准的写下答案后，再写完了作文。答题卡都没有时间看几眼就交了。
此时她从厕所里出来，脸色有点发白。平生第一次来多多少少都是疼得不行。
她来姨妈了，她看了眼周围，基本上没有几个学生提前交卷的。
就像掩人耳目一般，她到小卖部里拿了包卫生巾和一个不透明袋子，付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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