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你……不开心吗？“顾严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
“是我后妈。“齐思允轻轻的说道，顺便轻呼了一口气。
“什么？”顾严一时没反应过来。
“刚才的女人，是思浩的妈妈，也是我曾经的继母。”齐思允说的很平静。
“哦！“顾严应了一声。
“没事，就，谈点事情。“齐思允顿了一下解释道。
顾严没再追问，他大概心里也清楚，能把来人的身份告诉他已经就是齐思允的极限了，他没指望齐思允会把她们谈话的全部都告诉他，想到这心里避免不了有点委屈，这么久了，她还是没办法在他面前谈露心声。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顾严回过神接了起来。
“小严，放学了吗，还没回家吗，你那有点吵。“丁莉听着话筒里传来刺耳的鸣笛声。
“嗯，在路上了，您怎么会这么晚打电话？“算上时差，丁莉那边应该刚5点左右。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妈妈下周回国，你要高考了，妈妈想陪着你，等到你高考完再回来，顺便你要是愿意的话就一起过来玩几天，等快开学了再回来。“
“不用了，妈，来回太折腾了，您身体也不好，高考我一个人能应付，再说还有我哥呢。“
“没事，机票已经订好了，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最近要多注意身体，让周姨多给你补充一些营养，有需要就跟妈妈说。“丁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这是齐思允第二次听顾严跟她妈妈打电话，话筒里隐约传出来丁莉的声音，低缓而温柔，虽然不知道说什么，但是看顾严的表情也能猜得到，对比起刚才咖啡馆里的林玉茹，还真是高下立见，齐思允有点自嘲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是我妈，她下周回国。想陪我参加高考“顾严挂断电话说道。
“嗯。“齐思允淡淡的回应了一声，仿佛若有所思。
“那个，齐思允，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不管是什么事，如果你愿意都可以告诉我，但是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你可以不用一个人的面对的。“你还有我，顾严在心里补充道。
“没事，我挺好的。我们走吧。“说着齐思允已经向前走去。
她的背影很单薄，看起来也很孤单，路灯下的她的影子更显孤独，之前有多少个夜里，她都是这样一个人走着，顾严不得而知，如果一个人习惯了享受孤独，那是否意味着她不再需要另一个人给予的温暖。
丁莉如约回国，顾严的自主招生笔试和面试都很顺利，接下来只要高考发挥正常，那么去北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丁莉很高兴，一早就已经打了越洋电话告诉了顾泊衍。
丁莉刚挂断电话，就看到顾逸从楼上走了下来，“小逸，你什么时候有空带小菲回来一起吃饭吧，上次见她还是你们高中的时候，现在想想还真是觉得挺奇妙的，没想到兜兜转转你们又遇到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既然彼此喜欢，就尽快把事情定下来吧。”
“等顾严高考结束再说吧，我们不着急。”顾逸走到了沙发边，把外套放在一边。
“人家是女孩子，你是不着急，但是你好意思让小菲就这么一直等着？”丁莉盯着他继续问道。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有分寸，我先去公司了。”说完便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丁莉摇了摇头，转而起身上了楼，路过顾严的房间时，敲了敲门，“小严，妈妈能进去吗？”
“门没锁，您直接进来吧。”顾严应声道。
丁莉推门直接走了进去，顾严还在刷题，看到她进来停下了笔。
“你一下午都在做题，不累么，要不要休息一下？”丁莉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没事，快考试了，不想浪费时间。”顾严转过椅子笑着说。
丁莉一抬眼就看到了他床头上摆的那幅画，走了过去，拿在手里仔细的看着，“这个，是你找人画的？这衣服？不是你18岁生日的时候么？”
“嗯，一个朋友送的，觉得画的挺好就摆在这了。”顾严有点不自然的回复道。
“确实画的挺不错的，我儿子这么帅，在画里也是闪闪发光的。”说着丁莉把画放了回去。
“哪有您这样夸自己儿子的。“顾严起身也坐到了沙发上。
丁莉打趣他：“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的儿子我自己夸还不行了。我儿子这么优秀，肯定是人见人爱的。“
顾严笑了笑没说话。
“小严，那天我在你哥哥车上，看到你在咖啡馆门口跟一个女孩子说话，你们很熟？“
顾严这才想起，那天顾严带着丁莉本来想去学校接他下晚自习，但是因为没提前说，所以他自己先去了咖啡馆，后来接到顾逸的电话，就跟齐思允在门口聊了两句，没想到被丁莉看到了。
“还行吧，她是c大的学生，在我哥的咖啡馆打工。“顾严如实说道。
“这就是你不想出国的理由，对吗？“丁莉看着他。
“妈，我………”顾严没想到丁莉这么直接，一时有点语塞，丁莉的确要比别的父母开明，但是顾严依然不确定如果她知道他喜欢齐思允，会是什么反应。
“其实上次你成人礼的时候我就大概感觉到了，一整天你都心思不宁的，后来宴会结束又急着出去，晚上回来的时候也有点不开心。”丁莉想了想说道。
“妈，我不是，不是想故意瞒着您什么，只是………”
“你不用紧张，妈妈也不是兴师问罪的意思，之前还有点不确定，但是那天在咖啡馆门口大概明白了，床头那幅画也是她送你的吧，看起来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子。“
“妈………您不反对么？“顾严有点意外丁莉的反应。
“反对什么？说到底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虽然你年纪还小，但是你已经成年了，妈妈相信你，如果说你为了那个女孩子放弃了去北京，我或许会失望，但是目前看来我儿子还有起码的理智，那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丁莉揉了揉顾严的头发一脸慈爱。
“您还真是了解我。“顾严终于松了一口气，也笑了起来。
“好了，收拾一下准备下来吃饭吧，你也别总憋在房间里，难得休息，可以适当放松一下。“
“遵命，母上大人。“顾严敬了个礼，一板一眼的说道。
”就你贫嘴，赶紧下去吧。“丁莉说着跟顾严一起走出了房间。
高考的那几天，c市的温度陡然升高，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合考生们的心理，整个城市都仿佛燃烧了起来。
齐思允在考前给顾严发了祝福短信，因为临近高考，她和顾严最近几乎没见面，一来是怕耽误了他的时间，影响他备考，再者，上次林玉茹的事情，她不确定顾严大概听到了多少，顾严的妈妈又回了国，她不想节外生枝，只是齐思允没想到林玉茹还是去找了齐思浩。
那天晚上，齐思允一回家，就发现齐思浩不太对劲，整个人都有点恍恍惚惚的，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愣神。
“思浩，你怎么了？不舒服么，脸色这么差？”齐思允放下书包走了过去，手背贴了贴齐思浩的额头。
“林玉茹回来了……“齐思浩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几乎听不见。
“你见到她了。“齐思允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陡然加速。
“你也已经见过她了是吧。“齐思浩缓缓抬起头对上齐思允的眼睛。
“嗯，她来找过我，希望………我可以劝你跟她一起出国。“
“姐，你现在还要我吗？“齐思浩不知道什么时候声音变得颤抖起来。
”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当初不会，现在也不会，以后就更不会了，只是跟着我恐怕要吃点苦头了。“齐思允拍了拍他的头安抚道。
“可是姐，如果没有我这个拖油瓶，你根本不用那么辛苦，林玉茹说如果我同意出国，她可以帮忙还清欠你舅妈的钱。“说着齐思浩低下了头，两只手不停的搓着。
“所以呢，你同意了？“齐思允也低下头看着他。
“我不知道，我心里很乱，我不想离开你，但是我又不想你那么辛苦，可是姐，如果我自私一点，你会不会怨我？“齐思浩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滴了下来。
“思浩，姐姐其实没有那么伟大，如果你真的想出国，不用考虑我，但是如果你只是为了爸爸的债选择跟林玉茹出国，那么钱我是一定不会要的，你也无需那么做，我马上就大四了，到时候就能实习了，一切都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读书，至于其他的你真的不用想太多。“
“嗯，可是姐，你知道么，今天在见到林玉茹的时候我发现我怎么都跟记忆里那个她对不上了，我好像并不认识她了，在她提出想要我和她一起出国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想到了你，曾经她离开的时候，我跟在她的车后面，跑了好久，那个时候我多么希望她可以带我走，但是经过这么多年，我发现再次见到她，对我来说她更像是一个陌生人，她的那些寒暄、那些所谓的忏悔，我竟然一点都不在意了，当她提出可以帮忙还钱的时候，我竟然还有一丝感动，没想到下一秒就直接打回原形，她还是那个什么都计算的很清楚的林玉茹，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我我跟她之间唯一的一点亲情似乎也消耗殆尽了，是不是很可笑。”齐思浩哭着哭着竟然又笑了起来。
齐思允：“人就是这样的吧，没有期望也就不会失望，我们只要过我们想过的生活就好，至于别人无需在意。“
齐思浩“那你呢，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你喜欢吗？“
喜不喜欢的也没那么重要，每次在她觉得自己就要够到阳光的时候，黑暗中总会有一只手往后拉她一把，然后告诉她，你就应该待在黑暗里，是啊，她早已经习惯了在黑暗中前行不是么，又何必去贪恋那一点阳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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