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银行就发来了汇款到账的通知,姜晚把其他几张卡里的大头儿全都转到了一张卡上,然后一起打给了孟禾。
算了算手里剩下的“资产”,不多不少,刚好七万块钱。
呜呜,生日前要过一阵子吃土的日子了——姜晚暗暗想。
洗完澡出来,姜晚正瘫在床上看凄美爱情影视剧。孟禾点亮手机屏幕,想看看有没有微信消息,却看见了银行的短信。
姜晚瞥见,悠哉游哉地开口:“不是白给你的,别在那儿自我感动啊。我可提前跟你说,你要敢不还,我告得你牢底坐穿。”
孟禾蹭到姜晚身边,把头靠在她头旁的抱枕上:“晚晚,谢谢你。”
姜晚抽出手,轻轻拍拍她的头:“阿姨和外婆如果知道你给她们买了一套房子,肯定很开心。”
孟禾弯起唇,笑了。
——
次日上午,姜晚临时去无锡见一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孟禾一个人在酒店百无聊赖地看电影,正看到一半,小董打来电话。
“孟小姐您好,我是小董,合同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好安排时间为您办后续的手续。”
“今天就可以,我都有空。”
“好的孟小姐,那麻烦您给我一个地址,大概下午五点钟我们会派司机过去接您。另外您之前让我帮你问的事已经问到了,不过为了保护客户隐私,只能告诉您,是一位叫周耒的先生,京籍。”
“哪个lei?能查到是什么时候签的合同吗?”
“啊?哦三横一竖、一撇一捺。买房合同的话,您稍等我看一下买房合同是前年的十一月份签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
顷刻,孟禾心如死灰。
“孟小姐,您还没有告诉我您的地址呢。”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可以。”
挂了电话,小董嘟囔:“有钱人就连名字都这么难认。”
孟禾听到自己耳边回响:
“明年后半年,舟和会在江苏收购三家企业”
“到时候我会去那边出差,刚好带你去好好逛一圈儿。如果在这之前能得空,也一准儿带你去”
“送朋友。”
“晚上遇见的那位?”
“是。”
“是位北京的先生,人长得也很帅,买下这里作新婚礼物送给太太的”
孟禾突然觉得自己可怜极了。
前年的十一月份,她的生日月,而他们也不过才分手半年。
周耒啊,周耒。
在我因为这场失败的恋爱而痛不欲生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你们都会聊些什么呢?
一起规划未来吗?
五年?十年?
还是,漫长一生。
——
“喂?”夜已深了,周耒接起电话,声音是疲惫的。
孟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鬼使神差地订好了机票,然后只带了身份证和手机就飞回了北京,也不知道为什么刚走出廊桥没几分钟,外面便电闪雷鸣,顷刻间下起了暴雨。
航站楼里此时聒噪不堪,广播一刻不停地播放着航班延误或取消的最新消息,雨声、雷声,以及别人通电话的声音排山倒海般冲进孟禾的耳朵里。
——如果他真的已经有了伴侣,她这么做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你好?”周耒确认了一眼通话确实还在继续,又把手机重新贴回耳侧。
“听说你结婚了,是吗。”
周耒愣了一下,听出了她的声音,却不知道她这是打哪儿听来的传闻,仰身往椅背上一靠:“我倒是不知道孟小姐什么时候开始对前男友的终身大事感兴趣了,如果我要说本人现在确实已婚,孟小姐打算怎么样,送祝福?”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孟禾语气生硬。
隔了几秒,电话听筒里传来周耒的声音:“不是。”
“好”,孟禾紧紧握了握借来的手机,“我在首都机场。”
我来找你了。
后来,周耒每每回想,总是无比庆幸。庆幸当时他忙着核对新开的几个项目,无暇思索便下意识地接起了这通电话。
——按照他平时的习惯,陌生号码总是会直接挂掉的。
曾经他以为,大概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后来他才明白,不是上天如此成人之美,只是,事在人为。
不然不会有那通来电。
不然他不会连外套都没有穿就出了门,一路疾驰在那个雨夜。
“在国内到达的1出口等我。”周耒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
孟禾把手机还给工作人员,道了谢。
只是没想到这么久过去,她还是能流利地背出那串号码。
手机在飞机上就已经电量过低关机,好在她出发前就已经给姜晚发了信息,也跟vicky交代了诸如酒店里的行李之类的事情,最后又联系了小董,后续的合同和手续会进行远程签订和办理。
她似乎做足了准备,可看着航站楼里人来人往,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兵荒马乱。
人啊,总是这样,冲动起来做事不计后果,这一刻觉得要如何就一定要如何,直到终于平复心境,转过头回望,才发现诸多往事不过天上流云,脚边浪花。
你要问我后悔吗,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可倘若时间能网开一面,倒流回从前,我想我也还是会做同样的决定。
算了,冲动一点也没关系,偶尔做错事也没关系,我们是人,我们生来就不是完美的。
——
周耒赶到机场的时候,雨势不仅不减,反而更甚。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有点近视,明明那么大的雨足以模糊视线,他撑着伞走过去的时候,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孟禾。
她穿一件荷叶袖白色连衣裙、一双白色帆布鞋,站在出口外,垂着头,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周耒一下子就心软了。
风把豆大的雨滴吹进伞里,也不忘吹涩他的眼睛。
周耒咬了咬牙关,下颌微动。直到两人终于只一步之遥,竟然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切。
孟禾抬起头,鬓边的碎发早已被飘进来的雨打湿,邋遢地贴在额角,双手环抱在胸前,微微打着冷颤。
“周耒。”孟禾喊他,声音发抖。
日日夜夜思念着的那个人,此时此刻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两年来的所有难过和不甘,仿佛一下子烟消云散。
孟禾想走得更近一点,却一下子腿软向他怀里跌去。
她站得太久,狂风暴雨中,已经冷得麻木。
周耒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一言不发地扶着她往车跟前走,伞也全撑在她那边。
一阵劲风吹过,两个人都冷极。
来到车前,周耒替她打开副驾的车门。
还是他平时私下里喜欢开的那辆黑色奔驰,曲线流畅,立标精致,毫不张扬却彰显出他非同常人的身份和气质。
“带我回家吧,周耒,”孟禾站在车门旁对他说,“我想你带我回家。”
“我送你回去。”
车上开了暖风,周耒把风口全调到了孟禾那边,她却还是不住地微微打着颤,只觉得这凉意从心里蔓延全身,无法缓解。
“住哪儿?”
“云顶。”
周耒思忖了两秒,拿出手机开了导航。
一路,两人无言。
——
保安借着路灯远远地望见周耒车前的车牌号时,就已经提前抬杆以便通行。
此刻已是凌晨。
周耒把车开进大门,孟禾舔了舔干渴的嘴唇:“直走左拐,12栋。”
车子稳稳地停在楼下。
“送我上去吧,很晚了,楼里没什么人。”
周耒没说话,自顾自地下了车。孟禾跟在他身后走进楼里,上了电梯。
路过休息区时,孟禾没忍住朝那边看了一眼。
上次见到周耒,就是在这里。
到了家门口,孟禾用指纹开了门:“你的衣服也都湿了,要不要进去喝杯茶,顺便把衣服脱下来烘一下?”
“衣服都脱了,我还跟你坐那儿喝杯茶?”周耒语气戏谑,似是十分瞧不上她的这套话术。
“干点儿别的也不是不行。”孟禾赌着气,铁了心要呛他。
四目相对,周耒气极反笑:“孟禾,两年了。”
孟禾突然觉得如被电击——是啊,两年了。
每当时过境迁,重归于好便成了奢求。
“嗯,两年了,你还要我吗。”孟禾缓缓把头低下去,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
“需要的时候热情主动,在一起了又忍不住猜忌,说着要真心实意却又不肯坦诚相待。到头来后悔了又在这儿扮可怜博同情。孟禾,感情对你来说是什么?”
他这话说得不留一点情面,孟禾的心钝钝地疼。
她向前迈了一步,抬手穿过周耒的胳膊轻轻抱住了他,动作乖巧非常。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孟禾声音低低的。
她踮起脚,蜻蜓点水般吻在他的下颌、唇角。
虔诚的、轻柔的、讨好的。
冰凉的。
她不受控制地流起泪来,贴着他的下颌啜泣,潮湿的呼吸喷在周耒脖颈。
“周耒,我好想你。”
带着哭腔的一句。
只一秒,周耒低下头近乎残暴地吻她。
他一手搂上她的腰进了家里,另一只手带上了门。
玄关处,两人唇舌纠缠。
孟禾两只细白的手腕被死死扣在头顶,背后硌得生疼,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动作。
奇怪的是,她内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稳。
周耒,无数个日日夜夜,我就是这样幻想着,我们像此刻一样紧紧相扣。
顷刻,风浪平息,周耒缓缓放开她,后退一步站定。
“抱歉。”他声音低哑。
孟禾抬起头,脸颊已经被周耒的胡茬蹭得通红,眼睛也红。
他没再说什么,走了。
门“咔哒”一声关上,带走了所有声音和痕迹,只留下地板上脏乱的脚印和水渍。
顷刻,屋子里落针可闻。
孟禾缓缓蹲下,起初只是咬着唇呜咽,后面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周耒,我错了。
我终于知道,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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