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章寄妍起身把位子让给孟禾，从沙发上拿过正在充电的笔记本电脑：“对了孟禾，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呢？”
“不急，先忙完正事再说。你要不要眯一会儿？”孟禾坐在桌前，白皙的脸上映出屏幕的光。
“没事儿，趁这会儿功夫我把款项再核对一遍，财务部那几个人做事总感觉毛毛躁躁的，这次的合作处理稳妥了之后我打算开掉两个员工，杀鸡儆猴，”章寄妍语气无奈，“这老板当的，还不如当孙子呢。”
“好啦，能者多劳，多劳者能嘛，刚刚步入正轨总有些难处要面对的，熬过这段日子就好了。”
“是这个道理，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自己才永远不倒。”章寄妍对着报表，若有所思。
孟禾没再接话，一门心思地开始翻译合同。章寄妍偶尔抬头看她，就见她坐在电脑前认真敲着键盘，时不时嘴里还低声念叨几句。
生意往来不是儿戏，尤其还是涉及到好朋友的切身利益，于是孟禾总要反复斟酌才肯确定措辞，涉及到金额、日期的地方译得格外谨慎。
期间章寄妍下楼取了趟外卖，孟禾接过她递来的三明治和果汁，随便应付了两口又全神贯注地继续翻译，忙到下午四点多才总算收尾。
彼时，章寄妍已经困得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寄妍？”孟禾轻声喊她。
“嗯？”章寄妍猛然惊醒。
“我译完了，你来看看。”
章寄妍又躺了两三分钟，才抬手揉了揉眼睛，起身走过来。
“孟禾，我爱死你了！”章寄妍仔细看了一遍合同，毫不犹豫地备份打印。
孟禾笑着白她一眼，端起手边的果汁一饮而尽：“事成之后，我七你三。”
“好的孟总，您说什么就是什么。”章寄妍一脸狗腿样儿。
装好文件，两人在公司附近随便吃了点小吃，便匆匆忙忙地去车库取车。
“需要我陪你一起吗？”孟禾问。
章寄妍打开车门：“放心吧，小场面，应付得来。”
章寄妍侧身拉过安全带系上：“我给你推荐几个好玩的地儿，你去逛逛？等我结束了过去接你。”
“不用啦，刚好一个朋友问我等会儿有没有空，说是一起吃个饭。”
“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北京还有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刚认识的一姑娘。”
“靠不靠谱？你别再让人给拐卖了。”
“放心放心，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章寄妍点点头：“走了啊。”
——
“不好意思啊小姐，前面路口堵得厉害，您看要不您就在这儿下？”出租车司机一脸无奈，试探着开口。
孟禾看了眼车外：“往前走过斑马线就是了吗？”
“对对对。”司机连声答应。
“好，可以。”
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孟禾付了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她今天穿一件黑色衬衣裙，脚下一双高跟鞋，配一只mini手拿包，随手扎了个低马尾，气质超众，不免引得路人侧目。
正值晚高峰，人群熙攘，孟禾站在路旁等红绿灯，突然觉得眼前场景熟悉万分，心里的酸涩感一时难以言表。仔细想却又什么也想不出，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当是下午翻译文件的时候大脑一直高度紧张，这会儿放松下来倒有幻觉了。
音乐餐厅在一栋大厦楼下，布局开阔，也有不少露天座位。不等孟禾走近，姜晚就小跑着过来挽住了她：“孟禾，你今天这身儿真好看诶，我老远就看见你了。”
门口的服务生十分有眼力见儿，早早地打开了门。两人手挽着手往厅内走，孟禾开口：“你这件裙子也很漂亮，跟你今天的妆容很搭。”
“别提了，这个睫毛我可是废了老大劲儿才画好的，”姜晚嘟囔着，然后凑近了些看了看孟禾的脸，“你五官真好看，皮肤也好，睫毛也长。”
说完，她煞有介事地拍了拍孟禾的手：“不错，跟我的美貌有一拼。”
“我这全靠化妆遮呢，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最近一下子长了好几颗痘痘，喏——”孟禾被她逗笑，侧过脸，指了指脸颊上不太明显的几颗痘痘。
大厅中央，淡色鲜花布置得十分精致，钢琴声配着小提琴的悠扬，令人心醉。
两人入座，将餐巾在腿上铺好。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提前订了这里的招牌菜，等会儿如果不合你胃口，咱们再换别的。”
“好啊。”
不过三两分钟，餐便已上齐：“两位请慢用。”
“谢谢。”姜晚和孟禾异口同声。
“孟禾，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跟你聊天儿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说真的，我也是。”
“说不定咱俩一起被困在电梯里是天意。”姜晚叉起一小块水果送进嘴里。
“有可能，”孟禾点点头，“你信命中注定吗？”
姜晚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一脸严肃：“孟禾，其实我是你的真命天子。”
孟禾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这张口就来的本事，不去当算命先生忽悠人可惜了。”
姜晚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不过孟禾，我真觉得我在哪儿见过你。”
“上辈子你和我的五百次擦肩回眸，才换来今生的同桌共餐，”孟禾恶狠狠地把叉子戳进了牛奶土司，“啧，珍惜着点儿啊。”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她们在自己的圈子里已经积攒了太多看人的经验，所以仅凭第一次见面，孟禾和姜晚心中就已经清楚地知道，对方跟自己是一个世界的人。
而她们这个世界的人，想要结交朋友绝非一件单纯容易的事情，谈了这么些话，发现难得遇到了一个跟自己性格合得来的同龄姑娘，开心是必然的。
士为知己者死，有个打一开始就能融入自己的朋友，已经是人生一大幸事。何况这朋友很有可能为自己未来的发展提供帮助、扩展在对方城市的人脉，便更加何乐而不为。哪怕自己也需要付出对等的利用价值，也是合算的。
或许是她们从小耳濡目染，导致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将人际往来看得如此清楚透彻，可是人本就没有多高尚，朋友于她们而言固然重要，但这朋友的身份背后，一定有一个必要的附加条件，那就是长久的利益伙伴。
非此不可，无一例外。
正因如此，后来的某一天，当她们聊起从前，不免由衷感叹：人心叵测，推心置腹难免深受其害，可好在她们一开始就赌对了，于是收获了相伴一生的挚友，谁也无可替代。
——
吃完东西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两人边吃边聊竟也一时忘了时间。
姜晚看向大厅里的挂钟：“时间也不早了，找家店开个卡去凑凑热闹？”
孟禾看了眼手机，章寄妍没有发来消息，估计是还没有结束，于是应下：“好啊，你想去哪儿？”
“你知道1997吗？挺有意思一地儿，我们那群狐朋狗友聚会常在那里。”
“没去过诶。”孟禾摇摇头。
“走，今儿晚上就让小姜我好好带你醉酒当歌一下。”
1997地界极佳，是些富家人物爱来逛的地方，门口驶来路虎、宝马，又开走迈巴赫、保时捷，引擎声悦耳。
灯红酒绿间，车辆川流。道路四通八达，似乎能把人们带去一切想去的地方。
姜晚今天没带司机，坐在驾驶座上一脸惬意：“前一阵子在家被我妈和我爸逼着学这学那，都没什么机会出来晃悠，好久没摸方向盘了。”
“多学点东西也挺好的，我现在就特别后悔小时候没有听我妈的话好好学跳舞，现在就算有心学也没时间忙活了，所以我除了会一点儿小提琴之外都没什么特长。”
“不不不，”姜晚转过头看她一眼，“长得好看就是一个特长，长得好看能力又强，孟禾，你这buff加成够无敌了。”
“你这就又看出来我能力强了？”
“别跟我这儿装啊，虽然我比你年纪小那么一点点，但也算阅人无数，你这谈吐气质，说你是花瓶儿？我才不信呢。”
孟禾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姜老师谬赞。”
驶到了门口，姜晚和孟禾各自下了车，立刻有服务生小跑着过来把车开去了停车的区域。
“姜小姐晚上好，”门口的人冲姜晚微鞠了个躬，“请问还是老位子吗？”
“不了谢谢，我去找几个朋友。”
一进门，音乐声、人声嘈杂，舞池里不乏衣着清凉的俊男靓女高举着酒杯舞蹈。
姜晚带着孟禾上了电梯，按下三楼的按钮，电梯门将喧嚣隔绝在外。
“说实话，我现在坐电梯都有点儿心理阴影了，不太敢一个人。”
“没事儿，它要给你关里面了，你就用你之前的狮吼功给它喊开。”
喂！有你这么损人的吗！
出了电梯，三楼明显比一楼分贝低很多，大多是独立的包房，走廊装修成了欧式宫廷建筑的风格，显得格外富丽堂皇。
过道迂回，七转八绕的，姜晚挽着孟禾的手臂往拐角处的一间走：“本来说去底下玩儿的，但是朋友发消息说在这边攒了个局，刚好带你过来认识一下。”
到了门前，姜晚侧身推开门：“都是性格特好的朋友，咱俩挨着坐，别觉着会尴尬。”
“好。”孟禾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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