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事说
男人不介绍自己反倒打探起秀秀的情况。
“这个小姑娘是你家亲戚吗”
楚矜不满男人的无礼却又不得不感谢人家刚刚帮了自己，却也懒得认真回答，随口敷衍道：“嗯嗯”
男人看出她的敷衍态度，也不说话了。
几人俱就这么干坐着到b市，虽然已是深夜，但经历了这么一遭事，离b市又只有三个小时路程了，楚矜也不愿再睡。
她一手揽着秀秀，一边看着窗外。
虽然现在窗外乌漆嘛黑一片压根没什么好看的。
可总比看这个奇怪男人来的好。
这男人也没睡，反倒一直看着楚矜眼中若有深思。
楚矜忍不住怀疑他认识原本的楚晶，可把记忆翻遍了也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啊。
真是奇了怪了。
算了不是自己有问题，那就只能是对方有问题了。
楚矜全当自己遇到个怪人了。
还好b市快到了。
天刚刚蒙蒙亮，火车便驶进了b市火车站。
楚矜叫醒秀秀提好东西跟随人流下车。
男人主动迎了过来帮她把行李箱和秀秀的小包袱拿着。
楚矜牵着因为没睡好无精打采的秀秀再一次对男人的影响发生了转变。
“谢谢”算了人家也许不是怪，或许只是面冷心热呢。
男人摇摇头。
可随着男人跟着楚矜出站，一起坐上回家的505路公交车，一起走上通往军区大院的小巷子。
楚矜中途无数次暗示自己要回家了可以自己拎行李。
却被男人拒绝。
男人总说：“没事，顺路”
楚矜的表情又变了，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招惹了什么变态跟踪狂。
可男人既没做什么也没越距的行为，她也不好说什么。
这b市路这么大，总不能只她楚矜一个人能走吧。
等到男人一道和楚矜进了军区大院。
门口守卫拦也没拦之后，楚矜终于明白过来了。
这……大概是自己的某个熟人。
可她实在想不起这是谁。
只得没好气的问：“这位军人同志，你都跟我回来了，总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吧”
男人这才露出一个笑：“我是程乾”
楚矜瞪圆眼睛：“你是启后的哥哥”事实上启后不叫启后，叫程莉莉，是楚晶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只是程莉莉这小姑娘颇为倒霉有个叫程乾的哥哥，大院里其他孩子便没人愿意叫他莉莉了都叫她的外号启后。
小时候，程莉莉没少因为这个怪模怪样的外号哭鼻子。
楚晶和程莉莉差不多大，她哥程乾却比他们要大上不少，楚晶两人刚上初中，程乾就出去当兵去了。
楚晶自然对这位邻居大哥没什么印象。
但程乾对这个老是和自家妹妹一起调皮捣蛋的小姑娘印象可一点都不浅。
他去当兵时，那俩丫头还是两个爬树下河的假小子，但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了。
记忆里那个黑黝黝的丫头也长到这么大。
这么……亭亭玉立了。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一直没说自己的名字，想看看这丫头能不能认识自己。
但果然，这丫头除了外表更漂亮之外，心里还是一样没心没肺。
程乾摇摇头：“莉莉不喜欢别人叫她启后”
楚矜拧眉，对记忆里那个比原身还泼辣的闺蜜显然也很忌惮。
她牵着秀秀赶忙拿过自己东西头也不回往家跑：“程哥，今儿谢谢你了，我先回去”
程乾看她逃难一样逃跑还有些不解。
就见自家妹妹已经从院子外冲了回来，左看右看大声骂道：“楚晶这死丫头呢，在哪里听说她回来了，看我不手撕了她”
她没看见楚矜却看到了自家肃着一张脸的大哥，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不见半点嚣张神色，不自觉合拢双脚站直身体做出立正姿势招呼道：“大，大哥”
程乾点点头：“回家吧”
只见大院嚣张的女霸王亦步亦趋像个小媳妇似的跟着她大哥回家了。
让看到的一众人都啧啧称叹。
这一物降一物，果真是也。
再说那边楚矜走到楚家院子门口，还有些踟蹰。
虽然有楚晶的记忆，可楚矜更多的像是走马观花的过客，像看电视剧一样看着原身的生活，而楚家人对她来说也更像是陌生人。
但既然，她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时代，阴差阳错变成了楚晶，便必须背负起楚晶的责任乃至家人。
楚矜低头问秀秀：“秀秀，我之前跟你说的记住了吗”
秀秀点点头：“记住了，不能叫表姐要叫姐姐，也不能叫你的爸爸妈妈姑姑姑父要叫叔叔阿姨”她虽然不明白楚矜为什么要让她这么做，却时刻铭记着长辈们的叮嘱，要听矜表姐的话，不能给表姐找麻烦。
“嗯”楚矜没多解释：“这是我们这边的习俗，你就这样做就好了”
秀秀点点头，她知道各家有各家的习俗，就像在外婆家过年吃汤圆，他家过年吃饺子一样。
习俗不同，她懂。
楚矜深吸一口气。
敲了敲门。
“来了”院子里传来一道女声。
一个四十左右的圆脸妇人打开门，一看见楚晶顿时流出眼泪，一边流泪一边佯装要打人：“你这个死丫头还知道回来，怎么不就死在外面算了”
说来奇怪，在见到楚家人之前，楚家人只是楚晶脑海深处冷冰冰的记忆，可一见到楚妈后加家人这个词语便变得生动无比。
和前世的张秀秀楚青云这对各有缺陷的父母不一样，80世纪的楚晶拥有着童话故事的的完美家庭。
楚爸是军人，楚妈年轻时是文工团女兵结婚后转职做文职工作，楚爸楚妈感情极好，楚妈也并非张秀秀那种传统守旧的妇人，而是出生书香世家，楚晶的外公甚至早年间还留过洋。
这种环境下成长的楚妈自己也极为开明，不光没有重男轻女的老旧思想，甚至对楚晶的宠爱远超过家里两个哥哥，从小教育家里男孩子都是当哥哥的要保护妹妹。
这么想来，在这种模范家庭里成长起来的楚晶能干出大学毕业后放弃分配工作要跑到东北和男友私奔，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因为知道家人是她永不塌泄的后盾，便难免任性了一点。
楚妈骂了两句，真要上手打反倒舍不得了，看着两个多月的女儿哪哪儿都心疼。
觉得楚晶黑了也瘦了，连忙接过东西，让她进屋歇歇，又张罗着要给楚晶做她最喜欢的饺子。
这时楚妈才注意到楚晶还牵着个小姑娘。
眼睛一瞪训斥道：“这孩子谁家的，你把谁家孩子带走了还不赶快送回去”
秀秀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个和自家母亲阿姨完全不同的中年女人，想到楚矜的嘱咐连忙讨好的叫了句：“阿姨”
楚妈本就喜欢小女孩，特别是秀秀又是个格外乖巧的小女孩，她一声阿姨叫的楚妈连假装出来的威严都做不到：“嗯，乖，阿姨待会儿请你吃糖”
楚矜看楚妈并不反感秀秀悄悄松了口气，也不愿再堵在门口，连忙学着记忆里楚晶的语气催促楚妈：“妈，别在门口站着了，我想进去，还要吃牛肉饺子，你快去帮我做，至于秀秀”她指了指小女孩。
“我待会儿慢慢跟你说”
楚矜一边吃饺子一边跟楚妈解释秀秀的身世。
当然在她的嘴里又换了个和张家人那里截然不同的说法。
她说的是：“我后来决定不去找徐源了，但又怕你和我爸骂我，便跑到c市散心，您知道，我这么大还没出过b市呢”
“后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桃源县，就是秀秀老家，当时秀秀正被她爸逼着辍学，您不知道，比水桶高不了多少的人啊天天要走上好几公里路挑水给家里用，不光不能上学，还要服侍生病的母亲，年幼的弟弟，我当时就可心疼了，觉得这小姑娘太懂事了”
“当时我就想，比起秀秀来说我可真是太幸福了，您和我爸对我太好了，后来我在村子里住了段时间，秀秀一直陪着我，然后发生了秀秀爸爸的事情，她妈妈带着弟弟改嫁，舅娘也不想养秀秀，我一气之下就把她带……”
她正说着起劲。
家里保姆陈姨带着秀秀洗完澡出来了，楚妈连忙冲楚矜使眼色，楚矜就不说了转头夸道：“妈，您包的饺子还是这么好吃”
“那你就多吃两个”楚妈没好气的说。
……
等到晚上楚爸和楚二哥上班回来，或许是因为楚妈提前敲的警钟，一家人对秀秀的出现也没表示诧异，甚至一向威严的楚爸爸还摸了摸秀秀的头夸她懂事可爱。
楚家人倒是表示了对楚矜任性不负责任作风的指责。
若是楚晶少不得要反驳几句，可楚矜也觉得楚晶做法太任性，因此在楚爸指责时频频点头甚至拍手同意：“嗯，是太不对，太没责任感了，也的确不该一个人跑出去，的确危险”
正高谈阔论批判女儿错误的楚爸：“……”
试问你遇到这种坦白认错死不悔改的人该怎么办，当然是没话说了。
楚爸气的饭都少吃了一碗。
而到了晚上，楚妈本想安排秀秀自己住一个房间，楚矜却看出了女孩的不安。
秀秀不傻，她敏锐的察觉到楚妈并不叫张建莲，楚家人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在桃源县有户姓张的亲戚，但出于对矜姐的信任她什么也没说。
可这不能掩盖她的不安。
特别是楚家太好了，远比她想象中还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楚家的房子干净又整洁，楚家人也和矜表姐一样体面精神，他们说话文绉绉的很有强调，他们比最体面的县里人还要体面上无数倍。
体面到秀秀甚至听不太明白他们的话却看到他们便忍不住自惭形秽。
楚矜提议让秀秀暂住自己房间。
楚妈倒是没反对，只是探究的看着女儿：“你以前最不愿意理小孩子了，说你堂弟堂妹他们吵闹，这回出去倒是变了不少，对秀秀倒是格外关心”
楚矜心里顿时一惊，永远不能轻视一个母亲对女儿变化的关注，她连忙学着楚晶的样子挽住楚妈胳膊：“那是秀秀乖巧懂事，堂弟堂妹他们家都是一群皮猴子”
楚妈没多想，点点头：“倒也是”
“只是秀秀这么黏你，以后去其他人家怎么办”
楚矜一惊：“秀秀去什么其他人家，她那里都不去和我在一起”
楚妈纵容的看着她，就像看不听话的小孩子：“你说什么小孩话，你还没结婚，秀秀又不是你生的，还能跟你一辈子不成，咱家也没工夫养个小孩，秀秀是个乖孩子，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也应该有人愿意收养的，改明儿我让你二哥帮忙找户好人家”
楚矜松开楚妈的手，笑容慢慢消失：“我不会把秀秀送给其他人养的”
楚妈此时已经有点不耐烦：“那你准备怎么办，结婚了还带到新家里去啊”
楚矜此时自然不会说自己压根没有结婚的想法，只是道：“妈，我才20岁，结婚的事以后再说，至于秀秀……我有件事要跟你和我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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