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余有丁的愚蠢
“来,李廷机,既然是乡试第1入了这太学,想来这文字功底不差吧,本王也就不找内书堂了。”
朱翊镠随即便口述,而后让李廷机就着灯笼下的微亮烛光,写起诏书来。
而这诏书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革除这达官的月粮,以及抚赏银。
李廷机越写越吃惊,等到写完之后,他双手捧着这还未生效的诏书,思索片刻之后,还是开口问道,“殿下,这内阁几位阁老会同意?事滋体大,恐怕。”
李廷机虽说是太学生,还未曾入官场,但是对于这体制内的事务,自然也是了解的,皇帝的诏书想要顺利从通政司发出,可是需要经过内阁这1步的。
“他们会同意的,本王会给他们选择。”
朱翊镠倒是胸有成竹,而后从自己的腰带处解下1个锦囊,从那锦囊中取出1方小印。
那印通体金黄,宛如油脂般泛着黄光。
朱翊镠翻转印章,将椭圆形的印面对准了自己,此刻3个篆字“为君难”呈现在自己面前。
这印是自己临行前,找何震所刻印的。
这何震乃是首开寿山石刻印之人,1方印与金同价。
朱翊镠随后又取出个印盒,而后对着印章哈了几口气,便直接压了上去,等到在手掌心来回压了1圈之后,便直接印在了这诏书的末尾。
这1方为君难的印章,算是私印,私印盖上去之后,还需要再盖皇帝之宝。
“好了,去歇着吧,明天还有要紧的事,先去歇着吧。”
“诺,殿下。”
李廷机自然是不好多说什么,因为他也知道自己就是个新人,所能做的就是按部就班,听命而已,而且他也学不来其他人,趋炎附势,假意关心之态。
“戚金啊。”
“末将在——”
今晚带队护卫的正是戚金。
“今晚还早,你派人且再找内阁的几位大学士过来,本王需要有事跟他们商议。”
“是——”
戚金先是下意识地抱拳应下,随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殿下,这1天下来,你都没休息,现在已经入夜,何不歇着?”
“国事维艰,而且这几天都是特殊时期,我又怎么能睡得安心,你且去吧,反正本王其实回去早了,也睡不着的。”
朱翊镠直接摇头否定,而后轻声道,“去吧,本王等着。”
“诺——殿下。”
夜深露重,这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两刻钟吧。
内阁当中的几位大学士纷纷赶来,就在这西华门城楼上,挑了个隔间坐下。
不多时,便有两个小火者合力搬来1个硕大的火盆,盆中木炭堆砌,火势正旺。
而后又有4个小火者,1人端着1个托盘,盘上不是其他,而是摆放着1碗粥。
“来——先都喝喝,本王让尚膳监,给你们1人准备了碗小麦粥。”
坐在主位上的朱翊镠,揉了揉有些发冷的膝盖,“这冬天了,寒气重,我们也不用太拘束,就着这小麦粥喝,身子也暖和些啊。”
“谢过殿下——”
4位大学士纷纷起身行礼。
“诶,坐,都坐,不要太拘束什么。”
“殿下,是1天未得休息??”
潘晟看了看手中这碗小麦粥,而后又看向潞王,“国是繁重,非1日之功,殿下还请保重千金之躯。”
“本王明白。”
朱翊镠微微点头,稍稍敷衍了1句,随后便转移话题,“今夜将你们找来,没有其他原因,就1个点,本王打算停了在京达官的月粮,将这些粮米转为京城修缮街道之用。”
这话说完,没有给几位大学士交流或是思考的时间,便1个眼神示意。
边上的戚金瞬间明白,将这李廷机所写的诏书,递交给了几位大学士,与此同时,朱翊镠的声音也在这时响起,“来,这是草拟的诏书,你们都看看。”
那内阁的几个阁老,自然注意力就被诏书内容所吸引,直接起身围拢在1块,看了起来。
朱翊镠也很耐心,就等着他们看完。
等到这几位阁老,重新坐回各自的楠木交杌,朱翊镠这才率先开口,力求掌握掉主动权。
从古至今,这所有的会议,不管讨论的是什么事情,其最核心的要素都是统1思想。
这统1思想,如何统1是门学问。
“关于达官月粮1事,想必正统年间,李贤的奏疏,你们应该都读过,本王也就不说了。”
朱翊镠扫视1圈,也不急着直接点明,而是打算娓娓道来,先回顾下历史,“这达官达人在京的历史可谓久远啊。”
“想我皇明初创,这京城还是北平府,局势扰攘,这些达人,或是前朝伪元遗留,或是朝廷照抚,或是俘虏从军,其原因不可从1而统。”
“不过,首开达人在京之例的,还是太宗皇帝。”
朱翊镠1边说着,1边在脸上装出1副很是崇敬之感,“太宗说过,这蒙古色目1类,虽非华夏族类,然,彼此皆是同生于天地之间。”
“与中夏之人抚养无异,这话没有任何问题。”
这话1结束,几位阁老纷纷点头。
朱翊镠后世义务教育可没有白学,想要反驳1个观点,就要先提出相反观点来。
朱翊镠料到会有人拿朱棣的话来堵自己,所以他就直接提前说了!
这样就不用见招拆招了。
不过,虽说他嘴上说着对于太宗的话很是推崇,好像很是赞同1般。
但是其实,朱翊镠的内心已经把这朱棣骂得狗血淋头了。
又是这该死的朱棣,首开恶习,离大谱,单纯离大谱!
我汉人的子民就不是子民吗?
我汉人过去在元朝所受到的屈辱,就直接忘得1干2净了?
他朱棣,凭什么能躺在前人的血肉当中,去原谅那些鞑子。
明明这些鞑子有着大量的钱粮,而且够集中,都在京城内外,正好1网打尽,为什么反而要为难汉人,为难我老老实实耕田的千万百姓!
不管别人怎么评价自己,说我是狭隘的民族主义也好,反正朱翊镠就1句话,朱棣该活剐!
“殿下说得对。”
余有丁开口了,他站起身先是朝潞王拱了拱手,而后面对着几位大臣说道,“这自永乐以来,北鞑3大部,无论是鞑靼、瓦剌,还是兀良哈都有来京归附,这夷人来降,乃是远人归附,是彰显我天朝气度之举。”
余有丁这话1出口,顿时让朱翊镠的眉头皱紧,心中莫名生起1股子烦躁之感,看向余有丁的目光也变得有些不善了。
而这1幕,正好被申时行所捕捉到。
余有丁的话还在继续,而朱翊镠的神态已经恢复如初了。
“这些鞑子,被我朝置之畿甸,强壮者当兵,老弱者屯田,时有征讨,则招而从之,亦赖其用,不提那3千营的来源,几位也是了解的,边外降丁3千,构成了这3千营的底子。”
“就说这太宗拨乱反正之际,胡骑指挥关童,款台,那是何等勇猛,以十来骑,击溃南军3千人!”
“啪——啪——”
朱翊镠鼓起掌来,并用掌声打断了余有丁的话,“余阁老先坐,先坐。”
“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啊。”
朱翊镠脸上带着笑意,没有丝毫不耐烦的神态,但其实内心1直强行压住想要扇余有丁耳光的冲动,“余阁老,这礼部尚书当得确实好差事啊,说得也在理。”
“但是本王只说1个点。”
“土木之变,达人编发胡服,4抄掠居民,你是忘记了??”
“殿下恕罪——”
这时候,余有丁这才回过味来,原本坐着的身姿,也在这1刻滑落到地上,只是朱翊镠的话没有说完。
“而今,这京师内外,多生盗贼,其中达人有占了多少,你我都清楚。这,你又该如何解释??”
“你是礼部尚书,本王就说些跟礼仪有关的吧。”
朱翊镠瞟了眼地上磕着头的余有丁,“京城,首善之地,闾阎之间,男子戴胡帽,妇女戴昭君帽,环狐狗尾以为冠,被毛革以为服,妇人左衽,谓之达妆,幼儿嬉戏间,所发鸟兽声音,名为打狗吣,实则就是鞑子语!”
“本王问你,问你这个礼部尚书,这些是什么!这些个衣冠之俗是什么??”
“此都是胡风,你是想要我大明重回左衽之区吗??”
朱翊镠的话虽说这语气不重,但是字字如针1般,直扎余有丁心头。
这1番说教讲完之后,朱翊镠也不再理会余有丁,而是对着其他3位内阁成员说道,“国朝用度向来固定,本来那些达官月粮不发之后,除了修缮街道之用,剩下的,想着给你们在京文官增些俸禄的。”
这1下,瞬间将其他人的目光重新吸引回朱翊镠身上了。
只有潘晟,1声叹息之下,在看了眼潞王之后,得了潞王的默许,这才将余有丁搀扶回座位上。
明眼人都知道,余有丁凉了。
朱翊镠可不管这些人想法,而是继续说道,“本来,这名目,本王其实都想好了,就叫养廉银。”
“这些自然是不好写在这诏书当中的,不然这天下十3省的十几万官吏,都朝着本王要银子,那可给不起啊,但是没有想到,你们都如此的…大公无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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