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白蛇传
第17章
干了坏事难免有些心虚。
深夜，法海挂单在杭州府内的寺庙，却总也是睡不着。
好不容易默念心经有了丝睡意，心头总有股烦躁在萦绕，猛不丁的，他发现自己好似魂入地府，迷迷蒙蒙的，手中握了根红线，总感觉要找什么似的。
判官见他过来骇了一跳，赶忙挥袖撵他：“走走走！出去就能找到！几千年了你还来找！”
这一挥，法海就又醒了。
揉了揉眉心，念了声佛号，待平静下来之后想起师傅曾经说过的话：“你去往那杭州府，待寻到那许姓的有缘人，你该知道的就都会知道。”
叹口气，重新又躺了下来，这会子倒是有些困了。
……
刁蛮可没有什么心虚不心虚的，姓沈的死活自然也与她无关。
就没想到，白素贞知道她白日里遭遇了什么事儿之后，当即生了怒，拉着她要去沈家讨个说法。
“姐姐！”刁蛮赶忙拉她：“我没出事儿，算了吧，你别过去一掌将人拍死了！”
要命的是法海还在呢，可别让他找到借口抓你呀！
“你别忘了你的目的！”
“不行！”白素贞俏脸含霜，指尖夹着数根银针：“既是红尘历练，在不违背良知的情况下，我自然是要顺从心意的！虽咱们是妖，可在没有惹是生非的情况下，做甚要忍气吞声！”
刁蛮压根就制不住她，这会子是死活没拉住，硬是被白素贞提着后衣领子冲到了沈家。
到沈家之时，恰好遇到沈怀君一瘸一拐的回来，白素贞冷哼一声，二话不说将人给踹飞，“沈家贼子无礼，竟在山下堵我妹妹想要动手，你莫要当我们姐妹是好欺负的！”
可怜沈怀君，本就有些恐高，好不容易磨蹭到天黑才下树，虽没有大的妨碍，可脚腕儿却是扭着了。
这不，到了家刚准备向父母告状，打算纠集亲朋去那白氏医馆算账，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开口，人就被踹飞了三米远。
沈怀君剧烈咳嗽起来，想着自己如今没个帮手，便打算先示弱：“原是白娘子，娘子误会了，在下未曾对青娘子不敬，下午许是有……”
“休要狡辩！”
白素贞怒道：“我青妹妹柔弱女子，每日里只会采药，你一读书人，那山与你家甚远，你前去为何？”
在她心里，自己的青妹妹貌美如花容易遭人惦记，再加上沈父前一段时日欲纳她们姐妹为其父子的妾室，白素贞不得不多想。
好歹活了千年，这世间好郎君虽多，但龌龊的事儿她也见了不少！
沈怀君当即面色鼓胀，他不过是想去问问青娘子为何不愿与他为妾罢了！
只眼下这白娘子不好惹，沈怀君忍了这口气，道：“家父病重，在下不过是去为父采药！”
“你不说我还忘了，”白素贞上前两步，冷笑道：“沈老贼在我家药铺赊账数次，今日是不是该——”
话没说完，沈家后宅走出一面如冠玉，拎着药箱的少年，一边往外走一边与身侧的妇人叮嘱：“这身体还需仔细将养，切记不可动怒。”
说完，他脸红了红，很是不好意思的模样：“还请您付个药费，共六十文。”
沈母原本听得认真，一见要钱，瞬间就不高兴了，佯哭道：“许郎君，我儿还要读书，家中没存下甚银钱，你看这些药也是你药铺上山采的，没花甚钱，不若免了吧？”
许仙一听，直接从脸红到了脖子，急道：“这是掌柜的药，我不能做主的！”
“咳咳！”
白素贞突然咳嗽两声，而后两颊飞红，走上前去，柔声细语道：“这位郎君，可是沈家欠了你药费不肯给？”
刁蛮：“……”
白素贞你想做甚？
许仙抬头，见身前站着一朱唇玉面的绝色佳人，先是呆愣一瞬，而后慌慌张张的行礼：“娘，娘子有礼，我，我……”
白素贞见他紧张，后退一步：“郎君有礼，我是城中白氏医馆的掌柜，今日前来沈家也是为了讨债，不知郎君在哪家医馆坐堂？”
刁蛮：“？？？？”
姐姐哎，你的西湖断桥你别忘了啊！
“原来是白娘子，”他倒也听过白氏医馆的大名，又吭哧哼哧的多说了两句：“我，我是钱家医馆的大夫，姓许名仙，字汉文……”
“……”刁蛮：“？？？？”
许、许仙？！
刁蛮一时无言，就见白娘子露出了一种名为娇俏的表情，还伸出手指骚了骚头发，嗲声嗲气的：“原来是许大夫，既然咱们今日目的一致，那也算是有缘，正巧我这妹妹有把子力气，不知许大夫可有空去我白氏医馆？有些方子我看不大懂，想向许大夫请教一二，至于这药费，我妹妹帮你讨回如何？”
“……”刁蛮：“？？？？”
我青妹妹柔弱女子？
我这妹妹有把子力气？！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自打嘴巴子呢！
许仙抓了抓头发，心底是舍不得拒绝的，便拱手道：“劳烦青娘子。”
刁蛮：“……”
眼见着二人有说有笑的离去，刁蛮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待视线落在了沈家母子身上，当即面目狰狞起来：“还钱！！！”
姐姐有了男人，我却没有！
既然没有，那我要钱！！！
而后嘿呵一声，一掌劈碎了沈家的大门。
沈家母子：“……”
二人俱抖了一下，再不敢说任何屁话，赶紧将钱拿出来清账。
……
自从白素贞认识了那个叫许仙的男人之后，刁蛮的待遇直线下降。
以前是妹妹长妹妹短，妹妹需要呵护，妹妹需要关怀。
现在则是许大夫说话真有趣，许大夫笑起来真可爱，许大夫就是我的有缘人！
“妹妹，今日咱们该歇一天了，我正好约了许大夫去灵隐寺上香，妹妹可要同去？”
刁蛮正撑着胳膊打瞌睡，一听这话，瞬间就支楞了起来：“去！”
法海可还在杭州呢，这要是不巧遇到了，好歹我还能拖一点时间让你俩撤啊！
白素贞：“……”
我就是客气客气！
可她也知道自己最近的心不在妹妹身上，便就有些愧疚，没说自己想和许大夫二人同游的话。
刁蛮一看她这样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要装作看不懂的样子。
好在她还算识趣儿，在上山的路上，她一个人慢吞吞的在后头缀着，任由前面两人将她甩开一大截。
正无聊的揪了一朵小花在手里玩的时候，侧面不远的地方走过来一和尚，肩上扛着一条扁担，两端各挂了木桶，一摇一晃的往这边走。
估摸着是寺里的僧人在挑水，刁蛮赶忙往边上让了让。
没想到那和尚走到她身侧停了脚，抬头道：“青娘子？”
怎么是他？！
刁蛮看了一眼前头笑得花枝乱颤的白素贞，身体比脑子还快，一个侧身就拦住了法海的路：“大师怎的在此处？”
法海见到她心里有些高兴：“我挂单在灵隐寺。”
“哦，”刁蛮干巴巴的应了一声，就见许仙那个呆子竟然撩起衣袍往树上爬去摘果子，便将手搭在了木桶上，“大师这是去挑水了？”
“是。”法海点头。
四目相对，刁蛮没话找话尴尬极了：“那个天气太干不舒服，我想要点水，不知大师可否带我去水边？”
法海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但还是点头：“青娘子请随我来。”
“多谢大师，”刁蛮松了一口气，又道：“大师不必如此客气，称我小青即可。”
法海抿了下唇，也轻声道：“你也不用叫我大师，我俗家姓名裴文德。”
刁蛮愣了一下：“叫你裴文德？还不如叫法海呢！”
法海：“……”
好像是有点奇怪。
正沉默着呢，另一边，白素贞担心许仙摔着，赶紧道：“许郎君下来吧，我不吃果子了，你别摔着！”
许郎君？
许？！
法海快速道：“青娘子不是想要点水？这两桶水该是够了吧？拿去用吧，木桶放在此处，我稍后回来取。”
“哎！”刁蛮赶紧伸手拉住他的袖子，“我那么大一条蛇，两桶水怎么够？”
她拽着他往回走：“我要整个儿泡在水里！”
法海总觉得这蛇妖也跟他有点关联，便不想与她拧着来，顺着她力道停下，却故意瞪圆了眼睛：“你是想要与我动手？”
“怎么会？”刁蛮赶紧摇头：“我就是缺水，干的难受！真的！”
法海低头看了一眼，而后衣袖一摆，握住了她的手臂，紧接着青光一闪，一巴掌大小的小青蛇便被他扔进了水桶里。
刁蛮：“？？？？”
咕咚咕咚！
身为蛇妖却会呛水，刁蛮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够着桶壁。
待发现自己无法变大之后，她将蛇头挂在桶壁上，喘了几口气之后变成了巴掌大小的人，而后手臂一撑，奋力往上跳。
结果因为用力过猛，她直接蹦到了法海的头上，却又因为大光头甚是滑溜没有着力点，人又从侧边滑了下来，下意识的双臂用力，将耳垂死死的抱住。
刁蛮：“！！！！”
软！
法海：“！！！！”
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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