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坚定离家的心思
姜景行听他这么说，只觉得这人真是傻，明明有那么大的家业，却要白白的放掉。
“你是沈家的二少爷，就算是和和平平的分家，也该有你一份家产。”
姜景行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他不赞同沈寄君一分不要。
“你父亲和母亲偏心你，只要你开口，他们肯定愿意给你。”
姜景行这话说的没错，虽然沈老先生也娶了姨太太，但沈家的后宅比姜家可好太多了。
“我不想要，三哥，我只想做沈博容，不想做沈家的二少爷。”
沈寄君摇了摇头，他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我要了这份家产，我就得任由父母的安排，这不是我想要的，我需要的是独立，不依靠家庭和亲人的支持生活。”
他在海外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
他是一个健全的人，可以依靠自己的双手生活，而不是做一个蛀虫，靠着出卖自由和灵魂，拿着家里的产业活下去。
“我知道这样说很傻，但我仔细考虑过，尤其是经过我母亲和鱼儿的事以后，我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沈寄君当初娶阮馥郁，就是父亲的要求。
那时的他曾提过自己的想法，却被拒绝，他也没有反抗的勇气和能力。
现在的他既然已经有了能力，就要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博容，你要知道，这是一条很难走的路。”
姜景行也曾尝试过，脱离姜家，可现实叫他不得不低头，他甚至差点因为这份家产，和青梅竹马的妻子再无可能。
“不要家产说起来轻松，可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教授，拿着360元的工资，你拿什么去对抗你的父母？”
姜景行敬佩沈寄君的勇气，可他觉得沈寄君不够理智，想的也不够多。
“你说得对，我现在没有资本，也没有人支持我做这样的决定，但我不后悔。”
沈寄君坐得端正，他的语气坚定。
“我想当初一腔孤勇的你，也没有想过后悔。”
沈寄君知道，此时的他，就是当初的姜景行，只不过姜景行这两年安逸了，也没有了威胁，便没了那时的狠劲儿。
“年轻真好，有着无穷无尽的勇气。”
姜景行转了转手上的白玉扳指，想到从前的自己，也不由得露出了笑。
“有什么需要的就开口，我一定帮忙。”
不说他和沈寄君的交情，就冲他这股子冲劲儿，他就愿意施以援手。
何况，沈寄君以往也没少帮过他。
沈寄君的脑子好使，表现在各个方面，不止是书读的好，只是他自己选择从文，放弃了家中的产业。
相比而言，沈寄清就没有那么灵活，便是接手了沈家的家业，他也只能守成。
“谢谢，我会的。”
沈寄君举杯，他虽然处事圆滑，但和朋友在一起，却不会用这一套，向来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姜景行愿意帮他，他有需要也愿意开口。
“不过眼下还有一桩事，我听说你那个好大哥，正在给你物色身家清白的姨太太呢，也不知是打的什么主意。”
姜景行嗤笑了一声，沈寄清那么个有名的风流种子，能认识什么身家清白的人。
就是有身家清白的好姑娘，他能往沈寄君跟前送？
“你是什么打算？真把人收了，那你这婚八成是要离了，我看弟妹未必能容忍。可你若是不要，你母亲必然会继续为难弟妹，说不得就要把人逼走。”
姜景行从前没少见这样的事，只不过那时离婚对女人来说，简直就是要了命的大事，不像现在，人们的思想已然变得开明。
“这事儿恐怕是我母亲的主意。”
沈寄君叹了一口气，他如今想明白了，沈老太太是真的看不得阮馥郁好，她对阮馥郁有着无穷无尽的莫名其妙的敌意。
在这个家里，她和阮馥郁没有办法好好共存。
“我大哥一向孝敬母亲，对她的吩咐也很上心，我从海外寄回来的信，都是大哥帮母亲截下来的。”
沈寄君不想同至亲宣战，他可以退出家产的争夺分割，也可以带着阮馥郁离家生活。然而他的母亲，他的兄长，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算计着他。
他觉得无比心凉，也越发坚定了离家的念头。
“如果真的住不下去，就先搬出来，带着弟妹先住在我那儿。”
姜景行倒是不在意沈寄君来住，便是白养着沈寄君，他也不在意。
可沈寄君不是个占人便宜的性子，就算姜景行真心欢迎，他也不会轻易去住，但姜景行这份好意，他心领了。
“若是真的走到那一步，就要麻烦你收留我了。”
沈寄君笑了笑，但心里已经做最坏的打算。
按照母亲这般做法，这一天迟早会来。而他绝不会到那一日还一分钱也拿不出，否则他已经没有资格再挽留阮馥郁。
姜景行知道他心里有成算，也就不再提这件事。
“我近来在琢磨着弄点洋货卖，米面粮布的生意捞不到什么油水，茶叶、烟草倒是不错，但也不是我一家，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真要出了什么事，手里有现钱是最好不过的。”
姜景行原本想让沈寄君也置办些产业，往沪城买些房产也是好的，那地界洋人多，乱不起来。
“我在沪城买了座公馆，现价就值3万大洋，以后说不准还要涨呢。我原本想着你也能看看，没想到你这么有骨气，一分钱也不要家里的。”
沈寄君知道现在的局势不稳，对他的话也认同。
“置办房产倒是不错，将来有个万一，也可以往沪城去，但是卖洋货我不赞同。”
沈寄君赞同他置办产业，可在洋货一事，他持反对态度。
“你若是真想赚钱，可以开厂做实业，面粉厂、纱布厂、橡胶厂都可以，你手里又有铺子，不愁没有销路。”
姜家和沈家做事老派，全靠着祖上留下的基业风光，沈老先生曾在朝中做官，后来又借着机会开了商行，这才稳住了沈家在榕城的地位。
反观姜家，只看铺子、田地，虽然仍旧富足，但已经渐渐走向衰败了。
姜景行接手姜家以后，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可他没有更好的主意。
争夺家产的这些年，叫他们一家人离了心，而他也没能稳坐家主之位。
“你若是心里没有底，就先开一家面粉厂，现在工人好找，粮食也是人人离不了的东西，不怕卖不出去。”
沈寄君看姜景行的神色，就知道他在考虑这件事。
开厂不是小事，姜景行犹豫也是正常的，毕竟他从没有想过这条路子。
“我一个人恐怕办不好这件事，不如你出人我出钱，咱们四六分？”
姜景行自己是没有这个把握的，但他深知沈寄君比自己的脑子好使。
多年好友，他相信沈寄君不会坑他。
当年若不是有沈寄君，他也不会从争夺家产中胜出，今日亦是如此。
他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了沈寄君。
姜景行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有了沈寄君，这事儿一定成。
“不用你天天来，也不用你出面，你安心的教书，有需要的时候给我支个招就行。”
姜景行怕沈寄君不同意，又补了一句，可以说很卑微了。
四六分已经很厚道了，毕竟沈寄君一分钱不出，万事都有姜景行出面，他很难不动心。
何况他现在急需用钱，若是真的办成，他离搬出沈家也就又近了一步。
“那我不是白占你的便宜了。”
沈寄君笑着说道，他可是一分钱也拿不出的。
“不白占，你得出脑子、想法子呢，毕竟要我自己，我恐怕真要摸索好一段时间。”
姜景行心里明白着呢，他想不走弯路，就得靠沈寄君。
“那行，咱们先开一个面粉厂做试点，如果可行，稳一稳再考虑其他的，若是这两年没有大动乱，可以试着开条航运线走出口贸易。”
沈寄君要参与进来，规划的版图就大了。
姜景行听到这话，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他，换作是他，他想都不敢想。
“行，我都听你的，最近我就去看看地方，把厂址选了，择日开工。”
姜景行点头，他现在已经看到了厂子红火的模样。
“不急，你先去找底下的伙计去打听打听，有没有转让厂子的，若是有，连机器一块盘下来，比你再建要省时省力。”
沈寄君想了想，觉得建厂太消耗时间和财力，倒不是收购来的方便。
“这是个好主意，不愧是你沈博容，我是真没想到。”
姜景行拍手叫好，他是真没这个心。
若不是有着青梅竹马的妻子，他恐怕也是这榕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
“这件事不必着急，毕竟没人会轻易卖工厂，可以先打听着，另外你手上也没有工人和技术员。”
沈寄君一一将问题指出来，要想办成厂子，就不能马虎，该做的准备都得做好。
“这些你都得办好了才行，你的性子张扬，但这事儿你不要大张旗鼓的办，得悄悄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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