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这里是先生的家
沈寄君听见这话就笑了,什么分寸?
“母亲管不住大哥,所以就来管我了?”
沈寄君这话说的有些不留情面,仿佛要将她那一层遮羞布给彻底扯下来。
“母亲,我和大哥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我向来都有自己的思量,您年纪大了,只管颐养天年就行。”
沈寄君这话明显就是让她不要多管,沈老太太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儿了。
“我的儿嫌弃我了,觉得我管的多了。”
沈老太太又拿出帕子擦眼泪,这次她是真的落了泪。
沈寄君却不想去哄她,若是他不知道母亲故意拦下他的信,若是他不知道母亲有意为难阮馥郁,若是他不知道母亲的所作所为,那母亲还是他慈爱的母亲,可现在,他只觉得眼前的母亲陌生。
“母亲,你知道我的意思。”
沈寄君垂了眸子,他不应沈老太太的哭诉。
“若是母亲没什么说的,我就先回房去了。”
沈寄君直接起身离开,他以往从不觉得在这个家会这样窒息,而阮馥郁整整在这个家里五年。
五年时间,好好的一个人,也得疯了。
沈寄君终于明白,阮馥郁为什么铁了心要离婚。
换作是他,恐怕他都等不到五年就已经走了。
回到房间时,他的心情仍旧低落。
这叫阮馥郁觉得稀奇,近来沈寄君总是意气风发,在学校里也如鱼得水,谁能叫他吃了瘪,变作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先生回来了。”
阮馥郁难得主动给他打了个招呼,沈寄君却觉得喉咙干涩不已,发出的声音也格外沙哑。
“鱼儿,我给你带了香辣酥蚕豆和西方洋糖,你尝尝喜不喜欢。”
沈寄君将自己东西从他的西装口袋里掏了出来,递到了阮馥郁面前。
阮馥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也没有去接用油纸包着的零嘴。
“先生放在兜里,也不怕弄脏了衣服,若是洗不掉,可怎么好呢。”
阮馥郁说话轻轻柔柔的,像是在他耳边呢喃一般。
“不碍事,隔着油纸包着呢,最多就是染上些味道,洗一洗就掉了。”
沈寄君并不在意,若不然他也不会把吃食揣进兜里了。
“难为先生总想着为我带些零嘴回来,好叫我解解馋。”
阮馥郁的口味重,榕城的饭菜都以清淡为主,而沈寄君为她带回来的东西,回回都送到她的心坎上了。
“我想着你喜欢,就顺手带回来了,没有什么麻烦的,鱼儿,你不要这么说。”
沈寄君想再次对她表达自己的心意,但又想到阮馥郁说的需要时间,便克制住了。
“我先去洗漱,鱼儿你吃完也休息吧。”
沈寄君如今还在书房住着,阮馥郁不开口,他就没有回来。
纵然他想和阮馥郁同床共枕,也尊重她的意愿。
阮馥郁看着沈寄君挺拔的背影,又想到这些时间他的用心,一时软下了心。
“先生,书房睡得不舒服,今晚回来住吧。”
阮馥郁说完便低下头,不再看他。
“好。”沈寄君盯着阮馥郁,目光沉沉的应道。
他以为还要等上一段时间,阮馥郁才会接受他。
虽然仅仅是同房,可这已经叫沈寄君高兴了起来,就连在母亲那里积攒的郁气,也都消散干净了。
沈寄君步履飞快的去了浴室洗漱,好像再晚一刻,阮馥郁的话就不作数了一般。
阮馥郁看到他这个模样,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只是这笑十分浅淡,沈寄君还未注意到,就已经消失了。
她心想自己真不争气,竟被这些小手段给哄住了。
恐怕在学校里追十几岁的小姑娘,也就是如此了吧。
这样想着,她突然觉得手中的香酥辣蚕豆不香了,只留下了辣,辣的她眼眶都要红了。
她慌忙剥了颗包装精致的糖放进口中,糖果的甜和蚕豆的辣混合在一起,变得古怪起来。
阮馥郁面无表情的嚼着吃了下去,便将手中的零食放在了桌子上,没有再吃下去的心思。
沈寄君回来时,便觉察到了她的情绪不对。
“鱼儿怎么不吃了,是不是不喜欢?”
沈寄君是尝过才买的,就怕买错了。
阮馥郁见他这样问,觉得自己刚才的置气没意思,可她又不肯开口问沈寄君娶姨太太的事儿。
哪怕她知道,只要她问,沈寄君必然会回答她。
不管真假,她都能得到一个答案。
“我尝过,觉得这味道你应该喜欢,才买回来的,你若是不爱吃,我下次再换别的。”
沈寄君猜不出她的心思,但也耐心的和她说话。
“没有不喜欢,只是这会儿不大想吃。”
阮馥郁低声回道,“先生以后不必再为我带了,我若是想吃,会让诗琪去买的,免得叫新人知道了,觉得先生偏心。”
她到底是没有守住自己的心,将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可这一刻,她也轻松了起来。
问出来了就不用再纠结了。
毕竟她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还是在意的,要不然也不会想那么多了。
“什么新人、旧人的,鱼儿,你不叫我提,却偏偏听外人胡说。”
沈寄君现在最怕阮馥郁提这些,他宁愿什么都不说,相敬如宾的处着,也不想她开口闭口就是新人胜旧人的话。
“你若不信我,我可以发誓,我绝不会辜负阮馥郁半分,若是违背了今日之言,就叫我不得好死!”
阮馥郁并没有拦他,甚至见他发誓,也一脸平淡。
她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做事该有考虑,就算是感情一事,她也不能冲动。
毕竟天下人立下的誓言实在太多了,即便苍天有眼,恐怕也罚不过来。
“先生好没意思,我又不在意先生娶姨太太,先生何必如此。”
阮馥郁拿着帕子压了压嘴角,明明语气柔和,说出的话,却叫沈寄君觉得刺骨寒。
“毕竟这里是先生的家,姓沈不姓阮。”
从嫁入沈家那一刻,她就明白,自己再也没有了家。
明明双亲健在,可阮家成了她的娘家,沈家成了她的婆家。
这世间万千灯火,再没有一盏是为她亮起。
阮馥郁越想越觉得难过,头脑也越发清醒了。
她看着沈寄君时,目光冷淡,心也不再热切。
沈寄君没办法反驳这话,这能吃人的沈家,除了一纸婚约,的确和阮馥郁毫无瓜葛。
可就是这一纸婚约,束缚了她,让她离不开、走不掉。
“鱼儿,你相信我,我们会有自己的家。”
沈寄君攥紧双手,现在除了承诺,毫无资本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迫切的搬出去住,使他同意了和姜景行的合作。
沈寄君其实更喜欢教书育人,他始终想做一名教师,在三尺讲台上,传道授业解惑。
“先生睡吧,我也去洗漱。”
阮馥郁不接他的话,自打沈寄君回来,类似的话,她已经听了不知多少遍,可如今不还是在这大宅院里住着。
沈寄君一个大学老师,想要脱离家庭何其艰难。
他自来只知道花钱,哪里知道自立门户,要多少金钱支撑。
“好,你慢些。”
沈寄君知道她不信自己,只能干巴巴的应道。
别说阮馥郁不信,就连他自己也知道,承诺太多就变得不值钱。
沈寄君没有立刻躺在床上,而是拿了阮馥郁随意扔在床边的书,翻看了起来。
阮馥郁看的是时下最流行的小说,其中的爱情故事值得称赞,可现实的结局也叫人觉得惋惜。
他又想到自己和阮馥郁,不正是书中人。
少时相识,由父母做主,结为了夫妻。
自此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就变成了最亲密的伴侣。
他在点头同意结婚时,就没有想过离婚。
可如今却叫他搞砸了,他不想离婚,阮馥郁却不想再过下去。
她是榆城阮家的娇贵小姐,不管嫁给谁,都应是百般呵护的尊重着,却嫁给他吃了千般苦。
沈寄君有愧于她,他知道,他想要她开心,就应该同意离婚。
然而梦里都在牵挂着的人,叫他如何轻易放开手。
“你怎么看起了我的书?”
阮馥郁没想到自己随手放的小说,被他拿了起来,她想过去抢回来,但又想,他恐怕都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了,抢回来又有什么意义。
“我想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书,改日我看到了也能给你带回来。”
沈寄君这话说的真心,他想了解阮馥郁的喜好,为她寻些喜欢的回来,给她解闷儿。
“先生不用费心了,我不过是瞎看看,随意打发时间罢了。”
阮馥郁的确没什么特别的偏好,毕竟市面上各式各样的闲书,她都看了不少。
“好吧,那我改日看到有意思的书,也给你带回来。”
沈寄君点头,他觉察到自己和阮馥郁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聊的。而阮馥郁也拒绝和他聊天,说的最多的就是先生不用费心。
俩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明明睁着眼,却也一句话不说。
阮馥郁也觉得不自在极了,这张床上有四年时间都是她自己躺着,如今却多出了个人,还是她亲密无间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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