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勘察
平笙侃侃而谈，说到激昂处还站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是在班门弄斧，很多想法都是异想天开，但这是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她将成熟亦或者不成熟的想法尽数说出，再让覃淮帮她纠错，那她就省得自己试错了。
覃淮不负所望，先是给予平笙高度的肯定，再帮她分析各个想法的可行性。
平笙奋笔疾书，暴风式的吸纳这个新行业的知识，倒像个刚入职场的新人。
这个状态让面试她的三人颇感意外。
响当当的平特助，本不该出现在他们公司，如今不仅出现了，还表现的如此谦卑，的确令人震惊…
三人大眼瞪小眼的对望几下，纷纷将目光转向了自家老板。
而覃淮毫无所觉，他神情自若的跟平笙分析着她的思路及见解，像极了尽心尽力为学妹辅导功课的学长。
想到此处，三人豁然开朗。
平特助会来他们公司，想来是被老板的色相所惑！
他们各自在本子上写上心中答案，又发现答案出奇一致后，表情逐渐暧昧。
就这样，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并初步定下了开设商场门店的建议。
平笙丝毫不觉枯燥，也没察觉到其他人的小动作。
她就是有些渴，还有些冷。
接连几天的雨让北城一脚跨进了倒春寒的日子，她腿脚不便，又逢雨天，所以除了医院，基本没在外面长时间停留。
所以就没料到，天气居然能冷成这样。
老旧的中央空调还在卖力的运转着，可室内的温度并没有得到改善。
她今日本就穿的不多，再加上方才将大衣挂在了办公室，这会冷到发颤。
好在覃淮及时结束了会议，并交代吴捷找人修空调：“老吴，你下午找人把空调修一下，修不好就换掉。”
吴捷点头，他们之所以租用这个破旧的办公楼只是想为把为数不多的钱用到刀刃上。
可既然不考虑做独立商场，那预算还有盈余，改善下办公环境也是无可厚非。
平笙下意识的抖了抖。
总觉得覃淮在这种时候提空调是意有所指，可具体指什么，她又不想深究，便随大家一起离开。
返回办公室后，她先抱住办公桌上放着的咖啡灌了几口。
但咖啡解渴的效果有限，而且热咖放冷之后，口感会变得不大好，她拧着眉头看了看手中的杯子，叹息一声。
早知道就拿到会客室喝了
平笙又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她记得那里有一台新式的饮水机，就是不知道办公室里有没有备些一次性水杯。
门口再往上看是空调的出风口，她静心听了两秒，发现一个问题。
她的办公室并没有噪音，温度也相对高很多
来不及探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平笙放下咖啡，语气平稳的说了声请进。
来人是覃淮。
他看到平笙后，微微扯了扯唇，然后迈着长腿走了进来。
走到平笙跟前，又错开俯身到办公桌上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平笙：“擦擦嘴。”
平笙脸上微热，接过纸巾道谢：“谢谢。”
她擦掉嘴上的咖啡印，覃淮继续道：“中午想吃什么？”
平笙不确定的问：“请客？”
“普通工作餐。”
“哦，那都可以。”平笙攥了攥手中的纸巾，觉得订餐这种小事还要覃淮亲力亲为，有点牛刀割鸡。
覃淮倒是没什么，只点头道：“那行，餐到了，我叫你。”
“好。”
覃淮说完就走，走到门口突然顿住，又转头问她：“下午跟我去商城转转？”
“可以。”听了两个小时的理论，她还挺想去市场勘察勘察。
午饭很快就到了，应该是在附近的小厨房订的。
味道不错，看起来也卫生，就是分量太足，覃淮帮她订的两菜一汤，她没有吃完。
下午去停车场的时候，平笙跟他提起这事：“对了覃总，我想问一下，工作餐是每天都有，还是只有今天有？”
覃淮回答：“每天都有。”
“哦，那明天我可以少要一些吗？吃不完很浪费。”她本身就不是什么富贵家庭出身，再加上这半年的时间，在知秋那耳濡目染的，对于浪费粮食更是深恶痛绝。
知秋是她前任老板唐衍要娶的霍氏千金，在农科院上班，几乎将杜绝浪费粮食刻进了dna，如今她也不逞多让，早上的咖啡心疼到现在。
覃淮没有揪着问原因，只说好。
但话锋一转，他又说：“我们公司，上班是允许穿羽绒服的。”
平笙听出他的话是在示意自己穿的少，大概是在会客室看到自己打了寒颤。
可她穿的不算少，现在已经是阳历的三月份，很多上班族都穿风衣了，而她还穿着冬款的呢子大衣，她只是小看了倒春寒的威力，也高看了空调的制热能力。
况且，即便是寒冬腊月，也没有哪个职场精英会穿羽绒服上班，她都没有羽绒服这种衣服
但平笙没提，只顺从的说：“好，明年一定穿。”
两人到了车库，各自开门上车，并扣上安全带。
平笙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却不料覃淮并没有发车，而是盯着平笙看了一会，笃定道：“你没有羽绒服吧。”
平笙：
覃淮胸腔微震却没笑出声，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去之前，先去给你买一件。”
平笙回绝：“但商城里会很热，下班再说吧。”
覃淮嗯了一声，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覃淮问她早上怎么来上班。
平笙回答：“搭地铁。”
“北城的地铁很挤吧。”
“是很挤。”平笙从口袋中摸出差点挤丢的胸针给自己别上：“差点给我胸针挤丢。”
覃淮侧目看了一眼，是个竹蜻蜓样式的胸针。
仅一眼看不出它的具体价格，但看精致的程度应该不便宜，覃淮收回目光直视前方。
顿了片刻又问：“有没有购车的打算？”
平笙如实回答：“今天有了。”
看起来是被挤怕了，覃淮笑了笑问：“有没有喜欢的品牌？”
“没有。”
“价位呢？”
“二十万上下吧。”
“需不需要帮你看看。”
“可以。”她在车上没有研究，覃淮如果能帮忙的话，倒是省的她再做功课。
两人很快到了第一家家居商城。
商城里很冷清，整体看上去，各家品牌店的店员加起来都要比顾客多。
平笙有些惊讶，问身旁的覃淮：“人流这么少，是因为工作日的关系吗？”
覃淮在她身边小声回答：“家居市场也有非典型性的淡旺季，毕竟闲着没事要换家具的人占少数，一般购买家具的客户都是搬新家或是办喜事。
最近这两个月没什么嫁娶的好日子，也非装修的好时节，所以购买家具的人会相对少一些。
当然，工作日也有一定影响。”
平笙点了点头，他们随机进了一家比较知名的品牌店。
店员见有人过来且气度不凡，迅速迎了上来：“两位想要看点什么？”
平笙扫了一眼，只看到三步之外的床还能入眼，便说了床。
店员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暧昧起来，平笙会意，尚来不及解释，就被店员自来熟的拉到了床边。
“买床来咱家就对了。”店员激情四射的开始了她的话术表演，从床的框架讲到每一块木材的来源，从整体的设计理念讲到荣获的各项专利，火车都没她的嘴跑的流利。
平笙静静的听着，觉得是个不错的学习机会。
店员滔滔不绝的讲了五分钟，见平笙那张脸太过冷静，不像有购买的欲望，便改变了策略。
邀请平笙现场试睡：“用的材料再好，设计的再美，都没有舒服重要，姐，你来试试咱们家这个床垫，这个床垫的最上层采用的是马来西亚天然乳胶，舒适度极高，中间加了一层意大利进口缓冲棉，最下层是独立袋的弹簧，知道独立袋的弹簧有什么好处吗？
来，我给你演示一下”
店员本想坐在床上给平笙演示一下，但可能店里有什么特殊规定，便将目光转向了几步开外的覃淮身上。
覃淮突然被盯着，意识到店员可能需要帮忙，启步过来。
只是人未到，声先至。
店员热情的声音在百米之外都清晰可闻，她说：“姐夫，你来给姐演示一下！”
一声姐夫把两人都叫懵了。
平笙先反应过来，却只是弯着眉眼笑，这一笑，倒是将覃淮晃的更晕了。
很早之前就有人跟覃淮提过，说平笙像是峭壁上的花，美丽却孤傲，不会是好的伴侣。
可覃淮并不这样认为。
峭壁上的花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她勇敢的开在了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上，是因为她坚韧到可以在任何坏境中绽放自我。
这怎么能叫孤傲。
这是一个女性最为优良也最为难得的品质。
平笙的勇敢和坚韧是他平生仅见。
那些说她孤傲的人，只是不够她勇敢，只是没有见过她绽放时的姿态罢了。
想到此处，覃淮犹如大梦初醒。
如果他胆怯了，如果他止步于此。
那他与那群只会嘴上说她孤傲的人没有任何区别，他也将永远错过她的绽放。
覃淮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但能看出在尽力克制。
他跟店员道歉，态度十分诚恳：“抱歉，可以让我们单独看一会吗？”
店员察觉到两人之间徒然变化的气氛，点头称好。
店员走后，覃淮又往前进了半步，他微微弯下腰，几乎与平笙平视，他说：“筱筱，你打算，什么时候认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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