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30分钟后，叶苍苍穿着羊绒大衣，拎着一个大袋子，出现在mck大厦楼下——一个她曾经发誓再也不来的地方。
这个故事教育叶苍苍，没事儿不要随便乱发誓，不然容易脸疼。
她本来想请前台帮忙把羽绒服转交给于微尘，可这个点儿，前台空无一人。好在季霏还在加班。
8楼，项目部办公室。
叶苍苍熟门熟路进来，只见玻璃门后，七八个脑袋挤在一起，里三层外三层的，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
都没发现她进来。
“哇——太劲爆了。”有人兴奋。
“ohmygod，他们这也……太不小心了吧。”有人同情。
“哼，偷偷摸摸的——女明星好好在娱乐圈玩好了，跑来染指我们男神。”有人嘲讽。
叶苍苍好奇地凑过去，从缝隙里探长脖子。
电脑屏幕上，mck论坛里的八卦帖子,标题好像是……男高管深夜幽会女明星。内容是一张照片，叶苍苍又往前凑了凑。
“苍苍你来了啊。”季霏终于发现了叶苍苍。
叶苍苍和季霏同事们都认识，相互打了招呼。
“看什么呢”叶苍苍探头探脑。
“我们公司于总，竟然半夜带女人回家。”一个女同事说，叶苍苍记得她叫方静。
“而且还不是他女朋友，好像是个女明星。”男员工甲说着，还腾了个位置让叶苍苍上到前面。
“哦，苍苍，你应该认识我们于总吧？他去过你们公司的。”
叶苍苍脸色不自然，呵呵两声。
话说着，她终于从一堆后脑勺的缝隙中看到了屏幕上的照片。
一男一女在晚上并肩走进一幢小区居民楼。
男人高大挺直，侧脸英俊，一看就是于微尘。他身侧的女人身材娇小，被男人高大的身躯挡住，只能看见背影和半个侧脸。
这女人的背影……怎么这么眼熟？
叶苍苍眯着眼睛，又往前凑了凑……
看这衣服、穿着……她低头看看自己……
叶苍苍呼吸一窒，瞳孔瞬间放大。
他喵的！
这哪是什么女明星
这明明就是……她自己嘛！
从时间地点来看，应该是那晚她去于微尘公寓，被人拍到了，还被误当作了女明星。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叶苍苍也是服了。
还好那晚月黑风高，距离又远，照片模糊，才没暴露出她来。
“一看就是这女人主动勾引。”男员工乙托着下巴分析，“你看那女人姿势，靠那么近，都快贴上去了。”
周围人纷纷附和。
叶苍苍瞟了眼自己照片上的姿势——微微仰头，上半身凑过去，从拍摄角度来看，确实有那么点暧昧。
“也许，她就是想听清楚于微尘说话呢。”她小声说着。
“不可能。”
叶苍苍话一出，马上成了众矢之的。
“这明显就是心机婊嘛！”
“就是，见咱于总有钱有颜就主动往上贴。”
“……”被骂心机婊的叶苍苍脸都绿了。
她发誓，她当时真的只是想听清于微尘讲话。
“你想想，正常人谁会靠那么近？”男员工乙边说边拿自己做例子，“你看，你现在听我说话怎么就没靠我那么近？”
叶苍苍：“……”
竟无言以对。
季霏还在划着鼠标，屏幕上一串串的留言都在问这女人是谁。
竟然还有好多人留言举手说：
【我。】
【我,举手。】
【我，是我！】
【你们都别争了，和于总回家的……是我。坏笑jpg】
眼看这楼被带歪了，叶苍苍捂着胸口，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接下来理智的声音出来了。
【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于总和这女人就是碰巧一起等电梯……那些暧昧动作其实就是角度问题！】
叶苍苍看了直点头，对对对，总算有个精神正常的了。
像是为了故意打击这群yy的女人似的，紧接着楼主又放出一张高清图，配文是：谁见过于总这样的眼神。
照片里，女孩低着头，乖巧地站着。身后的男人静静地注视她，目光无比温柔，好像春风拂过的春水，漾着一圈圈暖意。
帖子留言瞬间又炸了。
【柠檬精，酸了。】
【单身狗，不配。】
【从没见过。】
【连于总真人都没见过，别说这眼神。】
叶苍苍心头软胀发涩。
她也没见过。
“诶？你们觉得，这女人到底谁啊？”季霏坐在电脑前，拖着下巴，“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
此话一出，大家又凑近电脑仔细琢磨。
叶苍苍装作整理刘海，挡住脸，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咳！咳咳！”
后面突然传来卖力的咳嗽声。
所有人脸色全都为之一变。
“于总。”
“肖助理。”
众人纷纷打招呼，面上神色各异。
叶苍苍回头，只见两个高大男人一前一后走进来。
前面的是于微尘，后面的是个戴眼镜男人，看起来斯文儒雅，刚刚的咳嗽就是他发出来的预警。
十几天未见，于微尘明显瘦了许多。他绷着脸，面无表情，目光寒冰一样在众人脸上扫过。
被扫过的人明显身体一僵。
叶苍苍本能地往男同事乙后面挪了挪，怕被冰碴冻着。
“呃……”肖助理又咳了两声，轻声在于微尘身后提醒，“于总，时间差不多了。”然后又对众人使眼色，“大家准备一下啊，会议马上开始。”
像是得到赦令，众人松动了一瞬，立刻鸟兽散。
叶苍苍还没反应过来，前面的人就全都消失了。她无处可逃，傻愣愣站着。
现在，叶苍苍和于微尘之间，只剩一把还在转圈的椅子。
叶苍苍：“……”
尴尬。
要是能使个什么障眼法遁地术把自己变没就好了。
于微尘目光笔直的落在她身上。
他本来气场就强，现在又冷着脸，淡漠的嘴角压着，顿生一种凌厉威严的气势。
叶苍苍心突突跳着。
周围鸦雀无声，她歪过脑袋向季霏寻求帮助，季霏埋着脑袋，压根不敢看她。
叶苍苍没办法。
“hi，于总，您好。”她尴尬打了声招呼。
于微尘短暂地看了她一会儿，微微偏头，落到她身后的电脑屏幕上。
叶苍苍默默挪动身体，挡住。
他的视线就被迫又回到了她身上。
呃……
她也不想这样。
叶苍苍压力山大，别开脸看向别处。
办公室里的人大气不敢出，鸵鸟似的缩在隔板后面，偶尔瞟向这里。
工作的时候摸鱼，还是看顶头上司八卦，被抓着了后果不堪想象。但叶苍苍不是他们公司的，于微尘不能拿她怎么样。
所以这帮人在于微尘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给她递眼神，送口型。
意思很明显。
好样的，叶苍苍。
加油，停住。
叶苍苍知道于微尘管不了自己，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敢和他对视。
怂啊！
她暗骂自己，又没做错，心虚个什么鬼。
可是不行啊。
一碰到他不冷不热的眼神，就莫名矮了半截。特别是于微尘一步步朝他走来时，好像一座九层宝塔朝她压了过来。
呃……
你别过来啊！
叶苍苍默默祈祷，心不受控制砰砰乱跳。
战术性后退，后退……然后回身，迅速了关掉了显示器。
隔板后面的脑袋们顿时松了口气。
借此机会，几个人纷纷逃向会议室，走到于微尘后面的时候还偷偷给叶苍苍使眼色，季霏还趁人不注意还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肖乐恒。”于微尘盯着叶苍苍，凉凉开口。
“于总。”肖乐恒上前一步。
“告诉人力资源部，所有人年前休假都取消。”
无数口凉气在办公室四面八方响起。
叶苍苍瞥见门口的季霏明显身体一顿，然后像丧尸一样萎靡了。
“好的，于总。”肖乐恒扶了扶眼睛，面露同情。
于微尘的目光终于从叶苍苍脸上收回，眼尾扫过时，带了一丝厌烦。
叶苍苍一愣。
刚想再看，于微尘已经转过身走了。从出现，到离开，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她说一句。
办公室空了，叶苍苍失神地站着。
她在期待什么呢。
不纠不缠，干净利落，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可她为什么会失落，会难过。
他们之间，她才是最无耻的那个。
她拿起羽绒服，朝会议室方向走去。正巧碰到从会议室里出来的肖乐恒。
“您好，”她礼貌地喊住他，“您能帮我把这个交给于微尘吗”
肖乐恒低头，看看他手里的袋子，好像是前段时间他出差时，于总让他帮忙买的羽绒服。
他推了下眼镜，问：“怎么了，不合适？”
“不是。”叶苍苍摇摇头。
肖乐恒见叶苍苍脸色不好，再一琢磨刚刚二人见面的情形，心中明了。
于总这是……没追上人家啊。
“您是叶苍苍小姐吧？”肖乐恒问。
叶苍苍点头。
“我是于总助理，我叫肖乐恒。这件衣服是于总送给您的，要还的话，最好是您亲自还给他。”
“那他什么时候开完会？”
“今天应该会很晚……”
“那您方便让他出来一下吗？”
原本是方便的。
可是今天于总情绪明显不对。
“于总很忙的。”肖乐恒眼光一转，随便找了个借口，“您看外面天气这么冷，您就穿回去着吧。”
叶苍苍摇摇头，“我不能收。”
“呃……”肖乐恒皱眉，公事公办道，“那我也无能为力。”
“那这样吧……”叶苍苍换了个办法，“那您有空帮我和他说一下，就说我把东西放他办公室门口了。”
“哎……”肖乐恒连忙阻止，心想你这么不是坑我么。
可叶苍苍扔下东西就跑，肖乐恒也没了办法。
半个小时，于微尘看到办公室门口的袋子，果然拧紧了眉头。
肖乐恒忐忑不已，“于总，我拦了……”
“你告诉她了？”
“啊？”肖乐恒没反应过来。
“你告诉她是我送的？”
肖乐恒刚点了一下头，又猛地摇头，“应该是她自己才猜出来的。”
“猜出来她猜出来你就承认啊！”于微尘。
“呃……”肖乐恒紧张地吞了下口水，“不是，我也没想到……”
您这么没用。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嘴变成了，“她那么坚决啊！”
“没想到，你能想到什么！”
肖乐恒撇撇嘴，没敢再顶嘴。
他能想到，他要是再顶嘴，估计也会被资本家剥夺了休假。
……
临近圣诞节，商场、超市都早早装饰好了橱窗，摆上了圣诞树，挂上了小彩灯。下了班的恋人朋友相携着逛街、吃饭。
过节的情绪丝毫没有受到寒潮的影响。
金融街上，叶苍苍独自穿梭在楼宇的缝隙里。想起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于微尘的情景。
她停在红路灯下，深吸一口气。
就让一切回到原点吧。
她打起精神，刚要过马路，就接到一通电话。
听到电话里李东兴焦急的叙述，她稍一思索，就毫不犹豫答应了。
之后，叶苍苍急忙回家简单地收拾了行李，拿上捐款记账本、身份证，匆匆赶往火车站。
出租车上，她靠在窗边，出神地望着路边璀璨的霓虹。
这样也好。
忙碌淡化忧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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