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肆.心冠

“陛下，娘娘，臣医术欠佳，不敢保定诊得正确，臣求陛下和娘娘再令太医署的其他太医再一同诊治。”夜景湛再道。

        景懿帝忙传其他太医再瞧，可结果是一样的。

        帝后皆默然不语。

        心冠，顾名思义，是与心有关的。

        凡得心冠者，病毒自皮肤内直向心脏，十日之内，便可毙命。

        上文曾说过，望家遗传心疾，曲靖帝有，朝阳公主有，望昭公主亦有。

        如今，经层层太医确诊，谷稷竟也有。

        “陛下，娘娘，小殿下年纪尚小，免疫力本就差，故才染了这疫病，再加之心疾，心脉周围的抵抗力较之同年岁的幼儿更低，情况亦更是凶险。”

        景懿帝闭了闭眼，身子晃了晃。

        反而皇后更为镇定：“夜太医，汝先为本宫与陛下瞧瞧，可染了疫病？亦劳烦其他几位太医为吾宫里的人一一诊脉。”

        太医们听令，一一诊过，帝后无恙，只有几位年纪较小的宫女内侍染上了，其他人亦安康。

        皇后闻此结果轻舒了口气，安排将那几位染了病的宫女内侍隔离后，眸光流转看向景懿帝身旁的宋祯，吩咐道：“逾白，汝且带着几位太医去各个宫里传吾懿旨，诸嫔妃闭门勿出，并着太医为其宫里之人诊脉，切记，定要一一过诊，一个都不许落下。”

        宋祯跪倒拜首，朗声道：“臣定不负娘娘所托。”

        说罢，便带着几位太医退下了。

        景懿帝侧首看皇后，她此刻薄唇轻抿，目光冷凝，容色萧索幽凉，那双极美的凤眸中无了往日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冷面决绝。

        瞧此坚决的意态，景懿帝不由微微一惊。

        忽而见她又转身看他，欠身行礼道：“陛下，如今坤宁宫危矣，望您速速回乾清宫，以防不测。”

        “那你呢？”景懿帝问道。

        皇后一怔，似是没想到他竟会这般问，心下微暖，道：“若是其他宫里有人亦染了疫病，尤其是嘉言与容与，那时后宫必定大乱，臣妾自当留于后宫之中，主持大局，照顾谷稷及其他染了疫病的人。”

        景懿帝不语，须臾薄唇轻言：“朕不想离开，朕想留在此处。”

        皇后猛地跪下，膝盖与地面接触，发出“咚”的声音，景懿帝心下一颤，又听她道：“望陛下以天下为重，以万民为主！”

        她的脑袋磕在地上，再抬头，额头一片青紫。

        瞧她这一副死谏的架势，景懿帝知，今日他是必须得走了。

        他伸出长臂将妻子从地上拉起来，他默然看她良久，其意态较之前更为坚决，他叹了口气，沉声道：“朕只是想同你同患难，共进退。”

        说罢，他放开怔忡的她，他们二人对视了良久，她仍没有松口，他气得转身带着内侍沉步离开。

        后来的冠望想，若是……若是他知晓之后会发生什么的话，他那时定不会听她的话离开，定不会留她一人去承受这份天灾。

        可他那日走了。

        他终究还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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