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裴昭似在回忆,陷入了些微迷茫中:“我小时身体不好,额娘很是担忧。偶有一日,宫中忽来了个老道士——当时我年纪小,我额娘病急乱投医,但见到其人有些奇怪,本不愿信。”
???
零陵香豆,你干脆把人红楼梦设定全搬来好了。
“如何奇怪?”
“我只远远地看过一眼,几乎全记不得。倒是额娘总爱提起,道此人行状疯癫,有些女相,还奇怪此人是如何混进宫来,这玉佩故也被闲置。那日,我顽皮,便瞒着额娘戴上了。后来病竟完全好了。”
“连神医他……都束手无策。”裴昭道。
“原来你跟神医,是从小的交情?”
“嗯。”裴昭似不愿再提。沈兰看出来,便也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所以你因为这枚玉佩,娶了我?”不可思议的语气。
“不错。”裴昭提到此事,有些害羞起来。“当时……并非只你一意孤行。”
“所以这便是你虽嫌弃我,却只当我不存在的原因么?动不动就幽禁我,只是不想我惹是生非?”
裴昭梗着脖子,很是委屈,“我没有嫌弃你!”
“好吧,”沈兰无奈道,“原来的我。”
沈兰忽地想起什么,恍然大悟道,“那日的那男人,是你帮我藏起来的?”
她早该想到,在宁王府中,唯一神不知鬼不觉藏住人的,只有宁王本人罢了。
裴昭同她一对视,几乎默契地同时明白沈兰的语焉不详,指的是什么。
“不错。”
沈兰狐疑地看着他,“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那日你是遭人陷害。”裴昭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是沈梅。”
“你明知道她有所动作,为何还让她来找我,你有着怎么不可告人的筹谋?”
沈兰平静地说出结论,“你利用我。”
裴昭默然片刻,“对不起,但我有分寸。”
沈兰倒不没觉得如何,毕竟男主若真像白至秦那般纯洁无瑕,书中情节才无法解释。
她只是很疑惑,“你既为此有所筹谋,为何却又在我这久久不愿离去,难道不会妨事么?”
裴昭摇头。“庄谷他…”
沈兰了然,而后笑着打断他:“这么重要的事,也好跟我说么?”
“我再不想瞒你任何事…”
沈兰怕他又来什么“永远跟你在一起、再也不想离开你”之类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便问他,“这番必须回去,是遇到了什么紧急事?”
裴昭很轻地“嗯”一声,眼神有些闪躲。
“是…岳父的事。”
再一晃神,便是已站在柜台前,白至秦这厮不知跑去何处偷懒。
萧宁在她眼前摆手,要把手中的银子给她。
“兰姐,这是兄弟们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说了我请了……”沈兰克制住自己极力想接的爪子,“这怎么好意思呢。”
萧宁道:“兰姐,有来有往,才是来往。你不如给每个人办个会员,均打折算了。你这样,他们也过意不去——”
“他们也不全是为了我过来,说是早有耳闻,先前便想过来试试。”
“哦,”沈兰打了一下算盘,“他们来找你做什么?莫非是你董家庄一战,打出了风度,打出了名气?”
“哎。”萧宁应下,扔了粒花生米进口中,又拿给沈兰一壶酒。
沈兰:“你最好让我看见你手中的酒瓶中,装的是水。”
萧宁欲哭无泪,差点当场跪下:“兰姐,若有一点酒味,我即刻把剩下的中药一饮而尽。”
二人碰了下酒瓶,仰头灌下。
“吴遥此人,怪我没同兰姐解释清楚。”
萧宁颇有些懊丧,“此人性情乖僻,一根筋,不撞南墙不回头,所作所为令人不敢苟同。却也正因如此,也可做到不偏不倚,且另有一番义气豪情在心头。
恰逢武林人才凋零,不知哪个好事之人开玩笑叫吴遥当上什么武林盟主,便可从此一改江湖上泯失公义的风气。大概此人也未曾想到,此话一出,竟一呼百应起来,吴遥便莫名其妙地成了这坐收渔翁之人,惹得当时煞费苦心的少林和嵩山派脸都黑了……”
“兰姐你没看到,现在想起来都好笑。”
沈兰轻“呵”道:“从中作梗之人,是你吧。”
萧宁一怔,下意识地看了周围一圈,“兰姐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沈兰耸肩膀,“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吴遥走了,他自然把位置传给你。所以,这些人是去接你继任,盟主?”
萧宁:“……”
他叹了口气,再跟沈兰撞了下酒壶,笑道,“‘富如何,贵如何,闲中自有闲中乐,天地一壶宽又阔……’”(注1)
沈兰看了一眼正在跟白至秦闲聊的小蕙,“要去走马上任么,盟主。”
“我小门小派,兰姐莫要再打趣。再说,我生来便是个闲散人员,从来不愿别人管我,更没那个心思管别人。”
“想法不错。”沈兰再喝一口,酒壶已见底。
“小宁子,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你所说的‘入道’,究竟是什么。”
这充其量是个武侠世界,绝非仙侠。
零陵香豆本人,倒还没有无可救药到胡乱叠加元素的地步。
萧宁有点无语,但还是同沈兰耐心解释着。
“我本就是太极道门人,自然要入我们太极道,此道可修身养性,延年益寿。
我师父曾对我们说,数百年前,师门上曾出过一位十分厉害的道长。这位道长便习得我们太极道真谛,成为本门第一个羽化成仙之人,当然,也是唯一一个。”
沈兰本来听得津津有味,但是一听到“羽化成仙”一词,她一个受过科学教育的人,便不可避免地想起吃“仙丹”(重金属汞)去世的可怜鬼。
于是嘴角抽动地问:“你们修太极道,要吃秘制仙丹么?”
萧宁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兰一眼,“兰姐竟然相信这个,可惜我们门下只以剑或凭心入道,或借之以剑心。”
沈兰看萧宁眼神很奇怪,不知误会了什么,便岔开话题,不动声色地问。
“你若走了,小蕙怎么办。”
这才是沈兰最想问的话,终于在这么平静的下午,问出口来。
如此平淡自然的一句话,似乎成了一道禁忌,以至于她和萧宁虽无话不谈,却都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个话题。
因为一旦问出口,则意味着那道界线消失,他们将直面向来逃避着不肯接受的。
萧宁犹豫下,苦笑道:“其实我觉得,小蕙她什么都知道。但却无论如何不愿跟我走,我没法强迫她。”
“我劝她。”沈兰说。
两个人就此沉默一会。大堂中满是欢快的交谈声,连小蕙和白至秦不知在聊什么,笑得十分开心,令人动容。
只有他们这,充斥着可怕的沉默。
大概傍晚时,萧宁和沈兰送走了这群侠客。紧接着,晚上的那波客人又过来,几人便又忙活到八点,才歇手。
沈兰先给萧宁熬上药,看着系统上解锁那一栏已经全部被点亮,突然不知道要再做些什么。
裴昭跟她说完,消失了一下午,晚间人多时回来帮忙,此时又消失。方才小蕙和萧宁在院中刷碗,还隐约听到交谈声,此时却什么声音都不再有。
沈兰的世界,好像陷入了一片彻底的寂静。
她想起忙活一日,却忘了浇灌她那悉心爱护的黄瓜苗,便提起水桶,走出门去。
外面竟然起了雾。这是沈兰来到书中这么多天,第一次看到晚间起雾。
轻薄的水汽打在她皮肤上,竟有些凉意。
她想起在现代时,小时候常去的那片树林。在树叶阴翳和露珠折射下,光线有千万种变化。
尤其是夕阳时,那华丽的,不甘寂寞的色彩,曾无数次映照在她幼时的心灵上,叫她深切领会过大自然百转千回的美丽。
但天气变化多端,她也遇到过这样起雾的时刻。
前后左右,东南西北,四下茫然,寻不到来路,看不见归处。
沈兰害怕得紧,几乎立刻便哭了起来,好在她妈很快找到她,把她带回了家。
年少贪恋的温暖如此转瞬即逝,以至于在记忆的作用下,显得这样不真实。
有时候沈兰也在怀疑,人生是否是一串已经设计好的程序,只会照着固定的步骤执行。
要不怎么解释,陪伴你很久的人,可以一声不吭地就离开呢。
而且是,永远地离开。
这么想的时候很不沈兰,于是她也很少这么想。
此刻突然浮现出这样的想法,沈兰隐约感知到了什么。她等着系统出来阻止,但等了很久,什么也没等到。
沈兰抹了下眼睛,低下身子浇水。很快回到厨房,也想好了要做什么。
沈兰从系统中拿出两天鲫鱼,像从前一样去掉内脏,洗净,她熟练地去掉鱼腥线。这是她给她妈熬过的汤。
葱姜蒜切片,萝卜切丝。先倒油,煎出外焦里嫩的四个荷包蛋。
把鸡蛋盛出来后,两条鲫鱼放进去,开小火,等到鲫鱼贴锅的一面煎至金黄时,轻晃锅把,鲫鱼不粘锅开始滑动时,给鲫鱼翻身。
接着倒入料酒,放入萝卜丝、葱姜蒜和鸡蛋,倒入烧好的开水,末过食材,开大火煮沸。
水开后倒入几滴白醋,大火炖上几分钟,放入一些枸杞调味。最后,撒上盐和胡椒粉,搅拌均匀后出锅。
沈兰也没尝味道,从衣袖中拿出账本,下意识地记录起明天要做什么。
于是这才惊讶地发现,她来到这里,已然快一个月了。
一月试用期已过,接下来,系统要开始收费,她不会再只进不出。
沈兰虽然没文化,但也知道名著中有这么一句话,“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她连出处也说不明白,但这句话和她的人生信条一样,成为不断激励她前进的动力。
毕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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