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侦查（上）
老鬼一看到这个长得没有三块豆腐高，却一脸凶相得鬼子，心里就觉得厌恶的要命，忍不住有一种掏枪的冲动。但他知道这不是动枪的地方，所以，只好强忍着这种冲动，满脸堆笑的朝着鬼子曹长点头哈腰地说道：“太君，有什么事您吩咐。”
那个鬼子曹长可能不会说中国话，盯着老鬼看了一阵，猛然转身走到两个挨揍的伪军跟前，伸手就把他们手里的大洋给夺了过来。这两个倒霉蛋接了大洋，还没等往兜里揣就被鬼子曹长发现了，白挨了两个实惠到家的三宾不说，连钱也没了，却只能捂着肿得跟猪头似的半边脸，屁都不敢放一个。
鬼子曹长把两块大洋放在手掌心里，斜着眼睛看着老鬼，手掌上下一颠一颠的，两块大洋互相碰撞，发出悦耳的响声。
老鬼一下子明白了，这个东洋板凳是想要钱那！这好办，赶紧从回身从赵珊珠肩上的钱褡子里又掏出一把大洋，捡出两个最亮的，递了过去，笑嘻嘻地说道：“太君，拿去买酒喝。”
鬼子曹长见到大洋，本来板的跟扑克牌似的脸马上就放松了，喜笑颜开的抓过老鬼递过的两个大洋，揣进兜里。老鬼飞快的又把剩下的大洋装回钱褡子。
鬼子曹长收了两个大洋，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赵珊珠肩上的钱褡子。
老鬼慌了，赶紧一脸媚笑的冲着鬼子曹长说道：“太君，那是我做生意的本钱，本钱，小本生意，太君您就放过我们吧。”
“八嘎！”鬼子曹长对老鬼的话连理都没理，一声怪叫，狠劲把老鬼往旁边一推，一把把钱褡子从赵珊珠肩上抢了过去。
老鬼急道：“哎！太君！那是我的本钱！您怎么都拿去了？”
“嗯？！”鬼子曹长把眼睛瞪得跟牛蛋子似的，冲着老鬼狠狠地“嗯”了一声，然后挥挥手吼道：“快快的！快快的滚的！”他身后的两个鬼子兵也把刺刀伸到老鬼和赵珊珠面前，威胁的吼道：“开路开路的！”
老鬼装出害怕的样子，赶紧拉着赵珊珠，慌里慌张的一溜烟朝城门里面跑去。赵珊珠跑过去的时候，还不小心碰了那个鬼子曹长一下，这又招来一声“八嘎”，却吓得老鬼和赵珊珠跑得更快了。看着他们那惊慌失措的样子，把鬼子曹长和两个士兵乐得哈哈大笑。
老鬼和赵珊珠顺利地来到太原城里面，大街上不时有三三两两的鬼子路过，但谁也没有理睬他们，太原城里像他们这种打扮的人太多了。
两个人装出悠闲的样子，东瞧瞧，西逛逛，表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却把看到的每一个重要点的地方都记了下来。慢慢的，老鬼就发现有一些异常了，大街上不时有满载的鬼子卡车驶过，卡车上全是装得鼓鼓囊囊的麻袋，看样子应该是粮食。这些卡车不管是从哪个方向开来，但去的方向都一样，都是去往城东。
看着这些不断东去的卡车，老鬼不搞不清鬼子在捣什么鬼，又不能打听，只能带着赵珊珠，顺着鬼子卡车去的方向，一路慢慢的追踪下去。
可是，太原城实在太大了，他们又不敢追的太紧，所以，直到正午的时候，他们才跟到了太原城的东门——首义门，那些满载的卡车出了首义门，直接开向了火车站。鬼子对出城的人，检查相对要松一些，只是不允许往火车站方向去。所以，老鬼和赵珊珠很顺利的出了太原城，可是却发现火车站门口鬼子戒备森严，中国人根本就不让傍边。
老鬼看看无法可想，天也到了晌午，转头指着附近一家饭店，朝赵珊珠笑道，“咱们先吃饭吧，吃过饭再想办法进去看看。”话刚说完，自己却忽然呆住了，他们进城的时候，身上带的钱全被那个鬼子军曹给抢去了，现在，他俩是身无分文，哪里还能进饭店吃饭？
“队长，你在干嘛？”看着老鬼那窘迫的样子，赵珊珠凑到他眼前问道。
“你说干嘛？咱俩身上的钱都被那个小鬼子给弄去了，现在都成了穷光蛋！这青天白日的，又不能到小鬼子那里去抢，拿什么去吃饭？”老鬼没好气的说道。
“队长，别着急，你看看这是什么？”赵珊珠笑道，接着变戏法似的伸手从兜里摸出一把大洋来，足有十几个，托在手里，递到老鬼面前。
“大洋？你从哪儿弄来的？”老鬼看着赵珊珠手里的大洋，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他们两个进城的时候，身上的大洋都放在赵珊珠背的钱褡子里，钱褡子都被鬼子抢去了，这小子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老鬼看看大洋，再看看赵珊珠，满脑门子都是的问号。
“队长，你忘了，咱们经过那个坐地炮鬼子的时候，我碰了他一下。”赵珊珠笑道。
“是啊，这我倒记得，可问题是，你碰它跟这些大洋有关系吗？”老鬼奇怪的问道。
“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大了去了。”赵珊珠得意洋洋地说道，“当我碰他的时候，我就这么把手往他兜里一摸，他兜里的大洋就全归我了，一、二、三、四……，十六个大洋，比咱们本来带的还多两个，这买卖咱可是有赚无赔啊，呵呵。”
“他奶奶的，你小子竟然还有这一手，老子还真没看出来！”老鬼高兴地朝赵珊珠肩头使劲拍了一下笑道。他挑中赵珊珠跟自己一起混进太原城里来，主要是看中他手脚麻利，脑瓜子灵活，完全不知道他竟然会妙手空空这一招。
“嘿嘿，咱当兵以前，可就是凭这一手吃饭的。”赵珊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是吗？那好好跟老子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老鬼急切说道。自己的部下，自己竟然不知道他当初是干什么的，这不能不说是严重的失职。
赵珊珠本来不想说，可是老鬼板起脸来，逼着他非说不可，只好照实说了。原来，赵珊珠自幼父母双亡，只好四处流浪，后来被一个老扒手看中收养，跟着他学会了溜门撬锁、摸人衣兜的本事，倒也吃穿不愁。一直干到十八岁的时候，被**军抓了壮丁，才算金盆洗手。今天被那小鬼子抢去了钱褡子，心中极为愤怒，一时手痒，就给他来了个顺手牵羊。
“好小子，原来你竟然有这一手，你为什么不早说？咱老鬼可真是看走眼了！”老鬼高兴地抓过大洋说道，“走，吃饭去！有你小子的本事，咱们走到哪里也不愁没饭吃了！”说着，高兴地拖着赵珊珠进了饭店。
因为有鬼子闹腾，所以，虽然正是上客的时候，但饭店里吃饭的人并不多，两层楼的饭店，却空荡荡的没几个客人，店里的老板和伙计都显得愁眉苦脸，一筹莫展。看到老鬼和赵珊珠进来，立刻有好几个伙计高兴的上前来招呼：“客官，里面请！您吃点儿什么？”热情的都有些让人害怕。
老鬼因为兜里有钱，底气就壮，背着手大大咧咧的一直登上二楼，选个靠窗的雅间坐下，这才大声说道：“伙计！有什么拿手的好菜来它四个，再来一壶上好的杏花村！”
“好嘞！”店伙计清脆的答应一声，赶紧屁颠屁颠地跑去安排。
不一会儿，酒菜就上来了，菜是一色的山西名菜：一个糖醋鲤鱼、一个豆花酥肉、一个过油肉、一大碗羊肉割汤，酒是上好的杏花村。几个菜做的都是色香味俱全，老鬼挨个尝尝，又喝了一口酒，赞了一声：“好！”就跟赵珊珠推杯换盏的吃喝起来。
因为他们坐的地方正对着太原火车站的入口，所以，他们一边吃喝，一边就不停地观察着火车站里面的动静。可惜，火车站的建筑也是一排二层小楼，而且似乎要比他们坐的这座酒楼要高一些，他们只能通过两栋楼之间留出来的通道，看到里面很少的一点地方。就通过这很小的一点地方，他们发现，车站的站台上，有鬼子荷枪实弹的进行警戒，站台下面的铁轨上，并排停靠着好几列火车，一辆卡车停靠在离站台最近的一列火车的车厢跟前，几个中国民工正在鬼子的看管下，把一个个沉重的麻袋从卡车上卸下来，搬到火车车厢里。因为车厢很大，鬼子那两吨半的卡车拉那点东西，一车填进去，只能占很少的一点地方，干活的民工又有气无力地，不知道是磨洋工还是饿的没了力气，不过看样子今天是装不完了。
“鬼子在把抢来的粮食往外运！”这是老鬼的第一反应。可是，仅仅通过这一点地方，看不到多少东西。老鬼一边吃一边心里琢磨，怎么才能混进车站，好好看看里面的情况。可是，他失望的发现，车站内外，出入的全是穿军装的日本鬼子，没有一个中国人，里面那些中国民工好像根本不敢乱走。
老鬼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混进去的办法，两眼直勾勾的瞅着那些出入的鬼子出神。猛然“砰”的一拍桌子，说道：“有了！”却震得盘子碗里的汤汁乱飞，把正在埋头吃喝的赵珊珠吓了一跳，惊讶地抬头问道：“有了什么？队……掌柜的。”
“我们马上回去！”老鬼说了一句，随即高声叫道，“小二，算账！”
“可我还没吃饱呢。”赵珊珠嘴里嚼着一大块过油肉，含糊不清的说道。
“那你就在这里慢慢吃吧。”老鬼没好气的说了一句，随手从兜里摸出一个大洋，扔给走过来的店小二，说道：“不用找了，剩下的归你。”抬腿就走。
一个大洋，都够给他们照样来上三份了，店小二发了一笔意外横财，乐得发晕，一个劲的给老鬼道谢，老鬼头也不回地走向楼梯。
“哎——！掌柜的，等等我！“赵珊珠急了，赶紧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夹了一大块豆花酥肉塞进嘴里，这才一溜小跑的追了上去。
老鬼带着赵珊珠，沿着车站木栅栏外的壕沟慢慢的走着，走完了车站里面的楼房遮挡的地方，就可以看到里面的地形了。不过他们没敢逗留，只能边走边偷偷的看着，里面还有鬼子的岗哨呢。老鬼看了一阵，对车站的地形心里多少有了点谱，就加快脚步，带着赵珊珠离开了这个地方。
晚上九点多钟，一队黑影悄悄出现在太原火车站东面的壕沟附近，这是老鬼带着他的第二大队摸了过来。借着稀疏的树木和几栋零散建筑的遮挡，老鬼带着队员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了火车站，趴在车站外的壕沟边上，在一栋二层小楼遮挡出的阴影里潜伏下来。
老鬼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和车站里面的情况，没发现什么问题。低声喝道：“架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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