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再战上海（十五）
仅仅半夜的工夫，萧峰的特战队就把租界给闹得天翻地覆，杀了个尸山血海，他像没事人似的带着自己的人拍拍屁股走路，留下的麻烦可大了去了。
无常特种部队一共制造了两个杀人现场，而且租界的警察在这两个现场都吃了亏。在李士群家，十几个印度巡捕被炸弹炸得头破血流、皮开肉绽，吓得一溜烟的跑了，再也不敢回来。
而在极司非尔路那里，警察根本连杀人现场都没赶到，就挨了一顿胖揍，虽然没死人，却被干毁一辆汽车，所有赶过去的警察都吓了个半死，屁滚尿流的逃了回去，也不敢再去查勘现场了。
看看逃回来的部下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结结巴巴的诉说着他们的恐怖遭遇，一个个心有余悸的样子，租界警察局长亚特伍德无奈的摇摇头，他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他这些部下也绝不敢再回去勘察那两个枪战现场了，只好叹了口气，让他们去协助查勘那些爆炸现场，那两个枪战现场就等天明以后再说吧。反正突然一连串出了这么多要命的大事，今天晚上是有的忙了，谁也甭想睡觉。
英国**里，舞会早就停了，没有电、没有灯光还跳个屁？再说那一声接一声的爆炸，把那些跳舞的绅士、女士吓得腿肚子都转筋了，站都站不稳，还怎么跳舞？不过舞会虽然停了，跳舞的人却谁也不肯离去，外面的动静那么吓人，这时候冒冒失失的跑出去，谁知道会遇上什么倒霉事？
英国领事巴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乱转，抓起电话一边又一遍的要警察局，可总是不通，他又不敢亲自去警察局，派手下人去吧？这时候谁都躲的离他远远的，生怕被点到名字，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谁敢出门啊？看着手下那份德行，巴德也只好打消了派人去警察局的念头。左思右想没有办法，气得大骂警察局长：“亚特伍德这个笨蛋！怎么当的警察局长？租界都成了战场了，这个蠢货他在干什么？也不赶快来报告情况！”一直骂到口干舌燥，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只能无奈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等了足足两个多小时，外面早已万籁俱寂，什么动静也没有了，亚特伍德也没派人来报告情况。巴德领事实在忍耐不住了，壮着胆子带上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卫，分乘三辆汽车，硬着头皮赶往警察局，他一定要抓着亚特伍德的脖领子问问这个蠢货，他怎么干的警察局长？租界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赶紧报告？
巴德一行前呼后拥的来到警察局，警察局也是黑洞洞的，只有几间屋子的窗户亮着昏黄的微弱的灯光，一看就是点着蜡烛。
巴德的车直开到警察局大楼门口，巴德跳下车，在警卫的维护下，气势汹汹地朝楼里走去。门口两个站岗的警察借着汽车灯光认出事领事大人驾到，赶紧敬礼。巴德理也不理，闷头走进大门，径直来到亚特利德的办公室。
一推开门，就看到亚特利德的办公桌上点着一支蜡烛，警察局长亚特里德正坐在桌子后面发呆。
亚特里德不是不想跟巴德报告，而是不敢报告，也没法报告。租界里被人炸得差点翻过来，所有的变压器都被炸毁，这东西中国又生产不出来，只能进口。而既有生产能力又离中国最近的国家就是日本，从现在开始订货，等把货运来安装好可以使用，那也至少是十天半个月以后的事了，也就是说，这十天半个月，整个租界，所有人晚上都只能使用蜡烛照明。连最起码的供电安全都保证不了，这让一向自高自大的大英帝国颜面何存？
相比起租界大停电这件事的影响，那个中国人李士群家的凶杀案就不算什么了，虽然听逃回来的巡捕说，那个中国人家里死了好多人，但那都是中国人，不是大英帝国的人，死了就死了，顶多上边就是申斥他治安不力罢了。至于极司非尔路的爆炸事件，因为赶过去的警察还没等走到地方，就被打了回来，他到现在也不清楚哪里出了什么事，但估计应该是那个该死的76号倒霉了，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人家找上门报复来了。之所以有这个判断，因为那个家里发生凶杀案的李士群就是76号的二把手。
想到这里，亚特里德心里忽然灵光一闪：难道……那些炸毁变压器的爆炸案，全是为这次寻仇行动做掩护的？想到这里，兴冲冲的拿过租界地图，借着蜡烛的光亮，用放大镜仔细看了起来，他把那些被炸毁的变压器的位置在地图上都标出来，再找到极司非尔路的位置，他惊奇地发现，真是太巧了，正好极司非尔路附近一个变压器都没有，所以这些爆炸案离极司非尔路都很远。
“是了！”他把放大镜猛然往桌子上一拍，兴奋的自言自语道，“这所有的爆炸事件，应该是同一伙人所为，最终目标就是极司非尔路76号！”
只是这兴奋也就在心中停留了很短的一瞬，他又颓然坐到椅子上，开始不停地揉发疼的额头。知道了哪些匪徒制造爆炸案的目的又怎么样？终归事是出了，炸毁供电设备、杀人、袭警，今天晚上他们英国人算是丢尽了脸面。这一切的责任最终都要由他亚特里德来承担，谁让他是整个租界治安的总管呢？再说，一晚上出了这么多爆炸事件，他的手下却一个嫌疑人都没有抓到，好像那些该死的爆炸犯是从天上来的，这群笨蛋！一个罪犯都抓不到，这让他怎么向领事报告？
一想到这件事，亚特里德就头疼不已，他都能想象得到领事巴德现在会是一种什么表情，那家伙现在肯定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一想到巴德把暴怒的表情，亚特里德心里就害怕，索性采取鸵鸟政策，过得一时是一时，反正现在电话也不通，到时候巴德追究起来，也有些托词。再说也实在没什么好报告的，不但制造爆炸案的人影都没看见不说，到现在连这伙匪徒使用的什么炸弹都不知道，说出来可真够丢人的。
不过亚特里德心里也奇怪：这伙人的行动一环扣一环，配合得天衣无缝，是从哪里冒出这么一伙神通广大的人呢？亚特里德正在苦苦思索，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惊讶的抬起头来，就看到房间的门被打开，领事巴德满脸怒容的出现在门口。
“啊……，领事先生，您……您怎么到这里来了？”亚特里德惊慌地站起身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外面……外面太乱，您这样做太……太不安全了。”
“哼！我再不来，只怕这租界就要被人炸上天了！”巴德怒气冲冲地走到桌子前面，一把抓住亚特里德的脖领子吼道，“局长先生，你是不是该告诉我，我们的租界究竟出了什么事？”
“您冷静一下，领事先生，冷静！听我跟您说！”亚特里德用力挣扎着说道。
“说吧，我听着，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巴德狠狠地把亚特里德往外一推，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说道。
“租界里出了爆炸案，所有的变压器都被炸毁了，”亚特里德边说边小心地看着巴德的脸色，看看巴德没什么反应，继续说道，“还发生了凶杀案，国民党特工总部副主任李士群家里被杀了好几个人……？”
“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巴德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跳起来，而是冷冷的问道。
“暂时还……还不知道。”亚特里德胆怯地说道，想了想，索性把心一横，一股脑说道，“极司非尔路那里也有爆炸事件，爆炸声又多又密，还有枪声。”
“这个知道是谁干的吗？”巴德斜着眼看着亚特里德问道。
“也……也不知道。”亚特里德都要崩溃了，哭丧着脸说道，“我派去的人刚走到极司非尔路，就遭到了猛烈的火力打击，不过幸好没有伤到人，只损失了一辆汽车，又全都逃回来了。”
“也就是说，你连到底是极司非尔路什么地方出事了你都不知道？是不是？你这头蠢猪！”巴德气极了，愤怒地站起来吼道。这个亚特里德真是个笨蛋，连他最应该知道的事都不知道。
“是……的，”亚特里德小声说道，“不过……不过我现在怀疑，出事的地方是76号中国国民政府特工总部，那个地方才是今天晚上这伙匪徒的最终目标，而这之前所有的爆炸案都是为了转移警察局的视线。”
“你……！”巴德气得浑身发抖，卡着腰在地上走来走去，伸手指着亚特里德沉声吼道，“你都干了些什么？知道那里才是制造这些事端的匪徒的最终目标，为什么不再派人前去查看？你倒好，跑这里坐着跟没事人一样！你这个警察局长是不是不想干了？”
“我的人都派出去勘察被炸毁的变压器了，我现在手头没人。”亚特里德嗫嚅道。
“还不赶快派人去找？”巴德敲着桌子吼道，“你也去现场！我跟你一起去！”
“哎，好！我马上派人去找。”亚特里德赶紧逃出办公室安排去了。
等到亚特里德凑齐了人手，天色已经开始放亮。在亚特里德和巴德的率领下，近百名警察和巡捕乘坐十几辆大车小车，组成一个浩浩荡荡的车队，直扑极司非尔路。
昨天晚上那一声接一声的猛烈爆炸，把住在租界里的人都吓坏了，谁也不敢出门，所以现在的大街上空荡荡的没一个人影。长长的车队一路毫无阻挡的到了极司非尔路，昨天晚上那辆中枪起火的小汽车还呆在那里，车身被烧成了空架子，所有能够燃烧的东西已经燃烧殆尽，火焰早已熄灭，只剩下烧焦的轮胎还在冒出一缕淡淡的青烟，现场一片焦臭的胶皮味道。
亚特里德命令车队在烧毁的汽车附近停下，陪同巴德下车查看这辆倒霉的汽车，其他的警察则忙着拍照、寻找可能遗留的证物。看着被烧得焦黑的车头上那密集的弹孔，巴德吃了一惊：上帝！一下子就打出这么多弹孔，这该有多么密集的火力？再看看车头前面不远处那五个篮球筐大小的弹坑，他理解了亚特里德昨晚在派来的警察逃回去后，为什么没有再次派人来的苦衷，在这么强大的火力面前，租界警察装备的手枪根本就是玩具。
一名巡捕快步跑来，把几枚弹壳递给亚特里德。亚特里德接过弹壳一看，全都是日本三八式步枪的弹壳，不禁惊讶的向巡捕问道：“你从哪儿拿来的？”
巡捕回手往前面一指说道：“就在那里，地上还有好多。”
亚特里德把弹壳递给巴德，小声说道：“领事阁下，您看，这是日本人用的东西。”
巴德可不认识什么三八式步枪的弹壳，好奇的接过来看了看，问道：“是吗？这能说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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