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芒声在下午三点收到周棠青的消息。
屏幕上闪烁着他的名字，她就想起两个小时前他对着镜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笑。
心跳再次不争气地加速，她关闭消息框。十分钟后又忍不住打开。
周棠青：我没喝，他自己喝得半醉。
芒声打开输入框，输了几个字，顶部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一行字。
几秒后，他发了消息过来。
周棠青：他经常叫你出去应酬？
芒声删掉几个字，重新输入。
[芒果]：能推掉我都推了，推不了的去过几次。
周棠青：你不是做策划的吗？怎么也需要你应酬？
[芒果]：跟抓壮丁似的，耍笔杆子的也能拿上去充数。
芒声以前是不需要应酬的，自从张盛升上经理后，他们办公室的女孩基本都被他叫去过应酬。性子烈的直接拒绝，但过后他就给小鞋穿；性子软的不敢拒绝，就成为他应酬饭桌上的常驻人选。
芒声处于两者之间，去过几次，但每次她都恪守底线，绝不喝酒，有人来劝也只是一句酒精过敏打发。一开始人听了还觉得自己在拿乔，但任他们怎么说，她就冷着张脸，一滴不碰。
事后张盛明里暗里说她不给客户面子，有一次甚至当着部门同事的面数落她，她直接甩了封辞职信上去，他当场噤声。最后让周姐把辞职信交还给她。
这次之后，即便有应酬，她也只是在一旁喝饮料。张盛有时也会指责几句，但她充耳不闻。
周棠青：他的场以后少去，这个人，心思很多。
想起张盛一口一个周总，芒声觉得他担心错人了。
[芒果]：周总担心的应该是自己吧，毕竟他巴结的是老总，不是我们这些小职员[偷笑]
[芒果]：对了，他怎么会认识你？
周棠青：我现在配音的这个游戏项目，是我们公司投资的，当时也是我在负责，你们公司接洽的人，其中一个是张盛。
[芒果]：这么巧的？
周棠青：我也没想到。
芒声轻笑一声，感概两人的缘分。三次元里他们公司和她经手的项目有合作，二次元里，他又配了她策划的游戏人物。
她暗道这缘分巧妙得诡异，但也没过分深究，给他发去让他注意别再碰上张盛，便关了手机工作。
-
周五下班，芒声给忽止发微信，说想去把板栗接回来。
她的脚伤得不严重，养了一周已经可以正常走动。好几天没见着板栗，她挂念得紧。
倒也不是怕忽止照顾不好它，这几天周棠青时不时会给她发一些忽止和板栗疯玩的视频，她看完，又看看空荡荡的屋子，没了板栗的闹腾，没有一点生气。
没等来忽止的回复，却等来张盛的电话，让她加个班，出来陪客户吃饭。
芒声放下手里的厨具，冷声回：“张经理，我已经回家了。”
张盛气冲冲地说：“下班就不能再出来一趟吗？这是工作！”
芒声也没好脾气，“张经理，我只是个小策划，应酬的事一次两次也就算了，这么频繁，业务部是没人了吗？”
“芒声，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是公司的一员吗？公司拉不到项目你准备喝西北风吗？”
“张经理，我只知道，我已经完成我该干的事了，您要是觉得我工作能力不行，出了纰漏，您就把我辞了吧。”
说完，芒声直接挂了电话。
没多久，他又打来，芒声按捺着性子接起。
张盛换了副语气，“芒声，今天吃饭的是周总，我好不容易约到他，要谈个新项目，你们不是认识吗，有你在，我们也方便谈一些。”
芒声呵笑，老狐狸这是挖好了坑等她跳呢。
“张经理，我和周总其实不熟，也没那么大面子，促成两家公司的合作，您专业能力强，我相信您能给公司拿下这个项目的。”
话落，她再次挂了电话。
这次张盛没再打来，芒声安心地做完晚饭，端上桌，筷子还没拿起，总经理打来电话。
芒声立时变了脸，知道肯定是张盛搞的鬼。铃声响了一会，她收好情绪，接起电话，“总经理，这个点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人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张盛把状告到他那，说他一个部门经理居然被手下的员工下了面子，还卖了一顿惨，称自己每天都在为公司发展操心，叫个员工出来应酬都要被威胁辞职。
芒声听完总经理委婉的说辞，倒也不意外，但他知道张盛的品性，也没怎么为难她。只让她服个软，去一趟，过后开会他会详细说一下这个事。
他话说到这份上，芒声没有拒绝的余地。她沉默一阵，答应了。和张盛叫嚣着辞职，不过是知道他不敢轻易开除自己，她倒不想辞职，办公室氛围很好，同事间相处也融洽，她没有辞职的理由。
她进屋换了身衣服，知道是和周棠青的局，便穿了身休闲的短袖长裤套装。张盛还没发来地址，她也不急，进厨房煮了点解酒茶，晾凉倒进保温杯。
过一会，手机收到张盛发来的地址，她截个屏，转发给周姐，一路吐糟着过去。
到地方，服务员领她去一个包厢。推门进去，里面只坐着张盛和周棠青。
张盛一见到她，立马迎上来，伸手似要搭住她给周棠青介绍。芒声侧身躲开他的手，给了个僵硬的假笑，叫了声“周总，张经理”，便在周棠青旁边的位子上坐下。
张盛跟上，坐在两人对面，“周总，芒声我不用介绍了吧，您认识的。”
芒声见她那副谄媚样就觉得倒胃，视线一转，看向周棠青。
一向以温和示人的周棠青，此刻脸色罕见的冷漠，芒声认识他到现在，从未见过，觉得新奇，多停留了一会。
周棠青感受到她的视线，听张盛聒噪的同时，状似无意地将目光移一些给她，瞧见她眼睛的瞬间，他下意识弯了弯唇角。
还在琢磨他与平时不一样的芒声，被这一瞬间的淡笑，笑愣了神。
她赶紧收回视线，垂眸，掐一把大腿根，暗道自己最近太容易受美色蛊惑。
张盛观察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提瓶倒了杯酒，起身放到芒声手边，“来芒声，我们陪周总喝一个。”
芒声脸色一变，端坐不动，“张经理，您忘了，我酒精过敏。”
“不喝多也不碍事的嘛。”
他端起酒杯，欲硬塞给她。
周棠青伸手挡着杯身，“张经理，员工是公司的骨干，身体健康很重要，不能喝就算了，我们自己喝吧。”
张盛本意就不在让芒声喝酒，见他这么说，就坡下驴，把酒杯端给他。
周棠青接过，一饮而尽。
张盛顺势提起新项目，两人借着这个话题，喝完一支红酒。其中一大半，都倒在了周棠青杯中。
周棠青今天穿着西装来，酒喝上头，身上有些热，他松了松领带。
张盛叫来服务员，让人再上一支红酒。
周棠青拦住，“张经理，我酒量不太行，今天就到这吧。”
张盛好不容易逮着人吃饭，自然不会轻易放人走，“没事周总，芒声在这呢，待会咱要喝多了，她开车送我们。”
芒声看不看他，懒懒“嗯”一句。
“这样，我去他们酒柜上挑，给您挑一支好的。”张盛让服务员领他去挑酒。
包厢剩他们两人，芒声丢掉一晚上不善的面色，略带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周棠青脱掉西装外套，解了衬衫第一颗扣子，揉着额角说：“没事，不掺酒还能撑几轮。”
芒声把包里的保温杯拿出来，旋开盖子递给他，“那先喝点解酒茶？”
周棠青盯着保温杯，没急着接过，“知道今天是和我应酬？”
“嗯，他在电话里和我说了。和他应酬，饭桌上只有酒。”
周棠青满意地笑，接过保温杯，拿了个干净的杯子，倒出来半杯喝完，把盖子盖回去，“你吃过饭没？”
和张盛聊天的空档，他注意到她没怎么动筷。
说起这个芒声就来气，双颊半鼓着，“还没，饭刚做好，就被他一个电话叫过来了。”
无意中看到她耍小脾气，周棠青只觉有趣，暗自笑了笑，随后把桌上几个热菜换到她面前，“那吃点吧，他估计没那么早放人。”
“嗯，你也吃点，别空腹喝太多酒。”
“好。”他夹起一筷子水煮肉。
两人再说了几句，张盛就提着酒回来，一手一只醒酒器，那样子，活像要把周棠青灌醉，直接按着人在合同上签字。
芒声偷偷拉了拉周棠青的衣角，示意他看手机。
她发过去一条微信，让他随便找个理由结束。
周棠青回过去：现在结束他会为难你的，放心，我有分寸。
芒声看了眼，没说话，自顾吃起菜来。
这回周棠青没再傻乎乎地任张盛灌酒，他适时引起一些话头，让张盛自己把酒喝下去。最后结束饭局时，张盛醉得不省人事，他还留有几分清明。
张盛趴在桌上，半个屁股在外面，一副随时要倒的模样。
芒声没搭理他，转而搭着周棠青的胳膊询问：“怎么样？醉了没？”
周棠青晃晃脑袋，微红的眉眼勾出笑，“还行。”
“那走了？”
“好。”
芒声扶着他起来。
周棠青是有些醉了，脚步打晃，半个身体都压在芒声身上。想起她脚上的伤，他强撑着自己走，却被她拽着胳膊拖回去。
“你别走摔了。”芒声牢牢攥住他的胳膊。
周棠青摇摇头，手指着她的左脚，“你的脚。”
“没事，已经好了。”
扶他出了包厢，走廊上遇到一个送酒的服务员，芒声将人拦住，说：“402包厢里有个醉鬼，麻烦帮我们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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