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7章 猎人之道(下)
阿尔西姆还记得自己颤抖着双手把那弯钩状的,深深刺进肉里的狼牙给拔出来的场景。原来双手沾满人血的温热感和动物血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都是生命的颜色与温度。
自己最好的打小玩伴因自己的施救而得救、保住了性命,阿尔西姆也在父亲的全程指导下完成了人生
尽管阿尔西姆并不以此为傲,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吹嘘的,但忙完这摊子事儿一直到后半夜才有功夫抽口烟、歇歇脚的父亲却仍然对他说。
“你都看见了,身为一个合格的猎人不光要了解那些畜生的身体构造,人的身体构造你也要了解。”
“那不是为了狩猎,而是为了救人。你爷爷在我和伱一样大的时候就告诉我说,一个合格的猎人拥有两面性,不止是杀戮、还要施以拯救。”
“杀戮是对猎物,拯救是对朋友。”
“我们几户人家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我们搭伙配合、我们并肩战斗。不是所有时候你都能独当一面的,要学会信任和依靠才能生存下去。就和狼那种畜生一样,那是他们占据森林为王的王道,很多时候这些群体行动的畜生是唯一能威胁我们的玩意儿,畜生也有值得你去学习的地方。”
“当你的朋友、你的战友需要你的时候,你必须能对他们施以拯救,否则下一次没人救的可能就是你自己。不管是因为你的见死不救行为而被其它朋友抛弃,还是只剩下势单力孤的一人去狩猎,无论原因是什么,结果总是一样的。”
那一夜,年轻的阿尔西姆想了很多,也明白了一些道理,更为他以后主动去了解人体构造和急救方法,甚至有空去城里卖货的时候还专门去找城里的医生讨教两招奠定了基础,至少有了能这么去做的理由和原因。
只是那时候的阿尔西姆还未曾想到,这原本是他学习打算用来救人的本领,有朝一日竟会成为他狩猎的绝活。
以人类为目标、去狩猎敌人的独门绝活,而并非是狩猎动物。
刀法娴熟到炉火纯青的阿尔西姆知道捅一个人的什么部位、以什么角度捅入,才能让这个人又痛苦、又伤害不到自己还无法挣脱、短时间内也不足以致死。
从背后扎入德军排长胸膛的匕首精准地避开了心脏、动脉与脊柱,仅仅只是穿透了一小部分肺叶后从前胸贯穿而出。
这会非常地剧痛,令人愈发感觉到呼吸困难,但却像阿尔西姆所希望、所预想的那样不足以致死,甚至连挣扎着去挣脱刀刃都做不到。
阿尔西姆那把从老家带来的刀背带倒刺匕首,此时此刻早已挂在了德军排长的肋骨之上、裹挟在血肉之内,像是一把倒钩一般死死握住刀柄拽住他的身体、以右胳膊肘抵住他的后背,将其死死卡主,一时间完全是进退不得、生死不能。
那些手持着各式武器却不知是否该开枪的德军士兵完全懵逼了。
一边是自己的长官撕心裂肺地搁那儿杀猪似哀嚎、剧痛不已,明显是伤不至死还完全有救下来的可能。
另一边则是那伤害他的俄国佬就躲在他的身后,用了不知道什么办法在背面死死挟持着排长,两道身影几乎完全重叠,一前一后间已然不分彼此。
就眼下这样、就这么开火。
疾风骤雨间射出的大量子弹能不能打死那俄国佬不好说,但一定会先把自家排长给打死,这是在场的所有德军士兵都非常明白的。
那俄国佬肯定是知道并有意利用、甚至是蓄意造成了这一现状,愣是躲在排长的身后不出来,而排长却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招,就是一个劲儿地被那俄国佬单手擒住给折腾地嗷嗷叫、还动弹不得。
大眼瞪小眼的几名德军士兵完全束手无策、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开枪也不是、不开枪似乎也不行,就算是眼下立刻冲上去都会有那俄国佬急了眼撕票杀人的可能。
冲长官开枪?
这种想法光是萌生在脑海里就已经够吓人了,尤其是对这些刚刚入伍不久,满脑子都是仓促的训练场上被教官灌输的教条主义的新兵菜鸟们,那就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老兵油子们还可能下得了手的“冲长官开枪”,对于这么些被吓傻了的新兵蛋子来说却是全然没有任何可能。更何况疼的龇牙咧嘴、嗷嗷乱叫的排长也根本没有下任何命令,那想都不用想就更是不敢开枪了。
也正是吃准了这一切并预料到大概率会有眼前的情况,只是单手持刀的阿尔西姆实际上早有准备,左手里一直紧握着的托卡列夫tt33手枪实际上就是等待着这一刻。
右手紧握刀柄、胳膊肘抵住这呐粹狗东西的后背,借助倒挂在肋骨血肉中的刀背倒刺将之死死挟住,仿佛单手握持的人肉盾牌一般摆好架势。
紧握在左手中的托卡列夫手枪直接搭上了这“人肉盾牌”的肩膀,以肩膀为依托减小自己的暴露面积,并避免单手持枪瞄准带来的晃动对精度造成影响。
惯用右手持枪与右眼瞄准,但此时此刻却是以左手持枪、左眼瞄准的阿尔西姆毫不犹豫,左手食指连连搂火、连续扣动扳机,以超大威力著称的托卡列夫手枪弹立刻如连珠炮似的喷涌而出,朝着间隔仅仅几步十余米开外的德军士兵呼啸而去。
砰砰砰砰——
连续不断的枪响中只有沉重倒下与弹壳落地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像是交响乐一般连续响起又转瞬即逝。
等到循着枪声、心急如焚的连副同志带着身后的战士们匆匆赶到之时,眼前所见之景就只有阿尔西姆大脚蹬住一名德军的后背,整个右腿发力瞬间向前狠劲儿一踹。
只见那背对着阿尔西姆的不知名德军,直接以狗啃屎的姿态向前飞了出去,后背上还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血光喷涌、鲜血如柱,足见这一“脚”下去的力道是多么之大。
阿尔西姆的手中还紧握着一柄军刀,上面似乎挂耷着什么血肉状的物体,连筋带皮、鲜血淋漓。
打空了弹匣状的托卡列夫手枪紧握于手,不远处的地上则是横竖躺倒了最少四五个,俨然已经死光了的一小队德军尸体。
“我的天哪,这.你都干了些什么?这都是你干的?”
对一脸惊诧呆滞的连副报以回答的,只有阿尔西姆那悄然转过头来的满脸喷溅状血渍身影。
“你们来晚了,刚刚解决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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