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6章 祝贺你面试通过
马拉申科确实告诉过阿尔西姆要悠着点,切记手下留情。
这个坐在装甲铁皮盒里打仗的党卫军头子,可不是什么禁得起你随意折腾的人肉沙包。论近战格斗身法和技巧,他可能连你以前遇到过的各种呐粹一般兵都不如。
更不用说这家伙自打被俘后不说忍饥挨饿吧,但生活质量确实也大不如前,肯定没有以前那么禁得起折腾了。
也就一根烟,三分钟的功夫。
等到三分钟后的马拉申科推门而入时,眼前的景象不说凄惨无比吧,但也确实好不到哪儿去。
阿尔西姆还是在那儿继续杵着,或者说完事后杵回了原位上,仍然跟个铁塔一样巍然不动。
而魏特曼呢,也还是坐回了他那张审讯椅上,或者说是被阿尔西姆以某种手段给按了回去也行。
现在,虽然没有手铐的束缚,但魏特曼的状态已经是比戴着手铐还要老实。
马拉申科清楚地看到魏特曼这家伙现在的眼神,望着面前巍然不动的阿尔西姆就像是在看怪物一样,仿佛阿尔西姆是什么不可名状之恐惧而不是个人。
至于那把刀,那把被阿尔西姆以战利品姿态,从国会大厦顶上带回的呐粹重刀,曾属于能跟阿尔西姆斗的有来有回的海森伯格的专属武器。
现在就在魏特曼面前的桌上放着,不过却是被强大的外力直接竖着插进了铁质的审讯桌里,而不是马拉申科离开时那种撂在桌上的状态。
看了看依旧波澜不惊、仿佛无事发生一样的阿尔西姆,又看了看坐那儿一言不发的魏特曼。
感觉这货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的马拉申科默不作声,上前一步来到其身边,见其依旧一言不发还没有动静,随即伸手握住面前插在铁桌里的重刀、尝试着往外拔。发现这玩意儿凭自己的力量居然单手拔不出来,被死死卡住动弹不得。
要知道马拉申科在力量方面那可不是一般人。
不但有一米九出头的高大威猛身材,还有过去跟122炮弹玩耍、现在跟130炮弹上劲儿的经历。整个斯大林系列重型坦克四舍五入其实都算“装甲健身房”,平日里补充搬运炮弹的各种日常已经足够练就一双麒麟臂了。
就这,面前看似只是简单插进铁桌里的这把刀,马拉申科凭单手全力居然都纹丝不动、更别提拔出来。
可见这玩意儿绝对不是什么二次甚至多次插入,而是一次性猛击成型才能卡得如此之紧。
马拉申科不知道房间里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估摸着魏特曼被搞成这幅模样,应该与面前这把刀有很大的关系。
鬼知道魏特曼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又亲眼目睹了阿尔西姆怎样的实力展示,但总之人没事就好,
不担心阿尔西姆有没有事,只担心魏特曼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上下一瞅,发现魏特曼除了表情复杂外全身零件都还齐活着。
寻思阿尔西姆这办事效率真得给点个赞的马拉申科再次坐下,还没等开口,便听见从方才到现在一直保持沉默的魏特曼主动发声。
“能给我根烟吗?”
“嗯?”
虽然有意强撑加掩饰,但马拉申科分明听得魏特曼这语气,多少有点颤音发抖,就好像刚刚从沉没的泰坦尼克号里爬出来的劫后余生一样。
闻言之后没有直接回应,转头望向阿尔西姆的马拉申科发现其还是一脸的面如止水,看来魏特曼的那些个里胡哨连入他眼的资格都没有。
“上次抽烟是什么时候.”
一边掏出烟盒又给自己续上了一根,一边叼着烟、开着口,同时给魏特曼也递过去一根。
伸手接过卷烟的魏特曼颤颤巍巍地塞进自己嘴里叼着,这动作同样没能逃得过马拉申科的眼睛,紧接下来的开口语气倒是比方才稍有平复。
“被你抓之前,我在虎王残骸里抽了最后一根才出来,跟其他人分享。”
不错,至少会说人话了,而不是张口就开始骂、或者阴阳怪气。
马拉申科猜得没错,让阿尔西姆给魏特曼上上课果然还是有效果的,好话听不进去那就只能给你来点“小小的斯拉夫震撼”。
“嗯,那确实是挺久以前,有段日子了,一直忍着挺难受的吧?”
整天失魂落魄、精神煎熬还得不到尼古丁的慰藉,马拉申科能想象得到魏特曼近来这段日子,一定过得不是太好,就这幅比丐帮还要丐帮的模样便是证明。
若不是提前知道,谁又能想到面前这要饭子一样的邋遢男人,居然是鼎鼎大名的呐粹头号装甲王牌,战绩196辆的霸榜天王。
不管是造化弄人还是不要以貌取人,放在现在的魏特曼身上都算适用。
“你到底想怎么样?想让我跟条狗一样对你鞍前马后,就跟那国防军的懦夫一样吗?我跟你明说这不可能,就算你让我感到恐惧也仍无法使我屈服!”
“恐惧?”
“.”
被马拉申科单独拎出关键词强调反问,意识到自己下意识说漏了嘴的魏特曼有些面色难堪。
眼角的余光扫过阿尔西姆但仍不敢直视,仿佛站在那里的不是人而是鬼,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马拉申科对此只是微微一笑。
“我从没有打算让你屈服,我也不想收两条腿的人当狗,你完全误解了我的意思。”
“我想说的话仍然不变,今天我来见你是一场面试,你的后半生大概不会得到比今天还要更好的工作机会了。你该不会真就想在劳改营里关上十年二十年,出来以后只剩下拖个病秧子的身体,去写什么无痛呻吟的回忆录吧?”
“可能我说这话是多余的,但我还是想提醒你,魏特曼。”
“别忘了,你可是连法理上的军人都不是,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只能算个顽固武装分子,而且还是非法的那种,懂我意思吗?”
“.”
魏特曼当然明白自己的党卫军身份意味着什么,面前的钢铁屠夫也确实不是在吓唬他。
德国被承认的正统武装力量自始至终就只有国防军,至于党卫军,呐粹圈养的一群非法武装分子罢了。
国防军的普通战俘可以在德国战败后提早获释回家,但党卫军的这些败者,连战俘的资格都没有还谈什么战俘的待遇?
苏联人有一万种正当理由可以把自己关押到死,在劳改营里劳改到死。就钢铁屠夫说的那种十年二十年就能出来,某种程度上来讲已经算有盼头、比较的不错了。
“另外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那怀孕的老婆应该马上就要生了,预产期是今年秋天,对吗?拿到一份不错的体面新工作,回去养家糊口陪老婆孩子不是挺好的吗?她可是非常想念你,还等着她的英雄回家呢。”
“.”
如果说魏特曼方才的表情是恐惧、绝望,几乎快要被完全黑暗的可见未来所压垮。
那现在,这幅如此真切地倒映在马拉申科视线中的表情,那可就是完全的惊慌失措、六神无主了。
“你做了什么!?你对希尔德做了什么!!!”
眼见就要当场失控的魏特曼几乎快从椅子上暴走站起,作势就要往马拉申科这边扑。
而一直杵在马拉申科身后的阿尔西姆甚至连发声都不用,仅仅只是瞬间抬脚往前迈了一步,并用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脑子快要控制不住身子的疯批党卫军头子。
魏特曼那几欲无法自控的动作就此停止,就像是打魂斗罗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画面从动态转为静止直接僵住不动,更准确来说是已经动弹不得。
“冷静,魏特曼先生。我马拉申科可没有枭雄之姿,更加对你的夫人没有任何兴趣。”
“只是你也知道,现在的德国可是一片废墟啊,魏特曼夫人挺着个大肚子衣食无着,我马拉申科自问自己理应能帮则帮。毕竟你我虽互为对手,但跟女人、跟夫人没关系,跟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更没关系,对吗?”
起身来到魏特曼身边边走边说,边说边抬手扶在魏特曼肩上,将之轻轻用力给按回了椅子上坐好。
一边右手掏出打火机,亲自给魏特曼嘴里一直叼着却没接火的烟点上;另一只左手还同时伸向外套的内衬,取出了那份随身带来的亲笔信,并将之递到了魏特曼的眼前。
“她很爱你且需要你,她彷徨无助无依无靠,请求我把这封信带给你。”
“你我同为军人、更加都是男人,在你为已下地狱的呐粹尽愚忠守孝之前,就不该考虑考虑你那未出世的孩子,还有为你去十月怀胎的夫人吗?难道她们还比不上那已经下了地狱的呐粹,活着的人比之已经死了的鬼还要不如吗?”
“好好想想吧,想想你自己该做什么.”
在魏特曼嘴里冒烟,用颤抖着的手去打开自己老婆的亲笔信并阅读的这段时间,马拉申科在提审室内一边闲庭漫步地转悠、一边诉说的话语仍在悄然继续。
“德意志已经病入膏肓、腐烂到根了,完全没得救。”
“呐粹污染了这片土地,我们要做的就是彻底的净化,把呐粹焚为灰烬。”
“一个新的德意志会在这片被净化的土地上重生,一个完全不受呐粹污染的德意志!”
“呐粹余孽会湮于历史,爱国者们会再次崛起,为了他们爱得深沉的祖国倾尽一切,他们会让德意志再次伟大!”
“所以,你怎么想.”
游走提审室一周重新回到了魏特曼面前,居高临下的马拉申科以俯视的姿态留下最后的问题。
“是当呐粹的陪葬品一起成为失败毁灭的历史,还是成为脱胎换骨的新生爱国者为了明天奋斗。”
“你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都在等待你的答案,告诉她们你的决定。”
“.”
一手夹着烟、两手握住信纸的魏特曼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最后的回答仍然是以反问脱口而出。
“那我一直以来的战斗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亲眼见证呐粹的失败和覆灭,然后铭记历史,传给下一代,避免重蹈覆辙。再把被呐粹毁灭的一切建设成更加美好的明天,用你自己这双手!”
“.”
没有再更多的言语,悄然放下信纸后朝着马拉申科伸出的右手,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祝贺你,面试通过,工作是你的了。”
以嘴角上扬的笑容相回应的马拉申科握住了魏特曼的手,自打自己还在柏林那时起就一直在准备的事,到现在终于可以说是没有白费。
马拉申科带着阿尔西姆离开了,但身后空留一人的提审室里却传来了哭声。
那是哭得昏天黑地的放声大哭,哭到即便隔着铁门都能声声入耳,令身在门外走廊里的人听得真真切切。
“他怎么了?为什么哭?”
刚刚赶来的克劳泽不解,带着疑惑发问,却是不明白一个死硬的党卫军头子为什么哭得这么撕心裂肺,唯有马拉申科的回答依然平静如初。
“让他哭吧,给他点时间和空间,如果他想见我随身跟我联系。”
“另外注意观察,最好能重新认识一下今后的他,希望你们之间日后能共事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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