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原本有些傲慢的鲁成瞬间局促起来。
许昱淡定地说，“你们先把指认做了。”
没了鬼尸威胁，又有许昱这等大佬在场，盛子凡安心了许多，他拿着指针盘四处算点，不一会儿就把剩下的机会用了个干净。
倒是严天岁和鲁成，比刚才还紧张，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左右闲逛，搞了半天还没搞完。
柳泽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盛子凡像个侍卫般贴着许昱，严天岁和鲁成则像挨训的学生，小声地跟许昱报告自己已经指认完毕了。
“柳老师。”盛子凡看见柳泽，朝他打招呼。
柳泽没有许昱那么好的待遇，垂着的手臂一直在试图薅他漂亮的长发，他只能变化出蛇尾，扫开那些烦人的手臂，听见盛子凡叫自己，朝他点了点头。
在许昱面前站定，柳泽也有些紧张，干巴巴地说：“和其他老师确认了，考场里的安保全部不见了。”
许昱点头表示知道，“我送他们去下一场，你让小吴抓紧时间处理，对了，让小赵把我的杯子和打分本带来。”
“哦。”柳泽木然应了一声，又摇着粗壮的尾巴扫开手臂，往回走去。
“走吧。”许昱带着三个考生，向走廊更深处走，沾他的福，手臂们不敢再放肆，身上绑了尸块的严天岁和鲁成的头发终于得救了。
在走廊尽头还有一个房间，房间门不在走廊两侧，而是与走廊垂直，看来应该是最后个房间了。
这个房间除了一副空棺材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很明显，这副棺材应该属于初始房间的那具尸体。
许昱站在一边，不做任何提示。
最先走上前的是鲁成，他尽量让自己放轻松，忘记许昱的存在，快速解下身上的尸块，把它们放进棺材里，拼成一个人形，然后推好棺材盖。
正打算走开时，鲁成看到一脸茫然的严天岁，破天荒地没甩手走人，几乎是明示般，又将棺材盖推开，好让严天岁看清里面再次空了的状态。
严天岁霎时明白过来，朝鲁成投去感谢的视线，也走到棺材边，将尸块放进去拼好，再合拢盖子。
卸完尸体的两人看向盛子凡，本就没打算考过的盛子凡讪笑道：“哈哈我没带……”
他说完后，合上的棺材里，传来咚咚咚的声响，把盛子凡后半句话吓得吞了回去。
盛子凡精神紧绷。
咔嚓一声响。
是这个房间的另一道门被打开了。
来人是之前监考组办公室里的短发女人，也就是许昱之前说的小赵，赵莉。
赵莉把保温杯和一个本子递给许昱后就走了，显然她还有其他的事要忙，在走出去时，她厌恶地看了眼房间中央的棺材。
一身精英打扮的许昱喝了一口热茶，缓慢拧紧杯盖的动作让房间的空气都变得安详起来。
他看向盛子凡，“你没绑尸体过来，是吧？”
盛子凡腆着脸乖巧点头。
“都是命，对吗？”许昱看向那副棺材，“张炳卓。”
盛子凡也跟着看向棺材，脸上的表情逐渐惊恐。
被放进去两具破碎尸体的棺材，棺材盖被从内向外的掀开，“哐”地砸在地上。
身上横七竖八封着黑线的尸体坐了起来，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盛子凡，眼里是呼之欲出的怨毒。
盛子凡咻地缩到许昱背后，被这尸体盯着，他感觉自己晚上睡觉都要做噩梦了，怎么这些鬼一个二个的都爱盯着他。
是他又犯什么忌讳了？可他这次也没对着尸体说话啊。
灵异世界真是麻烦死了。
许昱现在充当着监考老师的职责，鬼知道他一个局长为什么要来当带学生，不过既然来了，该负的责任还是得负起来。
“说说你们刚才的发现吧。”许昱捏着打分本，却并没有看上面的打分规则。
严天岁和鲁成都看向盛子凡，打算把第一的机会让给他。
他俩都不是第一次考试，自然知道这是实测“察”部分的总结发言，第一个发言的人很占优势，因为总结发言不避其他考生，同一个信息只有第一个说出来的人才有得分。
盛子凡啥也不懂，他躲在许昱背后，冲两人道：“你们先说吧，我待会儿再来。”
鲁成露出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嫌弃表情，看向严天岁，“你先去。”
严天岁能力不错，却比鲁成还是差了点，刚才和鬼尸动手时，明显能看出两人差距。
严天岁不太好意思，但盛子凡打死不做出头鸟，鲁成又一副绝不占弱者便宜的架势，他只好出头。
这是他第二次进实测，上次的这场他也过了。
两次的实测题大体相似，都有背尸体的任务，也都要经过凶案现场。
不过两次经过的凶案现场不同，而且上次的背尸任务只需要带一个头，这次却要带整具尸体。
“察”部分的考题，要综合指认分和总结分。
严天岁自认为自己指认分应该不低，在总结部分，他选择了比较保守的方式，与他上一次的回答相似，他根据房间的顺序，指出几个凶案现场被害人情况，猜测了凶手的身份。
说完后，他带着歉意地看向鲁成，在后者催促的眼神中，道：“最后一个房间里的鬼尸，是人为炼制而成的，但完成率不高，似乎是怨力不足，我……我猜测可能是鬼尸的亲人或伴侣做的。”
严天岁相信这一点鲁成也发现了，但是既然鲁成让他先说，他如果刻意藏着这点，那就是对自己和对鲁成的不尊重。
严天岁说完后，盛子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他刚一冒头想说什么，棺材上那具尸体就又看了过来。
盛子凡：“……”
鲁成直接站出来，他已经完全忽略掉盛子凡了，这样的胆小鬼，怎么做好灵管工作？自己对他的谦让就是对灵管岗位的不负责！
鲁成的总结要比严天岁详细很多，但大致内容并没有很大的区别，在他的总结里，几个房间的案子应该是同一个凶手犯下的。
在他的陈述里，坐在棺材上的那个人，也是一名受害者。
“哈？”盛子凡听到这里都傻了，那个凶神恶煞的恶鬼怎么会是受害者，他就是凶手还差不多。
不论如何，两个人都总结完了，盛子凡捱到最后，也还是得完成他的考试，不然等着他的就是洗脑伺候。
盛子凡伸出两只手指小心翼翼地扒着许昱，探出半个脑袋，胡乱总结道：“我觉得这个什么卓，就是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张炳卓眼里流下血泪，看着盛子凡的眼神更加怨毒了。
鲁成轻哼一声，严天岁则完全没眼看，两人都觉得盛子凡这关是过不了了。
只看表象的话，棺材上这个人确实奇怪，但这个人身上丝毫血腥怨气，甚至散发着纯正的冤屈，比下水道那个姑娘还无辜。
稍微有点道行的，都能看出来，张炳卓不管生前还是死后，都没有害过人命。
只有许昱的反应最平淡，他甚至还帮盛子凡补充了尸体的名字，“张炳卓。”
“对，张炳卓。”盛子凡仗着许昱在，这尸体也不能报复他，继续道，“我认为就是张炳卓杀了那几个房间的人，刚刚严天岁不是说，那个老太太鬼尸是人为炼制的么，我怀疑就是张炳卓炼制的，他就是那老太太的儿子！”
至于证据？盛子凡梗着脖子想，严天岁和鲁成也没说证据呀，迷信活动不就是靠心证嘛！反正他就是觉得这个张炳卓，不是个好人，而且肯定和几个房间的案子有关！
许昱提醒道：“还有吗？”
“有！”盛子凡充分发挥自己的脑补能力，把几个房间的事情串联起来，“我怀疑他先杀了自己母亲，然后发现了自己的杀人癖好，那个废手术室就是他早期的杀人地点。”
盛子凡以前看过不少犯罪剧，很多连环杀人犯一开始都会采取相对隐秘安全的方式作案，到后期他们杀人的欲望逐渐变强，就会开始采取更加暴露而疯狂的方式，比如在非安全场所、留下特定作案记号、随处抛尸等。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也越说越激动，“当手术室不能带给他杀人的满足之后，他就厌弃了那种方式，开始随意杀人，那个被冲进下水道的姑娘就是这样被害的！至于为什么最后会被分尸藏进冰箱……我怀疑与下一场考试有关系！”
一口气说完，盛子凡心绪微微激动，有种化身包青天，下一刻就要呼唤狗头铡的感觉。
不过包青天要真跟自己似的，那冤假错案估计堆得有点多。
血泪从张炳卓的眼中不断滑落，那是冤屈难偿的表现之一，严天岁甚至觉得盛子凡有点过分了。
许昱仍是那句“还有吗？”
盛子凡想了想，“对了，下水道那个姑娘让我告诉你，她赎的什么德清了，怨念已销，先下去了。”
“赎罪的功德。”许昱道。
“对，赎罪的功德。”
张炳卓的表情终于变了，怨毒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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