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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s市,凌晨四点。

        东湖公馆6号的主卧里躺着的紀寅,面容憔悴,脸色发白,嘴唇干涸,活像一尊女鬼。

        紀寅此时正处于暴风眼中心的,经历着网暴,近半个月以来她的体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瘦了8斤。

        她双目空洞,脑子里的神经紧绷着迟迟不能入睡,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受控制争先恐后的从眼角落下,滑过脸庞滚落到脖颈处。

        她甚至不敢闭眼,因为一旦闭上眼,脑海里掺杂着各种画面和声音不断回响,仿佛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变着法的要沁入进去。

        哪怕是睁大双眼死死盯住天花板不眠,脑海中还是会不断充浮现和回响着那些所看到、听到的网络发言以及各种根本不存在的问题的分析。

        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不分青红皂白地把重重的帽子扣到她头上,打着正义的旗号要制裁她,不允许她反抗也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导致她基本每晚睁眼到天亮,毫不夸张的来说,这种时候稍微有点细微的变化都容易牵扯到纪寅敏感脆弱的神经。

        在这些荒谬的言论面前,所有的解释显得苍白又无力。

        连家门都不曾迈出半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撞上异样眼光看她,她更害怕那些神情将她击得溃不成军。

        纪寅被压抑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将近半个月。

        再受不了那些带着有色眼镜和嘲讽以及怒骂种种的纪寅。

        悄无声息的潜入车库,确认没人蹲守门跟拍后的纪寅,开着车从小区溜了出去,她决定放纵自己任性一把。

        但好像,无处可去。

        忽而想起高中时候,班上同学们每天念叨个不停的网吧欢乐时光。

        鬼使神差的,便把车开到了欢乐时光门口。

        用口罩和棒球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纪寅,进了网吧后假模作样的摸了遍口袋,略带歉意地口吻向网管说:“不好意思,忘带身份证了。”借口还没说完。

        别说是没带了,就是随身带着现在谅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掏出来。

        网管头也不抬一下,直接从抽屉里拿压一张身份证放在感应处“滴”了一声。

        开口问:“要多久?”这会网管抽空看了纪寅一眼,只觉得奇怪,却也没放在心上。

        此位网管正是被老板娘一个电话call来当帮忙看店的临时网管谢路。

        纪寅夹着声音含蓄地问:“可以开多久最?”

        实不相瞒,这还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进网吧。

        “十天半个月都行。”谢路游戏已经开局,注意力全在游戏上。

        默了默,纪寅小声说:“那就一天吧。”

        谢路快速的在键盘上敲了几下:“3块钱1小时,先给你开5个钟,想继续再续钱就行。”

        不是他怜香惋玉,就看那副她娇滴滴的小模样,心里估摸着两小时都不一定捱得过,才这么一说。

        听完,纪寅掏出手机正要问扫码支付在哪儿。

        谢路抽出打游戏的空隙,看她掏出手机就知道她要做什么,指了指后面墙上贴着的纸张便说:“收现金。”

        墙上横着贴着张a4纸,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的写着个一行字“一律只收现金,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纪寅还有点懵圈,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只收现金的地方:“可是我没有带现金,要怎么办啊?”

        “凉拌。”谢路白了纪寅一眼,年纪看着不大,脑子还不好使。

        过了一会,看网管小哥没有要继续理自己的意思。

        纪寅略带讨好地语气说:“那我加你个好友好嘛。”

        这声音落入谢路耳中,是他熟悉的那道声线。

        不知是因队友菜还是自己菜而暴躁的谢路,有那么一个瞬间被抚平。

        表面上他还是不耐烦的一脸:“怎么,看我长的帅就想加好友啊。”

        纪寅举起手机解释说:“不是,我手机给你转财账,你帮我给现金可以吗?”

        谢路直接拒绝:“不可以,明天我老板要对账。”

        好吧,纪寅站在原地思考。

        出了这里,要去哪里找这种看似不起眼的地方,她才会显得那么的不惹眼。

        微微垂首,思索了好一会也没想到哪儿还有这种地方。

        这一幕落在谢路眼里颇有种“你不给我上,我就不走了”架势。

        受不了柜台前杵着个门神的谢路,快速结束了手下这把游戏。

        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柜台上,挑眉问:“就不会换个地方去?认定这儿?非这不可了?”

        听这话,纪演第一反应不是刺耳,而是“唉,有希望”。

        于是,她可怜巴巴又期待地开始说瞎话说:“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哥经常来,我一次都没来过,就想试试。”

        惨兮兮的可怜样儿,虽然谢路看不见她的面容,还是看在她声音的份上可怜她,翻个白眼:“当我做好事,进去吧16号机。”

        耶,卖惨成功,纪寅在心里暗笑。

        原来装可怜这么有用啊,纪寅心想这还是临门一脚:“那你加我吧。”展出二维码。

        谢路拿起手机随手一扫,没打算加正要退出页面。

        纪寅催促他:“点添加呀。”

        “麻烦。”谢路嘴上这么说,手还是老实的点上了添加好友。

        纪寅看到好友申请,温柔礼貌地:“谢谢你。”

        随后,给他转了20块钱,大方的。

        再是更换备注“欢乐时光网管”,他的头像是一片晚霞,昵称一个月亮。

        头像图片像是随手一拍的,点开后放大,却一点儿也不糊。

        座下后,紀寅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16号机的机位在小角落里的位置,这一点恰好满足纪寅的躲藏的需求。

        再看谢路那边。

        在纪寅走进去后,咂了下舌,座下想要继续开局游戏。

        鬼使神差的拿起手机,点开刚才添加成功的好友信息。

        纪寅的那条坐落在最顶上,刚发的,也是最引人注目的。

        一点进去,就看见了纪寅的转账,笑了声,倒是个老实的。

        没收下立马,点开了纪寅的头像是个手里捧着旺仔牛奶喝的小女孩,他嗤了声,心想跟她倒是和地挺符。

        拿起香烟和打火机就往门外走,这个时间点,正常没有人会光顾网吧。

        当然,除了纪寅,在他看来是个意料之外的奇葩。

        点燃烟,倚在靠上,刷着手机。

        把没回、漏回、忘回的消息,这个点都回上了一遍。

        最后回到纪寅的消息上,她昵称是朵小粉花,直接点进去把钱收了。

        抽了两口烟,就把它夹在指间,让它自燃。

        看着指尖猩红的火光,一点一点慢慢变得黯淡下来,再是慢慢熄灭。

        把烟蒂丢在脚边,用鞋底碾灭了丝丝星火。

        再拿起一旁的扫帚簸箕把脚边掉落的烟灰和烟头一并扫入,拢了拢身上的薄外套走了进去。

        伸手从柜子里拿了瓶罐装的旺仔牛奶当做刚刚收多的钱,送到16号机。

        走近一看,好家伙,这小孩进网吧就是为了发呆???

        谢路一脸疑惑,就看着纪演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最基本的社交软件都没见登上。

        把旺仔牛奶往纪演面前一放,淡定地说:“送你喝。”

        纪寅半侧过头,语气真诚地发问:“增值服务?”

        说实话,有点不是很顺眼她这身行头,宛如不经意说起:“这里没人会注意你,你这样只更引人注目。”更是多此一举。

        听他这么一说,纪演眼神警惕。

        经演一副防备的样子,让他感到好笑,他转身便走开了,觉得自己也是多事。

        不怪纪寅敏感,最近这段时间真的就是特殊时期,她都要被搞的抑郁成疾了,对谁都提高了警觉性。

        望了下四周,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人会刻意的关注到她,她松了一口气,安心的放心防备心心理。

        镁光闪下生活惯了,哪怕只是暂时离开,都会下意识联想觉得有人在偷拍自己,这是每名艺人心中都存在的一种闪光灯效应。

        她挪动鼠标,点击游戏大厅,找到了他们都在玩的游戏。

        反正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看他们玩的那么入迷入神激烈,她也加入玩会儿游戏吧。

        玩游戏的时间过得最快,不知不觉到了早上八点多。

        网吧老板娘来接班了,大发善心的让谢路赶紧回家补觉。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给你看一晚上,早餐也不知道给我带一个,你可真是亲姐,翻脸无情。”

        别看他嘴里念叨着,手里也没歇着着,烟、打火机、手机、车钥匙一股脑搜罗好放一起,大掌一张抓上就走。

        老板推搡着他出门,笑得灿烂:“知道你辛苦了,快回去吃个早点,补个觉。”

        他嘴里头骂骂咧咧“没良心”之类的诸多词。

        纪寅这边已是沉迷网游到不能自拔了,手机开成了静音,以至于经纪人疯狂夺命连环call也没注意到。

        9:30,电脑又下角跳出下机时间的时候。

        纪寅故计重施,备这回给网管转了50,配字“续费”。”

        直到电脑跳机,网管那边依旧没动静。

        已经上头了的纪寅走到柜台,郑重其事地说:“您好,我想续下机。”

        老板抬头笑眯眯地问她:“续多长时间呀。”

        她思考了下,纪寅接话:“50。”

        “好,你扫我。”这回轮到经寅呆住了,她傻愣愣地问:“不是只收现金吗?我给昨晚那个网管转账了。”

        老板迅速反应过来,是自家弟弟在作孽,笑着说:“麻烦你给我看眼转账记录哈,确认一下就行。”

        纪寅拿出手机,打开好友转账页面。

        得,这不就是她家那么缺德表弟嘛!坏小子!

        这时,纪寅像是想起什么。

        抬眼看去,墙上早已没了那张明目张胆写着“一律只收现金,小本生意概不赊账”的a4纸了。

        适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让人给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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