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轮到桑惠抽牌，桑惠小手一翻：“整容的话，想整哪里？”
整哪里？
呃…………胸？
桑惠蹙起眉头想着回答，阿蛮身体一歪伸手勾住她的肩膀：“惠惠这么好看，整什么整？”
桑惠的思绪被拉回：“就是就是！”
等到下一个人开始抽牌，落在她们身上的视线被吸引过去，阿蛮才小声警告桑惠：“你今天卖了我几次？嗯？再有一次就、绝、交。”
桑惠和阿蛮在外，一个暴躁不好惹，一个高冷不能惹，在对方这里却互为乖宝宝。除非真正闹起矛盾生气冷战。
所以现在，阿蛮这样凶起来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反而圆眼瞪得更圆，更像一只可爱的…………小狗？
桑惠极力保证：“不会，不会！刚才太激动……没控制住……下次不会！”
这样一轮玩得很快，七、八轮后，每个人几乎都要输上好几次。
除了周君泽。
他一次也没输过。每次都是四点或四点以上。
这一轮，阿蛮又输了。她下意识念出手里的卡牌：“第一次……”
第一次与异性在外过夜时几岁？
看完卡牌上的这一小段字，阿蛮有些傻眼。在她之前，有男生抽到这个问题时，她就想着自己千万不要抽到……
阿蛮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怎么答。
正茫然，修长白皙的指尖伸进阿蛮怀里，拿走了她指尖上的卡牌。
阿蛮随之望去，周君泽低眉对着卡牌：“第一次上台表演时几岁？”
阿蛮还是微张着口，呆呆看他。
周君泽笑着，“怎么，还没想起来？”
阿蛮回过神：“上台表演？嗯……七岁。”
有人惊异：“这么小啊？”
实际上更小。阿蛮说的是正式表演。
周君泽问：“表演什么？”
阿蛮回答：“背三字经。”
周君泽的问题勾起阿蛮的回忆。
七岁才上小学，阿蛮对这个节目简直印象深刻。
她还记得上台时穿的礼服裙——印满翩飞的彩色蝴蝶，腰间横系缎带，裙摆阔大，形状并不规则，走动起来飘飘欲仙。
七岁背三字经？大家觉得有意思，撺掇阿蛮继续说。
“一年级，字都认不全，就靠老师教着念。我们背了整整一学期，上台之前也还都背会了。拿着那种竹筒快板，敲一拍，背一句。”
有人忍不住：“牛逼！”
“卧槽，这么牛。”桑惠也感叹。
阿蛮表情淡淡。
背的时候很苦很累，但背熟之后，能张口就来。那个时候她可喜欢炫耀，遇见长辈就缠上去，念叨人之初性本善……别人夸上一句，就骄傲得不行。
“听起来确实挺厉害，不过不是全文，是男生一半女生一半，分开背的。”
“有意思。等我有个小孩，也要它背。”
受到众人鄙夷：“你做个人。”
圆钟高悬，这一秒，玻璃镜面内最长的指针转向正上方，时针停在数字10。
阿蛮抽到的一直是真心话，但大冒险，终归难逃。
看到手上“抱一下距离最近的异性”时，阿蛮有种本该如此、终归如此的感觉。
这种暧昧的卡牌占大多数，几乎逃不掉。要不是周君泽一直没输，或许来得更早。
以往聚会中真心话大冒险的环节，阿蛮都会拒绝推脱。就是不想面对这一刻。因为只要参与进来，就不能玩不起，扫大家的兴。
这一次，或许是百里佑家中氛围太好，没有外面的杂乱不堪。半推半就着，她来不及拒绝。
时间不早了，玩不到多久。大家以为今晚没戏，现在听见阿蛮抽到这张，立刻全部兴奋起来。
正注视着阿蛮的周君泽身体一僵。
阿蛮偏过头，弯唇笑了笑，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周君泽？”
语带询问。
周君泽低低应了一声，朝她矮下肩膀。
这个时候的阿蛮已完全想不起，她还有一次罚酒的机会，一直没用。
阿蛮挪近周君泽，倾过上身，张开双臂想要环住他的肩。
其实环不住。阿蛮没贴近他，差不多只是搭了一下他的后颈斜方肌。碰到周君泽身体的只有两只半截手臂。
一瞬后放了下来。
根本算不上抱。
完全比不上下午坐上肩膀暧昧，但就是这个不算拥抱的动作……
像一簇猩红火苗，点燃整片干枯焦渴的原野。
因为是她主动。之前，周君泽感觉得到，她根本不情愿。
周君泽开始心不在焉。不知想些什么。
终于，有人抱怨起周君泽一次没输。
周君泽就等在这里。
他不急不慌的淡淡开口：“这样吧，你们一人说一个。”
“啊？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中，最怕的不是一些诡异尴尬的冒险行为，而是一个接一个连续的、刨根问底的问题，很容易完全暴露隐私，或者说，心中所想。
大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确认：“真的？”
周君泽笑着肯定：“真的。”
他把上身往后一靠，两只手肘撑住沙发垫，眼里噙笑，偏头看向阿蛮。
看似淡然随意，实则掌握全局，志在必得。
阿蛮突然有些慌。
但她已在局中，逃脱不掉。
百里佑不干了，“哥？”
谁都知道他们一定会问各种难题。就算是玩儿，以周君泽的聪明可以忽悠过去，但如果这样玩儿，怎么躲？有资格盘问他的人，一只手数的过来。
周君泽示意百里佑别在意，拍他肩膀，“没事，玩嘛。”
百里佑皱了皱眉，不再说什么。
桑惠最先反应过来：“我先来我先来！”
“有没有女朋友？”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问得到位。
在车上的时候桑惠就问了百里佑这个问题，但百里佑并不清楚。
毕竟周君泽优秀如斯，要说单身总觉得不太可能，但在他身上又确实找不到任何“有女朋友”的痕迹。
桑惠勾住阿蛮的肩，凑近阿蛮旁边的周君泽，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并没有犹豫或者思考，周君泽语气笃定：“没有。”
他既然明确说了，大家都信。
就有这么一种人，不需要深入接触，即便只有半天，或者根本不用半天，只要跟他说上几句话，就能知道他眸正神清人品端正。
干不出玩弄感情的事儿。
桑惠点点头，“下一个。”边说边使了个眼色给靠在百里佑身边的叶书仪，其实不用桑惠示意，叶书仪也知道。
叶书仪迫不及待的问：“有没有喜欢的人！”
周君泽依然“有。”
“哦~”
接下来毋庸置疑，有人争先恐后接上：“是谁？”
这次周君泽没回答。
他起身拿过一个酒杯，朝内倾倒透明无色的酒液。仰头一口饮尽。
之后杯不停盏，喝满五杯。
他不想说，大家也知道这点问不出来，于是换种委婉方式：“形容一下喜欢的人。”
周君泽想了一下，一开口惊诧众人——
“宝贝。”
！！！
还能这么形容？！
周君泽的语气有种藏不住的宠溺，桑惠和叶书仪激动的要疯！却一时间惊诧无言。桑惠疯狂晃着阿蛮的肩。
阿蛮整个人处于一种又慌又乱的状态，一颗心上上下下，在周君泽开口之后狠狠跳动起来。她傻在那里，任凭桑惠大力摇晃。
酒吗？她也想喝。
酒能使人迷乱，某些境况下也能使人镇定。好吧，她承认，自己怂人一个。
阿蛮握着酒杯，呼出口气定了定神。
有人看见阿蛮喝酒，灵光一现，问道：“喜欢的人醉倒在身边，你会怎么做？”
听到这里，有几个男生笑了出来，看好戏似的盯住周君泽，好奇他如何应对。
这问题不那么好回答。
周君泽设想了一下，不由笑了：“喂她醒酒汤。”
周君泽的回答简直出人意料。特别是男生。他们第一反应想到的绝不是这些……而周君泽自然而然——他就会这么做。
阿蛮惊讶的偏头看他，正巧对上他溶溶的目光。立刻避开。
问到这里再也想不出其它什么，于是摸出卡牌上的问题。
“冬天的早晨会不会赖床？”
周君泽挑了一下嘴角，说：“那要看身边有没有人。”
桑惠听了这句，忍不住说：“靠？什么真心话大冒险，直接叫周君泽坦白局得了！”
之前那些再有意思，哪儿有现在有意思？周君泽这个人，真好玩儿！
阿蛮听到这里再也待不下去，爬去洗手间。快要穿完过道，身后传来——
“如果你爱的人不爱你，你会怎么办？”
阿蛮关上洗手间的门，一切声音被隔绝在外。
“狗屁问题，我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这种假设根本不存在。”
百里佑与周君泽的性格看来不同，但其实二人本质上有着极大的共同点，比如赤诚，比如稳妥。而其中最最明显的一点，是自信。
与生俱来。
这也几乎是所有天之骄子的共同点。
周君泽从来没有过想要却拿不到的东西。
除了……
周君泽注视着阿蛮逃离不见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烦躁，今晚第一次皱眉。
他很快恢复表情，语气自信笃定：“我会让她爱上我。”
阿蛮的思绪，乱到捋不清。
她望着挂镜里的一张小脸——脸颊仍透着粉，伸出两手捧住，揉了揉，整个人逐渐放空。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声响微小，在这个寂静的小空间里却一下引起阿蛮注意。
阿蛮低下头，掏出手机。
好几条消息接连纷至。
惠惠：你好了没？
惠惠：快来看周君泽模仿霸道总裁发言！
惠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阿蛮瞥见周君泽三个字时眉心一跳。
周君泽霸道总裁……？？？
周君泽的气质根本与霸道总裁南辕北辙，放在一起，奇怪得很，也好笑得很。阿蛮忍不住笑了。
这什么土味冒险？
纤细的指尖在屏幕上点触。
阿蛮：哈？
他……要怎么模仿？阿蛮不由好奇起来。
惠惠：真的！
惠惠：他自己选的
阿蛮回去，站在后方一眼瞥见周君泽的背影，坐在地上微垂着脑袋，看起来…有点可爱。
阿蛮归还原位，凑近周君泽的臂弯，看清卡牌上举例列出的“霸总语录”时，再也忍不住，抱着桑惠笑成一团。
——该死的，你是我的女人！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不要动！再动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多谢你的绝情，让我学会死心……
哈哈哈哈哈救命！这都是些什么呀！
“一个人说也没意思，”周君泽笑了一下，“阿蛮？跟我搭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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