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千冬
看完电影, 时间尚早，刚到晚上7点。
明天是周一，今晚, 七海和灰原要回高专宿舍, 灰原直美要先去女同学家，做小组作业, 做完再回自己家。
“小千冬, 谢谢你陪我吃吉事果，还陪我看电影。”
“你欠我的人情, 还清啦。”
“我真的好喜欢你呀！我们可不可以下次再一起出来玩？”
披着微卷的黑长发的少女，用kirakira的星星眼看着紫发女孩。
直美很想拉住千冬的手，但见面时, 她抱她时, 察觉到了对方讨厌肢体接触，于是她不再碰她。
“不要。”千冬拧着眉，毫不留情地拒绝, “别烦我。”
“小千冬好冷酷……”灰原直美委屈巴巴道，随即她又扬起灿烂的笑, “没事, 我会努力让小千冬喜欢上我的！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
七海和灰原雄都发现, 面对女孩子的时候, 千冬的暴脾气会好一点。
她此刻就是如此。——她没吼灰原直美，只是臭着脸，转身走开了。
“小千冬，你要回家了吗？你走哪个方向呀？我要去我同学家做小组作业, 或许我们还顺路呢！”
“你管我去哪里！谁跟你顺路？烦死了, 快走开！”
灰原直美追上千冬, 她扭过头，秀丽面庞笑意盈盈，她冲自家哥哥喊道：“哥哥，我走啦！你也早点回高专吧。”
“嗯！你也别在同学家待太久，早点回家。”灰原雄笑着挥手，“回家后，记得给我发短信报平安。”
紫发女孩加快脚步往前走，想甩掉与她并肩而行的黑长发女孩，后者小跑着，追着她。
“哎呀！小千冬你别走这么快！我跟不上你，我那天在新宿扭到的脚都开始疼啦！”
“……一个月过去了！怎么可能还疼？”千冬不耐烦地嘀咕着，脚上却放慢步子，“疼就去看医生！干嘛跟我说？关我屁事。”
“看医生的事之后再说，”灰原直美笑着说，“小千冬你现在先等等我啦，别走那么快嘛。”
两道一高一低的纤细背影一起走远了。
七海看向好友，“你妹妹和那个暴脾气相处，真的没事吗？”
“没事啦，”灰原雄露齿一笑，说，“千冬是好人，不会伤害直美，我看人很准的！”
“……在你这个人类热爱者的眼里，世上有坏人吗？”七海吐槽道。
“有啊，坏人还是很多的！可千冬绝不是。”
七海的语气有些无奈，“你和她根本不熟啊，你能不能不要把她当成后辈看待……”
“好啦好啦，你别说我了。”灰原雄笑了笑，“我们该回高专了。”
灰原直美要去的同学家，离商场不远，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了。
天穹渐暗，夕阳西落，金橙红的余晖洒落整座城市。
一高一低的两人齐肩走在人行道上。
个子高的那个少女，她面带微笑，双手背后，步履轻快。
小个头的女孩，头戴兜帽，低头走着，浑身散发出烦躁的气息。
“你到底还要跟着我多久？你有完没完！”
“我没有特地跟着你呀，我要去找我的同学，去她家就是这个方向。”
灰原直美笑吟吟的，她侧首看紫发女孩，“小千冬，我听我哥哥说，你今年十二岁，我比你大一岁，你可以叫我直美姐姐。”
“你们一个个怎么回事？有病吗？”千冬嗤笑了一声，“我才不要那样叫你们！”
频频被怼，灰原直美却一点儿也不生气。
哥哥跟她说过，千冬是没有亲人的孤儿，目前是休学状态，独自在东京市生活，通过接祓除咒灵的委托，赚钱养活自己。
她的哥哥是灰原家系中唯一的咒术师，她虽有高于常人的咒力，能看见咒灵，却不像哥哥那样有“生得术式”，她的身体素质也平凡无奇，没办法当咒术师。
她的父母，三弟灰原彦，和幺弟灰原翔，都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灰原一家的感情非常好，她和哥哥从小看得见咒灵，父母对此一清二楚，却没有视兄妹二人为怪胎，依然十分疼爱他们。
咒术高专的人才招募人员，在灰原雄国中即将毕业时，找到了他，将诅咒和咒术界的存在告知他，邀请他入读高专。——灰原雄没有隐瞒家人，他把这些情况坦白地告诉了他们。
全家都很担心灰原雄，认为祓除咒灵太过危险，希望他不要去高专，继续在普通高中念书，将来考大学，过普通人的生活。
可得知自身天赋能救助他人的性命后，灰原雄坚持要当咒术师。家里人拦不住，只能支持他。
直美也哭着劝过哥哥，劝他不要去高专。
哥哥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哥哥不当咒术师，怎么保护你呢？安心，哥哥不会有事的，哥哥会一直保护直美。
在这种美好家庭长大的、拥有最好的哥哥的直美，也是天使性格。
她能理解并且愿意包容千冬的差脾气——你不能要求在吃过许多苦头的人，成长出好性格，那样太傲慢，也太苛刻了。
况且小千冬只是表情狰狞了点，说话冲了点，其他方面都很好呀……
灰原直美想。
看电影期间，小千冬可安静了，同一排的人出去上厕所，踩到她的脚，她也没在电影院里乱吼叫，只是瞪了那个人一眼。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长得超级可爱的小圆脸总是气鼓鼓的，像是一只小河豚，这样的小孩子，谁不喜欢呀。
“小千冬！我们去公园散步吧～”
“哈？你在说什么疯话？你能不能不要烦我！”
“我知道这旁边有一座很漂亮的公园，公园里有人工湖，种了好多莲花，现在正是莲花盛开的季节，小千冬，我们一起去看莲花嘛！”
灰原直美双手合十，她的表情可怜兮兮的，一双黑亮的下垂圆眼睛，正如可爱的狗狗眼。
“我那天在新宿，为了追上你，扭到的脚踝也好痛，需要在公园长椅上坐下来，歇一歇才能好。”
——尽管和哥哥灰原雄一样是天使性格，灰原直美却比哥哥多了几分无赖。
小无赖直美，很懂得如何拿捏他人。
千冬：“…………”
她臭着脸，“脚踝痛就去医院！去公园作甚？！”默了片刻，又开口：“那个公园……有很多莲花吗？”
“嗯！有好多莲花，可好看啦！”灰原直美莞尔一笑，“小千冬喜欢莲花吗？”
“……带路。”
“好呀！”
电车上，黑短发少年和浅金发少年并排而坐。
灰原雄开口道：“七海，你不要总叫千冬‘小矮子’啦，她听了心里会难过的。”
“我不会再那样叫她了。”七海语气平淡，“因为我和你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灰原，她欠你的路费，以及她欠你和直美的人情，全都还清了。她那样讨厌和人接触，我不认为她会和你继续联系。”
“她估计会拉黑你的电话，从此消失。”
“虽说咒术界很小，东京市内的咒术师们差不多都认识彼此，可她若刻意隐藏踪迹，你也找不到她。”
“她才十二岁，才读国中一年级，短时间内，她也不会来高专。——以她那个臭脾气，将来高专向她发出邀请，她接不接受，还是未知数。”
“灰原，你想把她当作后辈来照顾，她却不会领情。你最好当做没遇到过她，别在意她的事了。”
“哎……七海你安慰人的方式，总是如此呢。”灰原雄笑着，他望着电车里的广告牌，“你会把事实清晰地分析、讲明，用现实来说服他人。”
“我是现实主义者。”七海的坐姿端正，双手抱臂，“虽然常被人误会成悲观主义者，但我并不悲观，我只是现实，而现实本就极少是乐观的。”
“七海你真的很成熟呢，”灰原雄年垂眼看地面，“七海你知道吗？我曾听说过，心灵的年纪会影响外表的年纪，七海你这样子，小心真的会未老先衰哦。”
七海：“………”
在此刻，两人的手机，不约而同地响起新短信提示音。
两名少年皆是神色一凛，忙掏出手机。
——当他们同时收到短信，大概率是辅助监督发来了新任务。
他们今天是休假，按常理，不会被派任务。
除非是……某个地方措不及防地冒出了咒灵。——遇到这类紧急事件，辅助监督会联系所有咒术师，说明事发地点，距离该地点最近的咒术师，会前往处理。
灰原雄看清短信内容，面色微微发白。
[xx公园，湖心岛，出现一级咒灵，已紧急疏散公园内的普通人群众，并将整座公园封锁。]
[咒灵所在的湖心岛上，仍有4名普通人。]
[请距离该公园最近的咒术师（请一级咒术师先行，其余级别待命），尽快前往事发地，祓除咒灵，尽量救下受困者。]
“这座公园，就在我们看电影的那座商城的附近……”灰原雄的声音带着颤，“直美步行去她那个同学家，会路过这座公园……”
七海二话不说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嘟——”
电话无人接听，自动挂断，他又打了一遍。
……仍是一串忙音。
七海打的是灰原直美的电话。
“灰原，你先别慌。”
浅金发少年面色凝重，却依旧冷静。
“我只有直美的电话。你认识直美的那个同学吗？有对方的号码吗？先打电话过去，问问直美在不在对方的家里。”
“再打电话给你的家人，看看直美是不是回家了。”
“我现在试着联系暴脾气小鬼。她和直美一起出了商场，她应该知道直美的去向。”
浅金发少年说着，拿起手机再次拨出电话。
——约一个月前，千冬和灰原雄在那家奶茶店交换了号码，他把她的号码也告知了七海。
这是七海第一次打电话给千冬。
等待电话被接起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六七秒后，意外地打通了。
从听筒中传来熟悉的高分贝怒吼：“喂！！！！！”
“菜菜子！美美子！我现在很忙！！！没空理你们！！！！！拜！！！”
“别挂！我是七海！”
事态紧急，七海那一向不疾不徐的冷淡嗓音，此刻语速极快。
差点被震聋，他木着脸，“你在哪里？”
“你大爷的！！！！！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千冬扯着嗓子破口大骂道。
“我他大爷地正忙着呢！！！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只咒灵！又大又丑！恶心死我了！！！”
浅金发少年闻言，深棕绿瞳孔猛地一缩。
女孩的娇脆嗓音语气急躁，她似乎正在上蹿下跳，有呼呼的风声自听筒传入七海的耳朵。
“直美呢？”
“你屁话怎么这么多？！！！”千冬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我正扛着她呢！！！！！”
猝然，电话被挂断。
七海扭头看灰原雄，后者一脸苍白。
祓除出现在公园湖心岛的一级咒灵的紧急任务，被委派给一级咒术师处理，其余级别收到的指令则是待命。——他们都只是二级咒术师。
两人今天出门是为看电影，没带武器，也没穿着能起到一定护体作用的高专制服。
灰原雄的术式不需要配合武器，七海的术式却要配合砍刀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武器不在手，七海的战力大打折扣，灰原雄一个二级咒术师，他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战胜一级咒灵。
——直美和千冬，都在那座湖心岛上。
究竟该怎么办？
……去不去？
相识两年来，共同出生入死不知多少次，友谊和默契深深似海，七海太了解灰原雄了，他不用开口询问他，他已知道他的答案。
“2分钟后，电车就到下一站了。”浅金发少年站起身，“出站后，乘坐出租车，我们最快能在16分钟内，抵达那座公园。”
“加上其他的时间开销，我预计我们一共要花25分钟，才能去到那座湖心岛。”
“25分钟，那个暴脾气小鬼，应该能撑过去。——她不是一直叫嚣着，说她是一级咒术师的水准吗？”
黑短发少年的惨白面容上，扯起一个艰涩的微笑，“七海……你这番话真的很乐观呢，完全不符合你的现实主义观。”
人会为了某些人违背信奉的原则。
灰原是他愿意为之违背自身原则的存在。
七海想。
在涉及最重视的挚友的事情上，他无法做到不抱希望。——尽管当不幸之事降临，心怀希望的行为，是天真的，是与理性、客观性、和现实主义相悖的。
他一把拽起灰原雄。
“到站了，走吧。”
你永远不知道意外会在何时到来。
黎米是真的没想到，她今天会遇到一级咒灵。
她本来正人戏合一地扮演着马甲，刷着可爱的直美妹子的好感度——好感度这种东西，是永远不嫌多的——她和直美妹子刚走上湖心小岛，就听到系统在她脑内急匆匆地喊了句：
[宿主大人！有一只一级咒灵，正在地底疾行！4分钟后，它会到达这座公园的人工湖的湖底，它将破土而出，发动袭击！]
[千冬依靠右手的骨剑战斗，战力等同一级咒术师，可她绝不能在不熟的人类面前变形，半妖身份一旦暴露，她会陷入无尽的麻烦和危机。]系统说，[宿主大人，这一战，您只能束手束脚地打了。]
黎米惊得差点ooc，好在她稳住了。
[我真是服了！为什么我和萌妹子逛个公园，会遇到一级咒灵啊！]
——在灰原直美眼里，千冬只是微微一怔，紧接着，她眉头拧得更紧，本就很差的表情变得更差。
夜色已至，不算大的湖心岛呈椭圆形，岛中心是一座凉亭，亭内坐着一对年轻夫妻，岛上有不少盏路灯，照得整座小岛通亮。
围绕湖心岛的人造湖，种满莲花，正值盛夏，湖面上尽是翠绿莲叶和粉白莲花。
灰原直美和千冬站在岛的岸边。
“有讨厌的气息。”
紫发女孩面色阴沉，低声道。
她向前一步，站到灰原直美的身前。
“你去凉亭，告诉那对夫妻，不想死就别乱动。”
“你要蹲在凉亭里，不论外面发生什么，绝对不要出来，知道吗？”
灰原直美瞪大了眼，她不明白这一切，不等她问，她听到了一声嘹亮的极其诡异的嘶鸣声。
自幼能看见咒灵的她，知道那嘶鸣声源于何物。
“跑！！！”
随着千冬的脆亮吼声，地下深处传来剧烈的震动，转瞬间，湖水面哗啦破开！水花飞溅又落下，如同大瀑布迸射，湖上惊现一只形似蛞蝓的怪物！
它有大巴车那样大，表皮不像蛞蝓一样光滑，密集地长着溃烂的疙瘩，它张开黑洞洞的大嘴，迅猛地向湖边的两个女孩袭来！
黑长发少女转过身，拔腿狂奔，冲往凉亭。
女孩眯起幽亮的浓紫眼眸，直面飞射的炮弹般逼近的咒灵，她猛地脱下宽大的黑色连帽衫外套，纯白与墨蓝配色的水手服制服显出全貌。
——她的左手小臂上，绑着一把与她的小臂长度一致的短剑。
那是一把甚为优良的咒具，出鞘时，刃芒雪亮，锋锐割目。
咒灵俯冲而至，千冬一跃而起，跃上咒灵的脑袋顶部。
她站在咒灵头顶，右手握剑，狠狠挥剑，直接削掉这形似蛞蝓的怪物的一只触角。
酱色血液四溅，溅上她那圆润白净的可人小脸，她面染泼墨似的血渍，紫瞳诡亮，嘴角咧着笑。
“丑东西！去死！！！”
紫发女孩狞笑着，再度挥剑，削掉咒灵的另一只触角。
“你们这些该死的丑东西！！！就不能学学妖怪，长得好看点吗？！”
剧痛使咒灵发出嘶吼，它猛烈摇动头颅，试图把千冬甩下去，她猛地下蹲，将整把短剑刺入它的皮肤，剑刃如同钉子，固定住了她。
紫发女孩蹲着，咒灵狂乱地摆着头，凉亭内的人类绝对看不清她。
这种时刻，将右手变为骨剑，无人能察觉。
——夜色中，白骨长剑骤然现形，闪出森寒白光。
一级咒灵相当聪明，它感到危险，发出尖锐叫声，白骨长剑狠戾地刺下，它即将被削成两半。
蛞蝓似的咒灵猛然用头撞向湖心岛的岸边，女孩不得不抽身，从它的脑袋顶滚落到三十多米外的地面。
狂暴的撞击使湖心岛发生地震，千冬在震颤中站起身，岛上岸边的一盏盏大路灯倒下，她一路闪避着砸下来的金属灯柱，手握短剑，冲向咒灵。
咒灵被劈开一半的躯体迅速愈合，它以惊人的速度扑向岛中心的凉亭。
千冬骂了句脏话，她拧身调转方向，朝凉亭奔去。
亭内，那对年轻夫妻看不见咒灵，以为发生了大地震，二人抱着头蹲在亭子一角，灰原直美也蹲在角落，她听到嘶鸣，抬起头，看到咒灵正冲来。
黑圆眼睛睁大到极致，全身石化，血液发冷。
紫发女孩快过了咒灵。
她领先咒灵数米，冲入凉亭，双手分别揪住那一对年轻夫妻的后衣领，小细胳膊爆发出巨力，将俩成年人狠狠地掼出去，两人惊叫着，翻滚了上百米，直直掉入了湖水。
她扯起黑长发少女，把少女猛地扛上肩头，跳出凉亭，冲刺疾奔。
下一秒，咒灵用头撞碎了整座亭子。
一条长长的石板桥连接着湖心岛与公园，肩扛少女的千冬跑上了桥，她飞奔着，浓紫色的长长双马尾在脑后飞扬狂舞。
被深深激怒的咒灵，发出怪吼，急速追来。
它用头撞击石板桥，崩塌的桥面像蛇一样紧咬着千冬，她更快一步，她成功地跑到陆地，跑进夜幕下的公园的小树林。
咒灵穷追不舍，肩上扛人的千冬的速度下降，咒灵追来，她感到有巨物划破空气，连忙身躯蓄力、腾跃而起，紧接着，咒灵大力撞烂她上一秒踩着的土地，她跳到了四五米高的空中。
在这惊险刺激的时刻，从水手服百褶裙的口袋里，不合时宜地传来手机铃声。
千冬落到地上，继续扛着灰原直美向前飞奔——少女已然昏厥——她发出一连串咒骂，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美美子和菜菜子，总是在她们睡觉前，晚上八点多给她打电话。她要是不接听，那两个兔崽子会哭上一夜。
“喂？！！！！！”
电话那头却不是稚嫩的小孩音，而是个半死不活的少年音。
——是七海！
菖蒲紫眸子瞪大，女孩的小圆脸扭曲，狞恶似鬼。
“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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