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午睡没睡好, 朱依依起床时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 意识稍清醒了些。
手机放在床头, 她拿起来看了眼,发现在一个小时前,吴秀珍给她发了好几条语音消息, 她大概是在买菜的路上,还能隐约听到市场里菜贩的吆喝声。
妈:【依依啊, 那箱水果,薛裴给你拿过去了没?】
妈:【路上磕磕绊绊的,果子没坏吧】
妈:【你记得啊,别一下子吃太多,免得吃坏了肚子, 这果子很寒凉的,你要是吃不完就给李昼也拿点过去, 知道没?】
朱依依听完这几段语音,给吴秀珍回了个猫猫点头的表情包。
下一秒,吴秀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睡醒了啊?”
“嗯,刚醒。”
朱依依一边应着,一边开了免提,在书架上拿了本书下来, 是昨晚还没看完的一本侦探小说。
“你和那个李昼最近相处得怎么样啊,都没见你提起的?”吴秀珍有些心急, 猜测道, “别是黄了吧?”
朱依依叹了叹气:“没有, 你想到哪儿去了。”
吴秀珍打开了话匣子:“我和你爸一致觉得李昼这孩子还不错的, 但是呢, 就两点不好,一个是身高差了点,第二个就是工作太辛苦了,唉,他要是当初考了公务员就更理想了。”
朱依依没好气地笑了笑。
吴秀珍好几次打电话过来都在强调李昼的身高问题,话里话外都是惋惜,她笑着说:“那下次我让他穿好增高鞋垫再去看你吧。”
“你这孩子!我跟你说认真的呢,”朱依依的冷幽默,吴秀珍并不买单,嫌弃地打断了她的话,“妈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对他有意思才和他在一起的,你认真回答。”
朱依依敛住了脸上笑容,翻书的手指一直停在那,她沉默了会,说:“是,我觉得李昼人挺好的。”
吴秀珍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妈也不是要逼你,就是看你这么多年一直不谈恋爱,我和你爸心里着急,哪怕你谈了又分手,妈也能接受,就是看你一直没动静,我才更担心。去年我和你爸还说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和他老是吵架,所以才让你对婚姻那么恐惧。”
“当然不是,”朱依依眼眶莫名红了红,“和你们没关系,是我之前一直想不通而已。”
“那就好,那你可要和李昼好好相处,脾气别那么倔,别像平时和薛裴相处那样,老是怼来怼去的。”
“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朱依依化了点淡妆,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今天是周末,她本就打算去一趟李昼的出租屋,给他拿些淮果过去,顺带去超市买一些补品给他。
过了这么些天,李昼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伤口处也结了痂,看到李昼伤口好了,朱依依终于放下心来,缓了一口气。
李昼知道她今天要来,还特意做了四菜一汤,他一大早就起床去市场买好了菜,然后回家一直忙活到下午,朱依依喜欢吃大闸蟹,他还特意挑了几只大的,做了一道姜葱炒蟹。
朱依依吃得满嘴是油,李昼细心地拿纸巾给她擦脸,边笑着说道:“吃归吃,怎么把脸都弄脏了。”
“好吃嘛,顾不上什么形象了。”
这话没有半分恭维的成分在,平心而论,李昼厨艺确实不错,很合她的口味,不仅会做粤菜湘菜,网上那些奇奇怪怪的网红菜式他看一遍也能做出个样子。
朱依依说完喝了一口丝瓜豆腐汤,热腾腾的汤下肚,朱依依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觉得身子都暖和了不少。
“这么爱吃我做的菜,不如你搬来我家附近吧,我楼下正好有房子在出租,我打听过了,房租和你现在的差不多,就是水电费用高一些,离你上班的地方也近。”朱依依脸蛋有点圆,低头吃饭时有些可爱,李昼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她的脸,“等你搬过来,我天天煮饭给你吃。”
听起来很心动,但朱依依最近还没有换房子的打算,而且现在两人感情还不稳定,搬得近了,反而容易闹矛盾。
“我现在的房子租期还没到呢,现在退租的话,押金就拿不回来了。”
“也是,不着急。”李昼大概也是随口这么一说,没多问,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对了,我上周听老孙说薛裴已经在北城已经买了好几套房了?按照北城现在的房价,那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看来现在做游戏比我想象得还要赚钱啊。”
李昼前几天又遇到了薛裴,他去远泞路那一带跑业务,需要上门拜访某位客户,走出小区时迎面撞上了薛裴,他正开着车准备进来,两人打了个照面,薛裴好像没想搭理他,车窗都没降下来,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那小区是著名的富人区,可以说是寸土寸金的程度,很多富豪都住在那,大家都调侃远泞一块砖,三线城市一套房,他是真没料到薛裴能住在这。
想起这几次遇到薛裴,他开的车都不一样,好几辆都是百来万的车,想想也是自己眼界小了,还记得当初他刚听说薛裴毕业去做了游戏的时候,他还在心里鄙夷,怎么北大毕业出来的,这么没出息。
原来现在游戏行业竟赚钱到这种地步。
朱依依眼睑低垂,没过多评价:“是吧,他还没毕业就买了一套公寓,在淮森路那边。他之前大学炒股也赚了些钱。”
李昼显然有些震惊:“果然北大毕业的就是不一样啊,你看我们累死累活一年到头也买不起市中心公寓的一个卫生间。”
朱依依笑了笑,没说话。
两人吃完饭窝在沙发上一起看综艺,是一个推理的真人秀节目,朱依依信心十足,提议谁猜对凶手谁就去洗碗,李昼笑着答应了。
一个半小时的节目,中间有一段剧情特别渗人,背景音乐也阴阴森森的,朱依依不自觉地神经绷紧,李昼将她搂得紧了些,又把毛毯往她身上盖。
他取笑道:“害怕还要看,晚上做噩梦了怎么办。”
“那我就打电话骚扰你,让你也别想睡了。”朱依依吓唬他。
李昼哈哈大笑。
“行,那我今晚不关机睡觉了,免得你找不到我。”
寒冬天气,室内没有暖气,两人靠在一起取暖看电视,李昼忽然有感而发:“依依,你知道吗,你就是我想象中女朋友的样子。”
“什么样子。”
“反正就是跟你在一起,特别安心。”灯光下,李昼望着她的眼睛,“让我很想有个家。”
——
薛裴最近去了南方出差,有个商业论坛邀请他出席,地点定在琼市,离北城相隔了两千多公里。年底事忙,他本想推辞不去,但后来又应了下来,近来他情绪不太对,这次出差就当是去散心。
琼市常年四季如春,冬天温度都在15°左右,周时御刚下飞机便热得冒汗,提议先回酒店换身衣服,他裹着围巾穿着羊绒大衣,走在路上实在太惹眼,回头率过高。
“没想到这么热,大冬天的还能热出汗来。”周时御把围巾摘了下来,搭在臂弯处,“不怪我,我还是第一次来,低估了这里的天气,你呢,之前来过没?”
薛裴点头:“嗯,来过。”
想起他第一次来琼市,还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他和朱依依两家第一次家庭出游便是选在琼市,他记得很清楚,也是在冬天,那阵她寒假作业没写完,白天到处玩,晚上便去他房间里赶作业,写十分钟玩一个小时,没点定性。
往往前一秒还躺在床上看漫画,下一秒听到走廊有脚步声,就能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当叔叔阿姨拧开房门走进来时,她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假装”学习了,还脸不红心不跳的。
那个时候,她年纪还小,很爱撒娇,也很粘人,一有求于他就喊他“薛裴哥哥”,他也是真受用,有求必应,但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连“哥哥”也不喊了,直呼他名字。
薛裴神色黯了黯,不再往下想。
从酒店出来,主办方派了车过来接送他们去论坛现场,他们去得有些晚了,刚到没多久,就轮到薛裴上台发言,当薛裴站到会场中央的那一刻,周时御看到台下女观众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啧啧,这该死的魅力。
不出所料,午宴上薛裴成为了在场所有人视线追逐的焦点,外表英俊,年轻有为,谈吐不凡,单是这几个条件就足够让人心动,周时御在一旁品着红酒,懒懒散散地看着薛裴游刃有余地拒绝了一个又一个,话术都不带变的。
“刚才这个这么漂亮,你都不喜欢啊。”
听说父亲还是大学教授,母亲是北城著名的企业家的,本身是硕士在读,周时御倒觉得那女孩和薛裴挺般配的。
薛裴没理会他的调侃。
他早已不是过去会冲动开始一段恋情的年纪,他现在对爱情的态度,比以往审慎许多,他不想辜负别人,也不想把爱情当成露水游戏。
“我先回酒店了。”
今天一直在连轴转,从北到南,没有停下来歇过,薛裴的确有些累了。
回到酒店,他洗了个热水澡,刚从浴室出来,就接到了朱远庭打来的电话。
“薛裴哥,你现在有空没?帮我看看这道化学题呗,这里碳酸钠晶体失水的能量变化是怎么算出来的啊,我看了答案都没弄懂。”
过两天,朱远庭就要期末考试了,现在心里慌得一批,想趁着最后关头冲刺一波。
薛裴看了眼题目,不算太难,但题干的干扰项很多,解题思路需要特别清晰才能运算正确,他讲解了将近半个小时,朱远庭终于弄明白了。
“谢谢薛裴哥,我就知道你一说我就懂!对了,你什么时候放假呀,过年回家你想吃啥,我悄悄让我姐给你做!”开空头支票这一招,朱远庭向来玩得很溜。
听到他说的话,薛裴倒是愣了一瞬:“还不知道,可能要到除夕当天。”
“啊?这么晚啊,我还想着等你回来,我和你、还有我姐一块儿去漫展玩。”朱远庭显而易见的失落了起来。
“漫展什么时候?”
“27号。”
薛裴看了眼日历,说:“看情况吧。”
就算他提前回去,估计朱依依也不想见到他。他这些天以来严格恪守着朱依依所说的话,能不见面就不要见面,这些天他心里也憋着一股气,等着朱依依主动来找他。
他越来越觉得,朱依依大概快沉不住气了。
他了解她的。
“你姐姐什么时候放假?”他问。
“昨天打电话回来,说是25号。”朱远庭显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们今年还一块儿回来不?”
“不。”
“也对,我姐应该和她男朋友一块儿回来。”
“嗯……”
两人又聊了几句,快下午三点了,薛裴准备挂电话睡个午觉,朱远庭却好像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兴奋起来,“薛裴哥,我跟你讲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薛裴声音温和起来:“说来听听。”
“昨晚我去书房里找东西,无意间翻到我姐高中的语文课本,你说她平时上课是不是天天开小差啊?”
“偶尔,”薛裴眼底染上笑意,想起的却是上课时朱依依有些婴儿肥的脸趴在书桌上睡觉的样子,“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薛裴虽是这么问,但他知道朱依依并不像朱远庭说的那样,她以前也有过很用功学习的时候,尤其是在复读那年。
“因为她上课都在画你啊。”
“画什么?”
薛裴心里一滞,心跳都停了一拍,以为自己听错了。
“画你。”
朱远庭以为他不信,一下连发了好几张图片过来,说话声音得意洋洋的,“你别说我姐画得还挺用心的,我一眼就认出来画的是你。”
点开图片的那一秒,薛裴眼眶一下有些发热。
在朱远庭发过来的照片里,薛裴看到了朱依依画的自己,她画得确实很用心,连发丝都一根根勾勒出来,坐在书桌前计算数学题的他,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他,靠在课桌上闭眼休息的他,在球场上打篮球的他……
透过这些久远的画像,薛裴好像看到了当年朱依依画画时的样子,眼睑低垂,刘海从耳后滑落,她表情专注时眉头总是拧得很紧,拿着铅笔一笔一划在纸上描摹。
“你再看这张,把你画得好丑,估计那时候你惹她生气了,才把你画成这样。”朱远庭笑着说,“哈哈,我姐报复心还挺强。”
薛裴看向最后一张图,朱依依在一副画好的人像上打了个大大的“x”,还用圆珠笔给他添了两束长长的胡子一直垂到肩膀,眼睛也画成荷包蛋的形状,头发还用红笔上了色,像杀马特一样,绘画笔法极其潦草粗糙。
他禁不住笑出声,心底仍然热热的。
朱依依真可爱。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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