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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二:大雨


  孟若芊离开前,苏韵瑶几人连一面都没见到,不过秦曼槐说,她给几个姑娘每个人都留了念想。
除了苏惠瑶。
给苏锦瑶留下的是一块赤金璎珞的长命锁,给苏墨瑶留的是一对白玉双蝶飞舞镯,给苏韵瑶留的是水墨玉的笔洗,因为苏韵瑶喜欢读书写字,至于岁数最小的苏婉瑶,孟若芊给她挑选的是香木手串。
苏婉瑶身体不好,这香木手串有宁神助眠的效用,也算是孟若芊用心了。
她这一离开,众人倒是有些舍不得,虽然往日没什么深交,但好歹也是叫了几年嫂嫂的。
苏婉瑶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苏韵瑶却不为所动,还安慰着说“你应该替若芊姐姐高兴,她拜托了大哥哥那个人渣,以后会过上更好的日子。”
背后骂自己哥哥是人渣这样的话,苏韵瑶还是头一次,不过她觉得自己骂的对骂的好。
上次陆远逸抓去的蛇头严刑拷打了一番,却是没吐出什么有用的来。
据他们所说,真的像是白楚恒预感的那般,他们只见过给他们发任务和给钱的,至于那人是谁也不知道,就知道是寻京城外头的,外号叫五麻子。
再细细拷问,也没什么别的了,他们不认识上头的人,甚至彼此都不舒适,干这个就是为了糊口,因为这个挣的钱可比种地多,主要是还不容易被人抓到。
他们是一环扣着一环,其中哪环断掉都白扯,这大概也是朝廷这么多年也没将这些盘踞在山上的蛇头彻底剿灭的原因。
本以为他们会知道些什么,只要开口了,把曹千怜供出来只是时间早晚的事,这次是苏韵瑶料错了,那帮人可比她想的要聪明的多。
苏惠瑶人虽在禁足,但是秦曼槐却开始操心起了她的婚嫁之事。
为了不显得匆忙,从寻人,到议亲,再到下聘定日子,还得准备嫁妆,那可有的等了,若是现在再不抓紧,以后可是要着急的。
苏惠瑶的人品如何,不仅是秦曼槐和老太太清楚,就连苏耀也看清了一些,她绝对不适合高嫁出去。
且不说没人家会要她,就算真是高门显贵想娶她为当家夫人,她那个样儿的能胜任?到时候不给娘家丢脸就不错了,万一她再使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连累上了娘家,到时候后悔可来不及。
所以苏耀这次主动同秦曼槐说,随便找个平等人家把苏惠瑶嫁出去就成,家底不厚也无妨,只要不丢苏家脸,不让她攀高枝,那怎么安排都随秦曼槐的意。
她也马上寻摸了几家适龄的公子。
正好娘家姐姐秦曼柳也在,儿子程涛和盛桂芝的婚事再有半年就成了,她这段时间是不能回扬州的,过年估计也要在寻京。
她是侯爵夫人,识得的公子哥儿肯定不少,由她出面挑挑选选,到也算是合适。
今年中杏榜中有一个举子姓贾,家住扬州,正好是程家老家,苏惠瑶要是真嫁过去了,以后程家也能多少照应些,只是那贾家不算太富有,全家都指望着这姓贾的举子。
他的名次正好在苏应宽之后。
秦曼槐听了摇摇头“惠瑶那孩子心气儿高,断断不会同意嫁给穷苦人家的。”
秦曼柳翻着手里的两页纸“这还有一个绸缎商家的大公子,他家有钱,生意不大不小,但是比不上你家二夫人方氏娘家的生意。
听见这人,秦曼槐接过纸仔细看了看,问“这人多大了?相貌怎么样?”
“我要同你说的就是这事!”秦曼柳说“那公子眼高于顶,虽是个商籍,但听说他有个亲戚是在朝堂上做官的,所以这成亲对象一直挑挑拣拣的没定下来,主要就是找不到合他心的,一直拖到了现在二十五这个岁数。”
“二十五?这个有点大吧?”秦曼槐做不下主意“惠瑶她既想嫁做官人家还想嫁有钱人家,最好是什么侯府公府,这给她塞给了一个岁数比她大那么多的商籍公子,她定是不愿意的。”
“她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庶女,你不用为她太上心,要是好样儿的也就罢了,她往日待墨瑶她们可是坏的很,你这般操心,她可不记得你的好。”
秦曼槐点点头,她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快傍晚用过晚饭时,忽然乌云滚滚起来,天空无端暗下半边,一道响雷炸起,豆大的雨珠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好似倒水一般眨眼间就浇湿了地面。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雨过后,怕是要更冷一些,也说不定这雨过后,再下就是下雪了。
天气是最摸不准的。
苏韵瑶坐在椅子上,心情不是很好,本以为这次能扳倒曹千怜了,却还是差了一步,都已经用自己的生命做了代价,却还是不成。
她依偎在十姐姐苏墨瑶的旁边,苏墨瑶正看着苏浅瑶生前喜欢看的游记,上头不仅有字,还是画,只是那画都是无色的,只是用墨色勾勒出了线条,隐约能看出是什么图来而已。
柳芽春笋和颂音坐在一旁拈着针线,一个准备绣帕子两个准备缝补衣裳,璃笙在整理着苏韵瑶的首饰匣子。
天冷了穿的难免笨重些,这穿的多了头上再坠着一堆钗环就更累挺了,所以璃笙将那些不轻巧的挑出来收起来,将那些轻巧不沉重的找了出来。
这雨下的妥实是不小,雨天湿气重,这在屋里点着灯光趴着就感觉到潮气了。
璃笙吩咐下去,便有两个三等侍女,临冬和洋萌提着伞去拿炭盆。
“听说母亲现在在为七姐姐选夫家呢。”
苏墨瑶一声冷笑“那怕是要费劲了,七姐姐那样儿的,身上每个爵位傍身,她可真看不上。”
“谁让咱母亲是大夫人呢,这个事就落在她身上了。”苏韵瑶问“十姐姐,你想让七姐姐嫁去什么样的人家?”
这个问题,苏墨瑶倒是没想过,于是她放下手中的书仔细想了想。
“我觉得七姐夫不说歪瓜裂枣的但也长的不能太好看,最好是家里头落败,一群人追杀,从嫁过去就得东躲西藏的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家底可以说是一点也没有,不仅如此还欠了许多钱,最好是能让她把嫁妆都搭里也补不上的,还有还有,婆母一定要凶狠要可怕,不能像咱们母亲一样,她太好说话了,最后像二姐姐的婆母朱氏那样,比她更厉害些,这样的人家最适合七姐姐了!”
这…这算不算是公报私仇?
“你就这么恨七姐姐啊?”苏韵瑶哭笑不得的问。
“当然了。”苏墨瑶难得这么正经的说“曹千怜她害死了五姐姐,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害死五姐姐就有她的一份儿,这种人我巴不得老天降个雷天天劈她。”
屋里的人瞬间放声大笑,谁也没憋着忍着。
晚上床帐子将床上这一亩三分地隔绝的严严实实的,不知为何,苏韵瑶又想起了白楚恒。
已经忘了真是第几次主动想起他了。
他的伤怎么样了?他有没有注意自己的伤势?他要找的解药寻的怎么样了?一切都顺利吗?
不知不觉,苏韵瑶红了脸,将头紧紧的埋在了被子中。
许久过后,一种熟悉的窒息感又将她席卷,她突然想起了那天在水下,白楚恒亲吻了自己的事。这事虽然她刻意去忘,可是无论如何也忘不掉,她又不敢同别人说,这憋在心里扔不掉给不出去的。
明明房间里有些凉,炭盆已经拿出去了,可她却还觉得热的厉害,下了床用手扇了扇脸,倒了一盏茶。
外头守夜的颂音听见了自家姑娘的动静,披着衣裳在门外问“姑娘,您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渴了。”
颇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吃了茶后,苏韵瑶快速的爬上了床,听着外头已经逐渐平息的雨声进入了梦乡。
这阵子不仅是要操心苏惠瑶的婚事,苏应宽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有门亲事了,虽然成亲还早了些,但是议亲正是时候。
康敬兰是个心里头沉不住气的,不想等自己儿子再往上考以后成亲了,几年熬下来好姑娘都嫁人了,哪个还能轮的上自己儿子了?
所以这一大早上她就匆匆来到素凝苑,跟秦曼槐说了这事,话里话外一直在说不好意思过意不去什么的。
“你跟我客气什么,帮惠瑶找婆家也是找,帮应宽找媳妇也是找,适龄的小年轻我都寻摸一圈了,费不了多少力气,也是我的疏忽,都忘了应宽的婚事了。”
康敬兰连忙点头“夫人说的是,原先我想着等以后应宽有了出息,咱们风风光光的娶个好媳妇回来,可这会儿又觉得不应该,现在这寻京城,要么是年龄正好的,要么是比应宽小上十岁八岁未及笄的,现在要是再不着急,等应宽真娶妻的那天就有急可着了!”
“听说不仅是咱们大房,二房那头也给安哥儿寻摸亲事呢,只是那安哥儿还没回来,也不知又去哪游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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