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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急火攻心啊


“苑将军最近伤养的可好?”

        皇帝只比太后小五岁,并非太后所生。而今这位美貌的太后也只有眼角显露出一些细微的纹路,五官明艳,被厚重的脂粉压的老成端庄。

        这句话一出,各位的眼睛终于光明正大地看向这位将军。

        苑无霜依旧无波无澜:“臣好了不少。”

        太后笑道:“云丞相没有苛待苑将军吧,府上衣食可还全备?哀家怎么瞧着苑将军比当年瘦了不少。”

        云舟禾眉尖微蹙,瘦削挺直的身形一收,立刻就得心应手地显露出来一副病态,语气不咸不淡:“大约是北边呆的久了,臣府上一时也喂不胖。”

        “哦,”太后又笑,“哀家忘了你光修府邸就花了那么些个银子,自然衣食住行不会缺的——倒是苑将军,这几年日子过的的确是辛苦。”

        “皇帝对你也太严苛些,多少年节没回家,今年好歹是能过一个团圆的节了。将军脸色还是如此不好……皇帝也不赏些个补药吗?”

        这便是皇帝的痛处了,皇帝意味不明地呵了一声。

        眼睛犹如避着瘟神一样,就是不看苑无霜一眼。

        自从苑无霜任何赏赐都拒绝以来,他们关系就开始一差再差。他现在连看到苑无霜都会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脸僵了半天才张嘴说出句话来:“身体不好……朕实在没想过,大将军的身子那么娇气,倒是朕的错。”

        其实谁也不知道苑无霜回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进宫不过半刻就出了宫就去云府了。连云舟禾这边听到的说法都不一样,皇帝对他说是“苑无霜自己请旨”,圣旨则是“朕体恤”的结果。

        众臣只能归结于云舟禾此人傲气的很,不管怎么说,苑无霜被召回来,必然是牵制云舟禾的。

        吕昀勉有些皱眉,起身拱手道:“陛下有所不知,在北边镇守,缺粮少水已是常事,实在不是身子骨硬便能扛过来的,将军镇守多年,怎能用娇气二字概括。”

        “将军退敌多次,北边多年无外族敢来犯,臣以为,已经是功不可没。”

        皇上脸色又是一垮:“照你的意思难道是朕的错了?”

        吕昀勉不答。

        ……众臣感慨有之,惊讶有之,怀疑有之,嘲笑有之。

        觉得他说的对的不敢应声,怕惹怒皇帝被打为苑无霜“同党”。

        冒出来的自然是不怎么和谐的声音:“怎么每次都是吕尚书,这么多年每谈苑将军都是他冒出来。”

        “皇上为这事骂他多少回了,还是改不了啊。”

        “呵呵,或许苑将军给了什么恩惠呢!”

        最后那句一出,结合起苑无霜当年那句“臣不好女色”,在场的懂得都懂,只是还没明里暗里的交换个眼神,云舟禾手里茶盏突然摔在了地上。

        “臣失礼。”丞相抬起眼,在片刻安静中慢条斯理地拱了拱手。

        吕昀勉全然不顾,目光只投向将军。

        苑无霜似乎微微一惊,但还是对他笑了笑,轻轻说了两个字,看口型应该是“多谢”。

        尚书的脸皮便和眼圈一起红了起来。

        “陛下!”一个小太监突然跪在殿门口:“刚才在宫后面发现了一个刺客……自称是云丞相的儿子!”

        ——

        云少爷一身小厮的打扮灰布宽袖,好像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

        “云卿,”皇帝惊讶的很,“是你儿子吗?”

        云梓易被带上来的一瞬间,云舟禾脸上一直似有似无的戏谑笑意便凝滞住了。不等云舟禾回答,云梓易一咬牙一低头:“是苑……苑将军要带我来玩的。他说来一趟也没关系。”

        话音一落,殿中瞬间针落可闻。

        谁都知道云舟禾和苑无霜关系不好,怎么可能是好心让云梓易前来!

        “这莫不是被人骗来的,再栽赃云丞相?”

        “云公子证据何在?”旁边有人插话,“今日是陛下寿宴,苑将军为什么让你进宫里来呢?这于他有何好处?”

        “……”云梓易背上出了一层冷汗,他本来就不太会撒谎,此时简直心虚的要抓烂手下厚重的地毯。

        好不容易胆大偷跑出来玩儿一次,却还被人抓住了!

        怎么办,怎么办。

        “是我让他来的。”苑无霜说。

        “什么?”皇帝抬起头,“你承认了?”

        云梓易心中:“……啊?!”

        怎么回事,我和他非亲非故的,他就心甘情愿当这个冤大头了?

        苑无霜起身,走到云梓易前面,低头认错道:“是臣。”

        “……”

        既然是云舟禾的孩子,皇上不好太过迁怒,但是苑无霜不一样,他还盼着他死呢,这次正好是一个很好的由头。

        “大胆!这……孩子年纪也不大,苑将军你也是孩童少年吗?怎么能连这点规矩都不懂,擅自带人入宫!”

        “你……你简直图谋不轨!”

        他本身就爱出汗,此时一发怒额头上的虚汗哗啦啦的往下流,猝不及防的撞上苑无霜的目光,又是一阵头昏头痛。

        “……陛下!”

        四面八方的声音涌来,求情的,关照他身体的,小太监飞速上前扶着皇帝,扇扇子的扇扇子,端水的端水,宣太医的宣太医。

        皇后本来稳稳坐着不发一词,此时也喊道:“陛下!快扶着陛下!”

        云舟禾在一片混乱之中维持着身虚体弱,站到苑无霜身侧的位置:“这孩子我也管不住。本身见他顽皮,就不想让他做官。倒是气着陛下了……快给陛下盛上凉茶,龙体要紧。”

        皇帝不受控帝摔回椅子上,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失控中飞速转变,烛光在他眼里一阵白一阵花,眼前的将军丞相云梓易扭曲成各种样子……只听太后淡淡开口:“要我说,其实这事儿也得怪云丞相。”

        云梓易一懵:这关我爹什么事,我不是把我爹撇去了吗?

        他不知道如今当朝皇太后和皇帝之间。一方这样说,一方必然那样说的道理。

        “孩子那么大了,从来没有让他见见世面,难怪云公子会跑出来想要见见皇宫呢。”太后看着云梓易俊俏却紧张得直冒汗的脸,笑了笑。

        “既然陛下今天身体不适,那就哀家做个主。”

        “孩子不听话是得管教。就让云公子在府上反省一个月,哪也别去了。再让……罚苑将军一年俸禄。众卿可有异议?”

        ——

        从宫中出来的时候,雪已经下大了,地面上铺着厚厚的一层。雪夜都城总是分外寂静,悄声无息的掩去了白日的繁华。

        云梓易穿着一身被汗打湿的小厮的衣服,灰头土脸同手同脚地进了他爹的轿子。战战兢兢地抬起眼,就等着云舟禾给他一个痛快。

        他爹却根本没有骂他,一言不发地望着帘子,仿佛陷入了深思。

        “……爹……”

        这可比直接骂他更可怕。

        云舟禾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这咳得太狠了,仿佛要把自己的肺都要咳出来,身子躬起来,旁边一直当摆设的手炉此刻也被他紧紧的攥进手中。

        云梓易除了几年前云舟禾昏了好几天了那一回,多久没见这阵势,此刻完全慌了:“怎么了爹,怎么了,怎么了,爹你还好吗?!”

        电光火石之间云梓易隐约觉得自己犯下了什么无法弥补的大错,慌得额头直冒冷汗。

        “来人啊!快来人帮帮忙!”

        外面的马蹄声好像突然停了一下。

        下一刻帘子突然被拨开,一瞬间风雪迎面而来,苑无霜裹挟着一身霜寒气利落进轿子,身上没完全好的伤口随着动作一扯,他好像完全没有感觉一样。

        恐惧,慌乱,自责,愧疚,在云少爷心中混成一团,千种情绪直冲脑顶,直冲得他眼圈发红,语无伦次道:“呜……都怪你,我爹……我爹生病了!”

        云梓易感觉自己好像飘在一座孤岛上,急切的想去拉住点什么给自己一份安全感。

        等等,这人是他爹仇家啊!

        云梓易下意识护在他爹身前,苑无霜却很灵巧地避开他,伸出手掌摸了摸云舟禾的头,轻轻皱了皱眉。

        “叫高烨来。”

        六神无主的人终于听到一个靠谱的办法,下意识转身直接钻了出去,带着外面的仆从一起去找郎中了。

        ——

        云舟禾房间与苑无霜养伤的屋子别无二致,连摆设和熏香都一样,甚至门檐上的铃铛,在同一个位置也有一串。

        眼下房间的主人脸色苍白,嘴唇失了血色,长长的睫毛打下一道阴影,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只是左手却死死地扼住苑无霜的手腕。

        苑无霜面上分毫没有疼痛的表情,叹了口气,侧过头轻轻地拍了拍了他的手。

        “丞相倒也不用拽得那么紧。”片刻后将军低下头,轻声说到,“我今天不走。”

        可惜昏迷的人听不见,手上的力道丝毫不变。

        云梓易冲进来发现仇敌竟然坐在他爹的床边,这屋里还没有一个人看着,不由的吓得汗毛都快飞起来。

        高烨看了苑无霜一眼,倒没有轰人,只把少爷撵出去了,放下药箱低头把脉。

        方才云梓易来找他的时候,他下意识以为是苑无霜出了事,拿着药箱就要往外跑,听说病倒的是云舟禾,还停了停,怀疑地问了一句:“真的?”

        云少爷差点给他跪下。

        “急火攻心。”高烨把完脉吐出这几个字,一脸意外似地看着云舟禾:“没想到有一天能从他手腕上摸出这种脉象。”

        苑无霜“唔”了一声。

        高烨顿了顿。

        进来时见到云舟禾这么紧紧地抓着苑无霜的手腕,心里还是突然有一些轻微的不舒服。

        但那点不舒服转瞬即逝——前几年云舟禾病的时候也是见谁抓谁,后来不得已在他手里塞了个枕头。

        睡梦中病人意识不清,下意识的动作罢了。

        “嗨,”高烨自己纠结了半天,抓抓头发,低声嘟囔,“其实也不是想不到,多年之前也摸到过一回。”

        苑无霜周围那么多人,要是连他和他仇家的醋都吃,那这这日子没法过了。

        苑无霜眼睛就没离开云舟禾的脸,不经意似的问了一句:“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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