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告诉他
“《经济视域下娱乐产业经济发展现状及方向》”经济系林教授抬了抬眼镜，“怎么想起写这个论题？你妈妈说你不想国考了？”
林教授与钟琰琰父亲是同学，两家人走得近，也算从小看着钟琰琰长大的。
“是。”钟琰琰肯定的道，“这是我仔细思考以后的结果。”
“说说看你的想法。”
“职业倦怠吧，我的家庭氛围里，几乎都是做学术研究的。他们的生活内容我从小耳濡目染，我还没踏入这个行业，已经没什么激情和动力。
而且对于学术研究那一套，我没有老一辈人那种发自肺腑的热爱。我现在的成绩是基于责任感去努力做出来的，天赋一般，上限很低。”
“拍电影就是你的热爱？”
“透过剧本，演绎一个故事，体验不同的人生，似乎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
钟琰琰在心底呐喊另一个原因。那关乎她的另一个热爱。她想站在最高处，闪耀给他看。让那个回避与她对视的人，目之所及，全都是她！
“这是你的人生，你是一个独立成熟的个体，能够把控好方向。只是娱乐圈情况复杂，希望你进入这个领域以后，不要忘了初衷。如果过得不顺心，早点调头。”
“谢谢老师，可以请您吃饭吗？”
“怎么，还没进入娱乐圈，就先学会了溜须拍马？你这进入角色的速度挺快。”林教授笑着道。
“您别误会，我妈把我卡停了。贵的我可请不起，只能请您吃教工食堂。我只是发自内心的感谢您对我的教导、包容和理解。”
林教授看了看她，欣慰的点头应了。“q大永远是你的母校，在外面累了、受委屈了，随时欢迎你回来走走看看。”
说着，林教授站起了身，“行了，我收拾一下，你出去接电话吧。”
钟琰琰的手机震动了无数次，非常执着。
她知道是谁，两个人隔着十二小时的时差，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快，几乎一收到邮件就开始给她打电话了。这是不是说明，他的心底是在乎她的？
“琰琰，你放弃了保研，也不参加国考，想要去拍电影，为什么？”
“宋昉，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有一个问题需要你回答。”
钟琰琰在行政楼的走廊里打电话。正是下课时间，目之所及，q大校园里往来穿梭的全是青春飞扬的学子。喧闹的校园里，自从宋昉离开以后，她就觉得万物萧条。那颗树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都看出寂寥来了。
这也是太过早熟的坏处，太早认定了一个人，心房被占满，然后其他人就再也不能入眼了。
钟琰琰背过身来，语气里多了些咄咄逼人，
“你是以什么身份拨打这通电话？哥哥？那你管得宽了些。恋人？我可以接受，毕竟异地恋人在做职业规划的时候，需要协调双方的步调。”
回答她的是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
“琰琰……”
“好，不需要再说，我了解你的态度了。其实我早该了解，在你落荒而逃的时候。”
钟琰琰自嘲道，“我只是爱而不得，缺乏自信。也许进入娱乐圈被更多的人看到、喜欢着、追捧，有助于我重建信心。”
“我给你发这封邮件是想请你帮我看看合约条款是否有问题。你知道我最讨厌看这种文件类。”这话实属假打，只要她想，她可以在法学院找到一堆人帮忙看，远比宋昉来得专业。
钟琰琰站在阳台上打电话，玻璃窗上倒映出她此刻虚假的面容。承认吧，钟琰琰，她一直栽在这个男人身上，不愿自拔。哪怕他躲避态度明显，还是千方百计要引起他的关注。
电话那头，宋昉声音暗哑，“琰琰，我尊重你的选择。我先研究一下合同条款，你千万不要胡乱签字。”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宋昉哥。我决定，我们之间的事情翻篇了，以后我不会再提了，你也不必躲着我，我们恢复正常的交流。”
听到她这么说，宋昉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一颗心完全被寖泡在苦水之中，又涩又酸。她的称呼又变回哥哥了。这客气的语气不正是他希望的吗？为何他的心这样疼？半天，他低声道，“好。”
听出他语调里的落寞，钟琰琰心里畅快，越发摸准了他的脉。宋昉这人名字里虽然带着光明灿烂，实际上却是拧巴的性格。明明她偷亲他的时候，他是有反应的，却因为莫须有的原因而躲开老远。
“那我先挂电话了。合同的事就麻烦宋昉哥了。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钟琰琰的声音越发轻松，“也许那时候，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到时候请你把关。”
熬了一个通宵，把冗长的合约条款看完，又翻阅了数本法律书籍，确定这是一个非常优渥的合约，宋昉才放心的把修改后的合约发了出去。
他知道他伤了她的心，可他何曾不是伤痕累累。他能做的只有守候，退回到安全线内，守候她获得幸福。至于他自己，他不配拥有那样好的姑娘。他的出身、他的家庭是硬伤，热恋降温以后，会让她那双明媚的眼睛蒙上阴霾。与其追求短暂的欢愉，不如长久的守候，以兄长的名义。
天边已经泛白了，夜风吹开了公寓阳台的门。宋昉泡了一杯咖啡，站在阳台上，静静的看这座大都市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来到b城已经三年零六个月又5天了，这座城市包容而开阔，可以触到理工学科的穹顶。他醉心于知识的宇宙，可是在大脑的另一半，负责他情感需求的另一半，空空如也。
邮箱里还有一封邮件亟待他回复。他的导师克拉克教授极力挽留他在美国，并为他出具了含金量颇高的推荐信。x建筑事务所，建筑设计专业学子梦寐以求的offer，只等他回复。
可宋昉从来都很清醒的知道他不属于这座城市。
合同一签订，《爱在深秋》的开机仪式在即。
进组以前，陈恺茹把导演、男主、女主的性格都交待的明明白白，提醒钟琰琰别踩了雷，又安排了信得过的助理。若不是钟琰琰是新人，经纪人亲自跟着有些兴师动众，陈恺茹都想去剧组待两天。
跟着钟琰琰的助理是叫金鹿，一个娃娃脸的甜美姑娘。别看年纪不大，跟钟琰琰同岁，却是做了五年专职助理，跟过影后级的人物。这样圈内经验丰富的人跟着，陈恺茹才放心。
早六点刚过，天还麻麻亮，钟琰琰出了朝晖巷，低调的商务车就停在巷子口。金鹿在车上等着，一见到她的身影，连忙迎了上来。
“琰琰，我来帮你搬行李吧。”
钟琰琰自己身高171，金鹿才160出头，细胳膊细腿的。钟琰琰做不出奴役人的事来，笑着道，“小鹿，我自己来吧，没多重。”
金鹿也不跟她废话，直接从钟琰琰手里接过行李箱，轻松的提起来，充分展示了自己金牌助理的实力。
“从现在开始，你要做全方位的保护。全身上下都闪闪发光才能征服观众的心！这些粗活就交给我们来做就好了。”金鹿作为专业助理，对于自家艺人新剧的剧本早已经看熟了。
商务车宽敞的后备箱里塞了好几个大的行李箱，钟琰琰咂舌，“只有我们两个人，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金鹿三两下把钟琰琰带的行李箱塞进后备箱，拉着她上了车，才笑着问，“你先说说你带了些什么？”
“就几套换洗的衣服、护肤品、还有些打发时间的书。”
“陈姐提醒我了，把你完全当直男看。”金鹿捂着嘴笑着道，“后备箱里有春夏的十多套衣服、化妆箱、保养品、在剧组的一些便利的小东西。就这，都还不够，很多大牌明星出门几十个行李箱起步。你别担心，到时候有缺的，我会提前通知司机送过来。”
钟琰琰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在她还没摸熟的行业，听专业人士的不容易出错。经纪人、助理和艺人很多时候是一荣俱荣的关系。谁若是坏了口碑，在圈里是混不下去的。
“辛苦你了，小鹿。”
“这是我应该做的。”金鹿变戏法似的从大包里掏出羊绒大围巾、眼罩，笑着道，“剧组选的是郊外的大学，开车过去要一个半小时，你先闭目养神休息一会。
今天的行程比较轻松，开机仪式在九点零八分。咱们这会过去，时间完全赶趟。
下午只有一场男女主入学的戏，你有一个出场亮相，美美美的走着就好了。”
金鹿有种能力，说话的语调温柔，不疾不徐，仿若催眠。在她的絮絮叨叨中，钟琰琰慢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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