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33
今日是阴沉的雨天。
雨天，又是周一，大多数上班族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放虎杖悠仁进现场的刑警表情就很差，虎杖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一吐舌头。
也有不受影响的人存在。
虎杖悠仁的注意力转回面前的男人身上。五条悟这次有事，请了他高专时期的后辈陪同。
光看外表，七海建人和五条悟都很帅气，不过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七海建人身材高大，两腿修长，金发一丝不苟地梳成背头，西装革履，看起来成熟稳健。
还有，少年摸着下巴想，七海老师除了教学基本不怎么说话呢。
不过七海在教导新手上像有过相关经验似的很熟练，谆谆善诱，一些基础知识点虎杖还是第一次听说。
虎杖悠仁第一次见到五条悟之外的咒术师，不免有些好奇，实际上他也很在意。
在咒高见到七海时，接连两条对「咒术师」和「劳动」的定义砸下来，还以为是个阴暗的人。五条悟却没有附和，而是说：
“明明以前要更可爱的一点的……和她在一起的时候。”
这种说法就很像恋人。
虎杖悠仁去追问，五条悟笑着摆摆手：“说了悠仁你也不会相信啦。”
「最后得到的答案竟然是“魔法少女”……要骗我也拿个可信度高点的说法吧。」
想起五条老师轻浮闪亮的笑脸，虎杖悠仁郁闷地挠了挠头。他们正要到屋顶去调查残秽，看着七海建人背影宽阔的肩膀，米色西装撑着黑长柄伞的样子活脱脱电影里的英伦绅士。
「这种人才不会看魔法少女什么的吧，倒是五条老师像会痴迷这东西。」
“虎杖同学？”
七海很细心，他这一愣神对方立刻发觉了
“啊啊抱歉！”虎杖赶紧跟上去。
这家电影院设施老旧，通往天台的水泥台阶窄长，露进来雨水弄得湿漉漉的，要很小心才不会滑倒。
七海建人提醒虎杖注意脚下，他本人倒是踩着皮鞋步履带风英姿飒爽，不忘耐心叮嘱道：“有件事要提前说好，我有进入战斗时也说教的习惯，届时如果影响到你，忽略即可，我们可以事后再复盘。”
「这可真是……高专有教师评级的话，这就是当之无愧的“优秀教师”吗！」
虎杖悠仁忙不迭点头，他属于坦率的类型，直言不讳道：“您是教导过很多学生吗？感觉经验超——丰富！”
虎杖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个“超——”的范围，对方却看也不看走进雨幕里，“唰”地将自动伞按开。
“不，你是第二个。”
虎杖听见他小声这么说。
虽然不明显，可虎杖能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野性的直觉让虎杖没有追问“第二个人是谁”这种问题。
恰好他最近看了许多电影，于是自然而然进行了一些发散联想：什么「youjumpijump」啦、「果然还是不想剪短我们之间的红线」啦，一系列可歌可泣荡气回肠的故事，虎杖悠仁自己都被感动到了。
处理完天台上的「咒灵」，在影院待客室等电话的七海，顺着虎杖悠仁含泪的目光看到了一幅挂在墙上的、魔法少女题材动画电影。
“……”七海建人沉默了，眼见一旁工作人员投过来的视线开始不对劲，七海不得不打断道：“虎杖同学……是对这种题材比较感兴趣吗？”
“啥？”
虎杖悠仁沉浸在自己脑补的小电影里，一时没反应过来。
“最近魔法相关的题材很受欢迎，同学你感兴趣也很正常啊。”工作人员以为虎杖是尴尬，好心出来大打圆场，哈哈笑了几声：“你看，不是因为右代宫家族的事情，这种传言不是相当多吗？”
听工作人员这么说，虎杖悠仁更是一头雾水：“右代宫家族的事情？传言？”
“同学你不知道吗？”工作人员反倒奇怪地看着虎杖：“就是「魔女传说连续杀人事件」、那个在自家岛屿上被灭族的名门惨案啊？”
右代宫家族是有名的望族，本家在小田原，所以在关东大地震中遭受重创。本以为会就此衰落，但那之后的家主却是手腕非凡，不光是惊人魄力和眼光，还有难以想象的强运和奇迹。仅仅是二十几年，就使右代宫家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辉煌。
右代宫家甚至完整买下了伊豆群岛中的一个小岛，命名为“六轩岛”作为家族私人领地。那个岛屿在地图上找不到，也只有和右代宫家有关系的人才能够出入。
虎杖悠仁张大了嘴：“这也太厉害了，简直像电影一样！”
“不可思议吧？”工作人员对他的捧场很受用，来劲地继续往下讲。
但这样一个家族，却在短短两天的时间内，从继承人到佣人全部死亡了。
那两天正是右代宫家召开“亲族会议”，整个家族齐聚一堂的时期。又因为台风过境，右代宫家的私人岛屿完全与外界隔离。结果等两天过后台风离开，整座岛上一个活人也没有了。
“一个人也没活下来？”
“是啊，有些人装神弄鬼，外界就传言说什么「魔女杀人」，”另一名年轻警察插嘴，显然对这个说法很不屑：“魔女怎么可能存在，一定是有别的人登上岛去了，人类犯案拿魔女做幌子而已。”
年轻警察一说，工作人员立刻不乐意了：“那家主的黄金你怎么解释？那可是纯度极高的十吨黄金啊！”
“什么十吨黄金，你亲眼见过？”年轻警察更嗤之以鼻。
“我说你啊……”
两个人完全不顾还有他人在场，开始激烈争论，后面干脆吵起来了。
七海建人对混乱的战场说了句：“我出去抽根烟。”不管两人听没听到，干脆地拿起外套出门了。
虎杖看他的神情有些阴郁，也跟了出去。
七海建人心事重重，他到走廊上靠着墙，没有掏烟的意思，而是仰起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怎么跟出来了？”
虎杖挠挠脸颊：“他们说的那个魔女杀人事件，您也知道吗？”
从虎杖见到他开始，七海就表现得很公事化，那两人激烈争论也没能引起他的任何波动，只在听到“魔女”时眼神变了一下。虎杖有些好奇，这样一个人竟然也对传说感兴趣吗？
男人看了一眼虎杖，点点头：“怎么了吗？”
“那……您觉得哪个说法是对的？”
七海的回答意料之中：“我不是侦探，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说的也是啊。”虎杖悠仁觉得自己真是傻了，魔女什么的怎么可能存在啊。就算咒术师存在，但魔法什么的也太离谱了……
“——但魔女是存在的。”
虎杖悠仁愣住了：“诶——？”
几秒钟之后他反应过来，激动地找男人追问，对方却接了家入硝子的电话，整理好西装马不停蹄地开始寻找特级咒灵的痕迹。
最后虎杖也没能得到答案。
电影院的事情过去几天，他到书店买漫画时，目光扫过推理小说的书架，鬼使神差又想起来这件事，跟店员说要找「伪书」。
“真的假的，这些全都是？！”
面对一整排满满的书架，虎杖悠仁无比直观地感受到了这个传言的火爆程度。店员司空见惯，连个表情都懒得做就走了。
由于警察在岛上只发现了尸体。死者是怎么杀死的、被谁杀死的、出于什么样的动机，这些完全统统不知道。加上岛屿发生爆炸无法找出犯人，大众充分在这件事上发挥想象力，将各自的猜测写成了类似于小说的「伪书」。
这排书架前有名正在阅读的青年，听到虎杖的话抬起头来打量了他一下，笑眯眯地接话：“是的~这里只是出版的部分，真要看的话，2ch上还有各种各样离奇的猜测哦？”
青年自我介绍叫太宰治，外表看是个美男子，说话像唱歌似的，对右代宫家的传闻很熟悉，热情地给虎杖介绍那些伪书，还推荐了几本入门。
虎杖悠仁认真听着，但实际上比起伪书，他更在意太宰露出手臂上绑着的绷带。
等太宰的介绍告一段落，虎杖斟酌着措辞：“那个，太宰先生是受伤了吗？”
太宰顺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绷带上，瞬间了然，摆出严肃的表情低头：“没错，我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保镖，曾经单枪匹马歼灭过极道组织。”
虎杖悠仁大为震撼，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太宰纤细的身材，舌头都捋不直了：“真真真真真的吗？！”
“没——错！”太宰深沉点头，双眼含泪：“事实上这次我背井离乡出来执行任务，结果雇主拒不付钱还把我赶了出来！导致我现在无家可归流落街头。”
这话里的槽点多得像天上的星星，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好少年虎杖却被带跑偏了。他看着无语垂泪的太宰治，一句“不介意来我宿舍挤一挤”就要脱口而出。
“不介意……”
“你说谎的次数比呼吸还多吧。”
虎杖悠仁转头，发现七海建人正站在他身后，斜睨了太宰治一眼。不知为何，虎杖感觉七海的眼神格外冷淡。
虎杖心里觉得奇怪，要说什么时，感觉身边一道人影窜了过去。
“七——海——海！”太宰治仿佛见了亲人一般冲过去，却只抱住了七海身后的书架。
“我已经联系国木田君，他对你翘班来东京的事情很生气。”七海又转头对虎杖道：“虎杖同学，这个人说的话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下次见到请远离。”
“噢……”店内的空气都快被冻成冰了，虎杖悠仁咽了下口水：“七海海是认识这位太宰先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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