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试毒
连卿拿出身上的一个小瓶子说道：“这是我从今天刚刚死掉的人身上取的血。”
说完她又指了指桌上的药瓶：“这是我刚制成的药，用这药能将毒从血里提取出来，到时候我试一下就能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毒了。”
“不行！”芈崇走到连卿身边，反对道：“这法子太过凶险，稍有不慎婆婆你就……”
对于别人来说这确实是一个搏命的做法，可连卿根本不会死啊，她笑了笑：“身为医者，哪个没有试过药？我们只有尽快确定毒源，才能尽快制出解药。”
芈崇还是不同意：“我可以让官府出兵，去搜寻毒源，既然知道了是有人下毒，就一定可以查到毒源。”
连卿：“怎么查？你去哪儿查？”
芈崇：“我……”
连卿：“我们连是什么毒都不知道，偌大的临县，你要如何查？更何况空口无凭，也不会有人信咱们。”
芈崇垂下了头，他又何尝不清楚这个方法行不通呢？可是他不忍啊，如果救人是要靠牺牲另一个人的命来换，这实非医者所为。
芈崇：“非得如此吗？”
连卿：“你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芈崇思索了一下，而后抬起头，朝连卿伸出手，眼神坚定道：“好，那在下来试毒。”
连卿愣了：“你不怕死吗？虽说试毒可以知道这是什么毒，可是也并不代表知道了就一定能马上解啊？”
芈崇：“正因如此，才应在下来，生死攸关，在下怎能让婆婆去冒险？”
连卿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人，这人怎么不像一般人一样趋利避害呢，怎么还上赶着试毒呢？他是傻呢？还是傻呢？还是傻呢？
连卿叹了口气：“正因我老了，万一出点意外，死了就死了呗，也没什么可惜的，你还年轻，而且前途无量，实在不应该冒这个险。”
芈崇：“不，在医者眼中，生命就是生命，没有谁的命应该拿去冒险，在下既然身居高位，那么也应担负重责，断没有让婆婆去冒险的道理。”
连卿郁闷了，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去做呢，怎么在这个环节有人跟她杠上了呢？
看芈崇一副还打算喋喋不休的样子，她赶紧朝他吼道：“你傻呀！”
结果一急，最后一个字都破音了，露出了原来的声音，她闭了闭眼睛，尴尬地低下了头。
芈崇被吼得愣在了原地，他看着连卿，看来婆婆真的生气了，气得连声音都变了。
正在两人都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守卫来敲门了，说有人找芈崇。
芈崇应了一声，而后对连卿说到：“婆婆先将毒提取出来吧，就由在下来试毒。”
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连卿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芈崇就已经走了，她叹了口气，算了，跟这个傻子也说不清楚，她只要在他回来之前搞定就行了。
在刚刚那家酒楼的一间厢房里，炎谅点了一桌子的菜，小六看着吞了口口水，但是仍旧没有动。
小二端着最后一道菜进来了，他气呼呼地瞪了小六一眼，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他绝对把这个小乞丐轰出去。
小二放下菜，飞鹰就给了他一锭银元宝，小二立刻眉开眼笑：“客官慢用，有事可以随时叫小的。”
说完就退出了房间。
炎谅看着一动不动的小六，问到：“怎么？这些菜也有毒？”
小六摇了摇头：“不是，这些菜没有毒。”
看小六一副认真回话的样子，炎谅就想笑，虽然他相信这个孩子是昨晚救他的人，但是对于他刚刚说酒楼的水有毒的说法是不信的。
炎谅将碗筷放到他面前，问：“那怎么不吃呢？”
小六咬着嘴唇说道：“我不吃嗟来之食。”
飞鹰在一旁憋着笑，看不出来啊，小小年纪还挺有骨气的。
炎谅朝他笑了：“这是我为了感激你的救命之恩才请你吃的，不是嗟来之食。”
小六抬头看着炎谅，认真地问道：“真的？”
炎谅点了点头，随后就看到小六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炎谅看着眼前的小人，眼里充满了温柔，他仔细打量了小六，发现他的衣服虽然针脚很奇怪，却不是一个乞丐会穿的衣服，虽然脏了，但是却没有破，而且见人也不怕，想来应该也不是被拐的。
炎谅给他倒了杯水，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你爹娘呢？”
小六嘴里都是食物，他边嚼边说：“小爷我是出来闯荡江湖的，自然不能带着娘亲了。”
炎谅：“闯荡江湖？你叫什么名字？”
小六一愣，完了，忘记给自己取个名号了，他顿了一下又紧接着说到：“小爷江湖人称’六爷’。”
炎谅叹了口气，轻轻地一拍桌子，严肃地说到：“给我好好说话。”
小六的心一颤，其实炎谅说这句话的语气并不凶，更算不上骂他，但不知怎的，他就不知不觉地回到：“我二师傅来这儿救治瘟疫病人了，我也想来帮忙，可是我娘亲不同意，我就偷跑出来了。”
小六说完又愣了，为什么这人叫他“好好说话”，他还真就这么听话呢？
炎谅听完皱起了眉头，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我行我素吗？想当年他对娘亲的话可是从来不敢违背的。
炎谅：“既然你是来帮你二师傅的，怎么不去找她，会一个人在街上流浪呢？”
小六叹了口气：“我也想去找她啊，可我问了好多人，没人愿意告诉我瘟疫病人都在哪儿，唉……”
炎谅：“我知道瘟疫病人在哪儿。”
小六顿时两眼放光，但他还没来得及问，就又听到炎谅说：“但是你不能去。”
小六撅着小嘴：“为什么呀？”
炎谅：“这是为你好。”
小六：“你怎么说话跟我娘亲一个调调呢？”
炎谅倒了杯茶：“我会让人传话给山庄里的人，等瘟疫的事解决了，你二师傅自然会来带你一起回去，你叫什么？”
小六瞪大了眼睛，他就这么给安排了？我同意了么？
但是不知怎么搞的，小六内心就是无法违背这个男人，虽然这个人因为长着跟爹爹一样的脸，给了他一种亲切感，但是同时也给了他一种压迫感，不容违背的压迫感。
小六认命地低下了头，回到：“小六。”
炎谅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缓缓转过头看向他，愣愣地问道：“你叫……什么？”
小六抬起头，也愣愣地看向他，说：“我叫小六，我出生在六月，所以我娘亲就直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怎么了？有问题啊？”
炎谅的手紧紧捏着茶杯，良久，他才慢慢松开，苦笑一声说到：“没问题，就是巧了，我也叫小六。”
“啊？”小六听完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后皱着眉头说到：“你也不小了呀，要不你叫老六吧？”
炎谅：“……”
炎谅白了他一眼，随后又问到：“你既然懂毒，那四个刺客难道是被你下了毒？”
小六继续吃了起来，边吃边说：“是啊，我的独门秘方。”
炎谅：“什么毒？”
小六：“三笑逍遥散。”
一旁的飞鹰听到这儿身子一僵，三笑逍遥散？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思索了一会儿，他突然恍然大悟。
飞鹰震惊地看向小六，这不就是当年娘娘跟江城子说过的那种毒吗？他一直以为这就是娘娘随口胡编的，毕竟连毒公子都没听过这种毒，怎么还真有啊？
炎谅：“你能解吗？”
小六不满地看向炎谅：“什么叫’能解吗’，这是我的毒好不好，我当然能解啦！”
炎谅笑了笑：“那你替他们解了吧。”
小六不懂了，他疑惑地问到：“他们要杀你，你为什么还要给他们解毒呢？”
炎谅：“因为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他们。”
小六歪着小脑袋问：“很重要？”
炎谅点了点头：“很重要。”
小六：“那好吧，我帮你。”
炎谅不解地看着他：“你为什么帮我？还有上次，为什么出手救我？”
小六认真地看着他，说：“因为……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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