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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站在总监室门口,陈竟昔忐忑不安,这里风水和她犯克,每次来都没好事。

        早死晚死都是死,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她硬着头皮敲了门。

        “竟昔,你来了,先坐。”霍仲彦看起来好像比平时和蔼了许多。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

        陈竟昔在办公桌前板板正正站好:“我不坐了,总监您有事直说吧。”

        霍仲彦推了推眼镜:“是这样的,昨天跟你说的拍杂志的事,杂志社临时换人了,你们明天不用去了。”

        陈竟昔一颗心坠到了谷底,虽然已经有了预料,但还是给自己留了一丝侥幸,此刻倒有几分可笑。

        现实永远是残酷的,分分钟教你做人。

        “我能问问换成谁了吗?”理由不必问,不红是原罪,可她却想知道被谁截胡了。

        霍仲彦有些犹豫,但还是告诉了她答案:“换成了安怡。”

        “安怡?”只一个名字就让陈竟昔所有的愤怒、不甘、隐忍全都绷不住了。

        “到底是杂志社换的人还是您换的人?同样是公司的艺人,就能偏心成这样吗?她有那么多资源,还差这一个吗?您要是觉得明萱在公司多余,为什么不解约呢?何必要这样来恶心我们?”

        她忍了太久,这个圈子太现实,给了希望又狠狠地将它踩碎虽然已是家常便饭,但被自己人如此对待,她觉得心寒。

        “不是公司要换掉明萱,是杂志社主动说要换人,我也没有办法。”这个圈子的规则霍仲彦再清楚不过,但换人确实不是他的意思。

        陈竟昔努力把眼泪憋回去,眼泪在这个圈子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总监,明萱现在是不红,但我不信你作为一位老经纪人看不出她的潜力,她只是差一个机会,但现在公司所有的资源都给了安怡,她连一个机会都没有,你让她拿什么出头?”

        她语气有些哽咽,继续说道:“你开会总拿我开刀,我不愿意在大家面前和你争辩什么,但你知道我为了给明萱跑资源付出了多少努力吗?我在外面低声下气求人,齐悦却安安稳稳地吃着公司的资源,我们就算是后妈养的,也能喝碗白开水吧?给了机会还要收回去,耍人这么好玩吗?但凡公司能看看我们,我至于和你在这歇斯底里吗?”

        眼泪终究还是没忍住,夺眶而出。陈竟昔猛地抹了一把眼角,不想让人看出脆弱。

        被自己的下属当面诘责,霍仲彦面色不悦,但见她这副样子,也不想再指责她什么,他语气冷淡地说道:“你对公司有怨气我理解,但这次确实不是公司要换人,你不该怪到公司头上。至于你说公司偏心,我们不是慈善机构,自然要考虑利益最大化。公司确实忽略了明萱,后续会仔细考量她的发展,给她安排一些资源。我就说到这,你回去吧。”

        标准的资本家嘴脸,但却是社会真实。

        对方已经赶人了,她也没必要再继续说下去,无人在意。

        陈竟昔无力地冷笑了一声:“希望公司真的能好好考虑。”说完摔门而去。

        车里的空气涌动着燥热,陈竟昔却觉得寒意透心,她调下驾驶座的椅背,无力地靠了上去,手掌覆于面上,眼泪止不住地从指缝流下。

        哭了许久,她总算把自己安抚好了。难过也没人会心疼,明萱还得靠她撑着。

        对着镜子补了个妆,除了眼眶有些泛红,并无其它异常。她启动了车子,听着发动机的声音给自己鼓劲。

        一本不入流的小杂志而已,总有一天会让它高攀不起!

        她一路猛踩油门,发泄着剩下的那缕情绪,十几分钟就开到了明萱家楼下。

        要面对明萱那张失落的脸,她仍欠缺一些勇气,在门口徘徊许久她挤出一张笑脸才迈出了那一步。

        明萱早已等着急了,见陈竟昔进来,从沙发上站起来,但是什么都没有问。

        “宝贝儿,走,姐带你去吃大餐。”陈竟昔走上前,搂住明萱的肩膀。

        只这一句话,明萱明白希望落空了。上次陈竟昔说出这句话,是被导演鸽了一个女n号时。

        “好啊,我们去吃烤肉吧,我想好好开顿荤。”明萱知道陈竟昔心里肯定不好受,所以故作轻松。

        直到上了车,两人都没有再多说话。明萱一直望着窗外,陈竟昔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一时情绪复杂。两个人虽然已经养成了默契,但她还是决定把事实说出来。

        “明萱,杂志没有了,明天可以好好在家休息了。”

        明萱对她挤出一个笑容:“恩,我知道,所以我们一会儿吃得开心点。”

        “好。”她会为明萱四处奔走,不只因为这是她的工作,更是因为她把明萱当做朋友,她想让明萱成为最耀眼的那颗星。

        俩人去烤肉店点了一堆肉,堆满了整张桌子,然而明萱并没有放纵自己多吃,陈竟昔拼了胃吃,还剩了一大半。

        明萱看着她往嘴里塞生菜的样子,忍不住笑她。

        陈竟昔送了个白眼给她:“你还笑,是你说要吃我才点了这么多,我快撑死了。”

        明萱收住笑意,看着她认真地说道:“竟昔,你真好。”

        陈竟昔把咬了一半的生菜一口按进嘴里:“有什么好?我要是好,视后都给你拿回来。”

        “不一样的,你很好,我知道。那些东西强求不来。”

        陈竟昔涌出一阵心酸,拿起一块生菜包着烤好的肉,掩饰自己的情绪。她尽量让自己说出口的语调正常:“你这样夸奖我,那我更得努力了。我们一起加油,让那些今日看不起我们的人后悔!”

        “恩!”

        陈竟昔把包了牛肉的生菜递给明萱,又给自己包了一块,拿在手里对明萱说道:“来,干了这块肉,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明萱举起手里的生菜和她碰了一下:“吃!”

        两个人一起,负面情绪消化得很快,一顿饭倒也轻松地吃完了。

        回到家里,陈竟昔把鞋一甩,扑在沙发上不想动。

        当着明萱的面说的再好听,终究还是装出来的,情绪怎么可能消散的那么快,气愤、失落、难过……这些情绪全都堵在她的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

        一道手机铃声打破了屋里的寂静,她拿起来一看,10086,风里雨里陪伴着她的只有移动客服。

        平时她会毫不犹豫按下拒接,今天倒划开了接听键,客服喋喋不休推销着业务,她听完回了一句“不用了,谢谢”结束对话。

        同是打工人,心酸只有自己知道。

        她翻看微信,滑到了和文乔加好友成功的对话框,思考要不要询问下易臻的伤势,顺便问问有没有好消息。犹豫再三,还是把敲好的“你好”两个字删掉了。

        今天没有勇气再被拒绝一次。

        虽然微信没有发出去,但她满脑子都在想怎么不浪费在易臻那里混来的眼熟,想到后半夜才睡着。

        陈竟昔醒来时已经10点了,一夜不好眠,连梦里都是在和别人抢资源,她拿出镜子一照,黑眼圈又重了。

        昨晚她殚精竭虑,最终决定借助易臻的伤先和他套上近乎,再加深联系,逐步实行她的推销计划。

        用最短的时间填饱肚子,陈竟昔坐在沙发上开始编辑微信。

        陈竟昔:文助理您好,我是陈竟昔。前些天我们见过,我找您是想问一下,易总手臂上的伤怎么样了?前天害他受了伤,我很过意不去,想当面向他道谢,能麻烦您转达一下吗?

        点完发送她去厨房端了两片面包,一边吃一边等文乔的回复。

        文乔在整理开会的材料,收到了陈竟昔的消息。看完他才知道原来易臻胳膊受伤和她有关。

        他拿上资料,到易臻办公室和他汇报。

        “老板,陈竟昔小姐发消息询问你的伤势,说想当面向你道谢。”

        易臻刚刚开会的郁气未消,听到陈竟昔更是不悦:“告诉她不用。”

        陈竟昔看到消息,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从两次与易臻的接触看来,这个人对她并没有好感,但为什么会帮她挡那一下?她只能当做易臻是为了回报她的拎包之恩。

        但无论因为什么,易臻确实救了她一命,道义上理应感谢他,可是与顶级资源这么近的好机会也不能白白浪费。

        她继续给文乔发消息: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表达我的谢意,我给易总买了一些保健品,想请他吃顿饭,当面交给他,您帮我跟他好好说说行吗?

        易臻捏捏眉心:“告诉她不需要。”

        陈竟昔:文助理,麻烦您帮我好好说说,东西我都买好了,要不我请您吃饭吧,您帮我转交给易总。

        文乔有些头疼,这有他什么事?但还是原句转达给了易臻。

        “她还真是煞费苦心,既然她要请你吃饭,你就去吧,探探她到底想干什么,给你算在加班里。”易臻并不觉得陈竟昔是单纯想找他道谢,如此献殷勤必有目的。

        陈竟昔收到文乔的回复给自己比了一个“耶”,正主见不到,先和小助理搞好关系也一样。她和文乔约好了时间和地点,满意地放下了手机。

        既然说了给易臻买了保健品,她得先准备好,道具要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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