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阴阳
“向红玉，向红玉……”一波又一波的声浪。
她叫向红玉？
是黑色瘴气中那个怪物？
或者说此时唐萍脑海里的她，还不是一个怪物。
她正坐在化妆间的地方描着眉，细平的笼烟眉，略显苍白的底妆，是林黛玉的妆容。
她的化妆间里摆满了粉丝送来的花束。
【总决赛勇得第一！】
【红玉我们永远支持你！】
大大小小的花束上夹了各种各样的卡片。
“红玉，准备一下，下个节目就是你了。”工作人员在化妆间外敲了敲门。
“知道了。”向红玉简单回应了一下，脸上没有一丝演出前的紧张，双手不停的摆弄着一个白色信封。
她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信封。
向红玉闭着眼睛打开信封，好像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似的，轻瞄了一眼信件的其中一页，眼底一红，慌乱的把信纸塞回信封，直接把信撕了个粉碎，扔进了垃圾桶。
第二个画面
“就是她，就是她诶。”
食堂里的同学，拿着手机对照着向红玉的脸指指点点着，他们的表情像在动物园看动物。
向红玉围着红色围巾，低着头冲出了食堂，躲在角落默默抽泣：“小玉，我做错了什么吗？”
又一个画面
“啊！”
浴室里传出了惊声尖叫，然后是拳打脚踢的声音。
向红玉狼狈被浴室里的人赶了出来，她的脸上额头布满的青紫的伤，嘴角淌着血。
她换洗的衣服和脸盆被无情的砸了出来。
向红玉的耳边重复着：“是她，就是她……”
唐萍脑海中的画面断断续续的，无法联系在一起。
“你……想跑。”怪物灰黑色的指甲扼住了唐萍的脖颈，唐萍白皙光洁的脖子被划出了一道道血痕，鲜红的血顺着脖颈，染红了唐萍的衣襟。
周围的瘴气们雀跃着，都伸长挂着粘稠液体的大舌头，想尝一尝唐萍这块肥肉。
系统大姐……，唐萍再次呼救，系统还是没有应答。
没人救她……
唐萍放弃了挣扎，只好等死。
哭唧唧……老唐的养育之恩，有缘再报了。
唐萍闭上了眼……
“妖孽，住手。”中气十足的喝止声。
一道白光在唐萍的眼前闪过。
那怪物一声惨叫，她的身体被斩成了两节，倒在了地上。
一身雪衣，星眉剑目，临风而立，飘然若仙，一个道士模样的男子，收起了他带血的桃木剑，飞身把唐萍抱起。
一群饿鬼群起而上，吞噬着向红玉的尸体，滔天的尖叫随之而来，层层的黑雾渐渐消散。
“谢谢……”
道士的怀抱很温暖，唐萍倒在道士的怀里，不知怎的，她的开始意识模糊了起来。
唐萍是被脖颈上的刺痛弄醒的。
白衣道士在手倒了些药粉，轻按着唐萍脖子上的伤口，然后轻轻地呵气，帮唐萍减少着刺痛。
那道士温热的气息，呼在唐萍的脖颈之间，唐萍竟有一种耳磨斯鬓之感，脸上一阵发烫，心里由衷感叹：好帅的小哥哥，可惜做了道士。
“疼。”唐萍身子疼地发颤，不由地往道士怀里钻了钻，红唇微启，娇娇弱弱的声音略略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媚眼盈盈又带上了几分委屈，让人又爱又怜。
道士的脸一下子全红，连耳朵根子都烧了起来。
他想说什么，憋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只是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急。
“道士小哥哥，谢谢你，我叫唐萍，你叫什么。”
唐萍盯着道士的眼睛道谢，娇娇软软的声音细细的，像在人心里挠痒痒。
道士显然是被唐萍撩拨地难以把持，动作先是一滞，轻推开唐萍，正襟危坐：“贫道张未济，姑娘请自重！”
姑娘？自重？
我哪儿不自重了？
明明是这道士抱我？
现在……占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看在这小道士长在我的审美点上，不和他计较。
还是出了这个鬼地方，去医院接老唐要紧。
唐萍凑到张未济身边和他套近乎。
唐萍挪着屁股挨近一点，那张未济就退一点，最后唐萍恼羞成怒，直接坐在张未济的面前：“张未济小哥哥，这是哪？”
现在所处的地方，没有刚才浓重的瘴气，但也烟雾缭绕，十米开外的景物都模模糊糊的。
“八卦迷魂阵，我用此阵来困住那妖物。”
张未济一本正经地回答，掐了个指诀给波光粼粼的金钟罩加固了一层。
“妖物，你是说的向红玉吗？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唐萍亲眼看见向红玉，被这小道士用剑腰斩，然后被百鬼吞噬。
“哈哈哈……哈哈哈……”
唐萍话音未落，整个世界的穹顶之上响起了向红玉凄厉的笑声。
这声音非男非女，听着让人不寒而栗。
“妖物狡猾，刚刚我破坏的只是她的分，身。我将她困在这八卦迷魂阵中，就是要争取时间找到她的本体。”张未济又掐了一个指诀，再次加固了金钟罩。
妖物？本体？
什么乱七八糟的。
唐萍只想赶紧出去，她试着推了推面前的金钟罩，如铜墙铁壁根本推不动。
唐萍好奇地把脸贴在金钟罩的屏壁上向外头望，什么都看不到。
忽地一条巨大的舌头隔着屏障朝唐萍舔了过来，血红的信子被屏障挤得变了形，胶状的粘液挂在屏障之上，显得特别恶心。
“张未济，它要吃我。”唐萍吓得赶紧躲到道士身后。
“姑娘，莫要害怕，这巨蟒是八卦阵的阵灵，不会伤人性命的。”张未济嘴边带着微微笑意，哄着吓到了的唐萍。
“阵灵？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它说要吃我的。”唐萍一手指着张着血盆大口的巨蟒，一手抱着张未济的胳膊，像极了小孩子在幼儿园受了欺负向老师告状。
“阿蟒将你生吞入腹，就是给你最好的保护，你若被那妖物吃去，恐难有全尸……”
啪地一声巨响，巨蟒被打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一张布满了紫红色血痕的红发脑袋，出现在了金钟罩的面前。
“想要有全尸，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那个妖物的指甲疯狂地在金钟罩上划动着。
灰黑的指甲在金钟罩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划痕，划痕迅速溶解着金钟罩的防护。
金钟罩的核心罩体闪起了红光，张未济不断掐着指诀加固着屏障抵御。
“唐萍，快……”
张未济眼看自己要抵御不住了，他的周身闪起白光，一把唐萍拢到怀里。
白光消散，唐萍和张未济就到了一个剧场里。
四周没有瘴气，也没有人。
张未济在一旁凝神打坐。
四周阴森森的，莫名的寒意从唐萍心底升起，她再次呼叫系统：“系统大姐，我要出去，老唐还在等我。”
“烦死了……你就不能让我睡个囫囵觉。”系统终于有了应答，她打了哈欠，慵懒地托着腮帮子，好像没听见唐萍的要求似的。
“我要出去……”唐萍再次强调。
“我知道……这么小的阵仗，你怎么进来的就怎出去呗！”系统不耐烦地回应着，哈欠连天。
唐萍是摔了一跤进来的。
难道摔一跤就行？
“是不是摔一跤就能出去？”唐萍追问。
“自己想……老唐那儿你就别操心了，我帮你安排，累了，匿了哈。”
“唉喂……”唐萍没说完，系统又消失了。
只能试试看了。
唐萍狠狠地跌了一跤，又一跤，一直在原来的地方。
扑哧……
旁边凝神打坐的张未济，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他嘴角挂着血，再次强行运功，又喷了一大口血，这次他从椅子上跌了下来，神情溃败不堪。
“张未济，你没事吧？”
一心想出去，唐萍差点忘了身边的小道士。
“无碍。”
张未济抹干嘴角的血水，把一个紫色的荷包置于唐萍的掌心：“妖物就在附近，这里此阵的阵眼。阵眼将破，妖物若破阵而出，后果不堪设想，姑娘可先行离去，此荷包会保你平安。”
这个紫色荷包说不上精致，绣着一叶绿色的浮萍，浮萍的边缘处有一点黑色的血污。
小道士的心上人送的？
唐萍脑补了几段情节，接过荷包问：“那你呢？我不走。”
虽然唐萍和张未济认识不到一天，但也算共过生死。
唐萍要是现在走了，就显得自己太没有义气了。
“习道者，当以身殉道，我以周身法力封印此妖物，与她同归于尽。”张未济无惧生死的表情。
“张未济你是有智障吗？同归于尽？你没听过一切的战斗都是比命长吗？战不赢她，就耗死她，要走一起走。”
唐萍目前没找到出去的办法，可要就这么死了，她就真出不去了。不能死在这里，系统说她能出去就一定能出去，她要带着张未济一起出去。
“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耗死我。”是那妖物的声音。
随着她魔性的笑声，唐萍的脖颈处开始发硬，她慢慢地石化中，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中了我的尸毒，还想和我比命长……。”
剧场的舞台亮了起来，一条白绫悬在了舞台中间。
剧场里响起了黛玉葬花的乐曲，空荡荡的剧场每一个音符都让人毛骨悚然。
“张未济快走……”唐萍的脚又像上次那样，不听使唤的向舞台走去，张未济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口中念念有词。
唐萍依稀听见张未济口中念念有词：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下鸣地府，诸天祖师见证……
“张未济快走……”唐萍的脚已经踏上了舞台……向白绫越走越近……
张未济依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唐萍的手已经扶住了白绫……
“唐萍，要走一起走。”
张未济飞身而下，将唐萍揽进他飞扬的衣袂间。
他温热带血的吻，吻在了唐萍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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