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会凫水
真是耽误事儿。
邱夜想把刀扔了。
旁边石婉儿道：“你急什么啊？好不容易有货郎来一次，不看看有什么新鲜东西吗？”
“我不看，你自己去看吧。”邱夜还不知道她什么心思吗，不就是原身之前给她买过几次东西，她还想从自己身上沾些便宜吗。
他才不会给石婉儿花钱。
石婉儿可真没这么想，她只不过是在找机会和邱夜多接触罢了。
但邱夜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自己绕去了榕树后面，和货郎背对背坐着，叮嘱了一声“刀磨好了交给我”就想事儿去了。
谢余意还跟他闹别扭呢，他得想个办法哄哄他。
今天已经见过了面，邱夜也不好意思总去找着谢余意，怕他嫌烦，便又在西屋捣鼓了一天木头。
没想到过了两天再去谢家时，发现谢家大门紧锁着。
邱夜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谢余意他们搬走了。
冷静之后他去问了邻居，邻居道：“我今早看见他们父子俩各自背了一个包袱出门了，我还问他们来着，说是去看亲戚。”
亲戚？谢余意有什么亲戚？
邱夜这才发现，自己对谢余意的了解真是太少了，两个人在一起时，基本上都是邱夜在说话，谢余意很少提起他自己的事。
这样不行，等谢余意回来了，他们要好好谈谈，总不能一涉及到谢余意的事，自己都是一问三不知，那样显得自己没好好关心他。
可傍晚邱夜又来谢家时，他们家还没开门，第二天，第三天，谢家都没开门。
邱夜坐不住了，谢余意这是去哪了？为什么待这么多天？
他想了一圈，最后把目标落在了郑平倩身上。
郑平倩之前说过，她爹要去……要去哪里任职来着？
邱夜不甘心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坏记性！
没法去找他，邱夜盼星星盼月亮的在村里盼着谢余意回来，闲的没事了就去给谢余意的花浇浇水、拔拔草。
说来也奇怪，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着急个什么劲儿、憋屈个什么劲儿，谢余意又不是不回来了，至于天天来他家门口等着吗，说不定又有不少人在说他们闲话了。
管他呢，邱夜才不在意这些，他心里不痛快，甚至有些恶劣的想，闲话越多越好，到时候谁都知道谢余意和自己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了，就没人再来谢家提亲了。
第八天，邱夜倚在树干上，跟老大爷似的晃扇子时，终于看到了日思夜想这么多天的身影。
谢遂承和谢余意显然也看到了他，谢遂承拿过了谢余意的包袱，跟邱夜示意了一下，就开门回家了。
谢余意有些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怕你不在家，又有不懂事的小孩来摘你的花。”邱夜明明该很激动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反而撇了撇嘴，阴阳怪气的，“你这几天去哪了？脸都晒黑了。”
说出口邱夜就后悔了，谢余意不声不响的走了这么多天，他是有点小脾气的，可也不至于刚见面就这样呛人吧，他什么时候在谢余意面前变得这么强势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邱夜没等谢余意回答，拉着他让他坐下，毕竟他走了一路，肯定累了。
他站在旁边给谢余意扇风，也不吱声了，等着谢余意给他解释，最好再做个保证。
“有点急事。”谢余意没打算多说。
邱夜也不问了，他就是有点心疼谢余意，大热天的赶路，肯定好受不到哪里去，那为什么不去找他要自行车呢？是把他当外人吗？
“算了，你先回去洗洗脸吧，”看谢余意这样子，邱夜也顾不上自己这些天的郁闷了，“其他事待会儿再说。”
邱夜在这里跟在自己家似的，去给谢余意搬了凳子打了水，让他舒舒服服的享受着自己的伺候。
“你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人这么伺候你啊？”邱夜这会儿心里好受了些，又开始和谢余意闲聊。
谢余意哄他道：“没有你这么贴心的。”
邱夜得意，但还要维持住表面的矜持：“你把我当仆人呢？”
谢余意也没反驳，又拿了块抹布浸湿，道：“好几天不在家，家里落了一层灰，你要不要帮我打扫一下？”
邱夜自然答应。
他觉得谢余意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对自己的态度就变了些，明明走之前还有些爱答不理的，现在就开始使唤自己了。
这是个好兆头。
说明谢余意对自己更亲近了些。
谢遂承见邱夜帮忙，也没跟他客气，只是笑道：“好几天没来玩了。”
“前几天有点事，”他不想告诉谢遂承自己和谢余意之前的不开心，转而去帮他扫地，“谢伯父从外面回来累了吧？你放着就行，这些活我来干。”
“行，”谢遂承把扫把递给了邱夜，又对谢余意道，“待会儿把床单都洗一洗，不然晚上没法睡。”
谢余意点点头，他知道自己父亲是个养尊处优惯了的大少爷，生活上处处讲究，其实也就八九天不在家，屋里哪来的那么多灰尘，但谢遂承在这种环境下就是待不下去，非要统统打理一遍才舒心。
把家里的桌椅都擦了一遍，地也扫干净，谢余意就把两套床单掀了，塞进木盆里，又去书房拿了笔砚，出来对邱夜道：“我们去河边吧。”
邱夜哪里会拒绝，谢余意走哪他就跟哪。
他听话去拿着皂角和捣衣棒，和谢余意一起去村西边。
路上，邱夜试探了一句：“谢余意，我明天给你做个文具盒吧，以后你就可以把毛笔放进去，方便随身带着。”
果然，谢余意问道：“是用来装毛笔的小匣子？”
邱夜满意他的回答：“对，你之前听说过吗？”
“我家里有一个，”谢余意不怎么在意的说道，“但拿着不太方便。”
“我给你做一个方便的，”邱夜比划着，“很小，可以握在手里的那种。”
谢余意：“好，谢谢你了。”
“谢什么，做这个又不费劲。”邱夜一高兴，又把正事儿忘了，只顾着想怎么把文具盒做的好看些了。
河边有不少人在洗衣服，也有调皮的小孩子挽着裤腿在溪边玩水，他们俩个找了个偏僻点的位置，把东西放了下来。
邱夜不太敢离河太近，他搬了块石头坐在谢余意后面，环顾四周，他指了指几个离群的小孩，道：“那些小孩胆子真大，去那么偏的地方，也不怕水里有水草什么的，缠着他们的腿就不好救上来。”
“这片水挺安全的，没出过事。”谢余意道。
“年年都有好多人溺水呢，”邱夜怕谢余意不放心上，叮嘱道，“你可千万别独自下水，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谢余意笑道：“我不会的，我根本就不会凫水。”
“那最好了，”邱夜更放心了些，“你听过一句话没，在水里出事儿的往往是会凫水的。”
邱夜就在后面看着谢余意的背影，有点想给他捶捶背，放松一下，但考虑到两人性别不太一样，只好又把目光转移了，他道：“没想到这里这么多人洗衣服。”
听他的语气好像之前不知道似的，谢余意问道：“你没来过吗？”
“没有，”邱夜生怕他误会自己不爱干净，解释道，“我都是从井里打了水，回家洗的。”
“在这里更方便，不然来回要打好几次水。”
邱夜：“我洗干净了！”
谢余意觉得好笑，邱夜总是情绪浮动很大，显得很不成熟，他道：“我又没说你不洗干净。”
邱夜轻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自己捡了几个圆滑的石头，越过谢余意扔到河里去，结果正巧碰上谢余意抬头，他的手一下子撞上了谢余意的后脑勺，邱夜下意识的松了手，谢余意下意识的低头躲，而石头又借着力气往前滑了一小段，落到水里，溅起的水花又正巧落了谢余意一脸。
邱夜想笑又不敢笑，怕挨骂。
就这样保持着要笑不笑的样子看着谢余意擦了擦脸，然后扭头瞪他：“故意的？”
“没有没有，”邱夜连忙摆手，“我怎么可能算的这么准，都是巧合！”
谢余意也没追究，看到他左手还拿着几个的石头，道：“石头都放下，不许扔河里。”
邱夜一摊手，石头便“叮叮当当”的掉了下去，一个不留。
谢余意刚才已经把床单泡到了木盆里，刚转过去要洗自己的毛笔，毫无防备的，突然被身后的一双手捂住了眼睛，他一惊，毛笔也随之掉落。
“你干什么？”谢余意有些着急的要挪开邱夜的手。
可偏偏他挣扎的越厉害，邱夜越是捂紧了不放，道：“那边有男人光着膀子，你别看。”
谢余意顾不上想其他的，狠狠的扯了一下邱夜的皮肉，怒道：“你给我放开！”
邱夜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心想着非礼勿视，谢余意不能看这种场面，就道：“你再等一下，等他走了我就放开了。”
谢余意气急，简直想踹邱夜一脚，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了：“我的毛笔要冲走了！我阿父留下的！”
邱夜一愣，连忙放开了手，他往河面上一看，果然，两三支毛笔已经漂到了十几米远处。
那边的水应该很深了。
谢余意一得了自由，鞋袜都没顾上脱掉，直接下水去捞毛笔。
他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道：“那边水深，你不会凫水，别去。”
可谢余意好像没听见似的，邱夜也急急下了水，拽着他：“你别去，我会凫水，我给你捡回来。”
他说着越过了谢余意，朝深水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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