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九章 申冤反驳救父4
宇文卿挑眉勾唇,一双眼睛飞快地瞥向公堂门口。
徐美琳一直看着宇文卿痴痴发呆,又怎会没有注意到宇文卿眼里闪过的惊喜之色,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心思斗转,徐美琳不顾跪在公堂之上,转过身去就往引得宇文卿喜形于色的仇人之女加情故“颖惠乡君”看去。
公堂外的围观之人,已自发的让出一条道来。
如花颇为高调地带着一队人走向公堂,除了她和张嬷嬷、巧冬、巧秋以及黑刹和侍卫长葛元跟在她身后,一起跨进了公堂的门槛,其余带着的丫环、侍卫、护院等人,则全部整齐地站在两辆马车旁,引得公堂外的人频频地往那些人身上瞧去。这可是三品乡君出行的仪仗,老百姓怎么地也得瞧个清楚不是,回头也能和家里人亲戚夸夸口长长见识。
紧赶慢赶的,终于靠了码头,下了船,一路疾奔着,听着卫五回禀的消息,如花此时在公堂上看到伍立文、柳氏和志勤、志学后,这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不过,下一刻,如花就被堂侧坐着的宇文卿给惊吓了一下,脚步都顿了顿,心中腹诽:原来跟在张巡按身边的少年是宇文卿这小子,也不知他怎么没有在巡视河道工程的事上半途而废回京去,难不成这小子还真的要跟自己回家吃饭不成?这见了面,是该向他行礼问安?还是装做不认识,不叫破他的身份?如花有些为难,看向宇文卿的眼神就带着些些许的不乐意。
宇文卿眉梢动了动,眼睛微瞪着瞥向如花,眼神里分明是对于如花见到自己的不高兴而在无声的斥责。
文承铭听到颖惠乡君伍如花来了的唱报声,稍稍一怔仲,见如花带着人进来,便起身抖了下衣袖,款步引过去,人家是三品的乡君,虽无实权,但高自己两级,也不是自己能怠慢的,该做的礼数不能不做。
“下官见过乡君。”
如花收回和宇文卿打着官司互不相让的眼神,淡淡地瞥过行礼的文承铭,余光看到张巡按也起了身,先是看了眼九皇子宇文卿后,才走到了自己跟前,也作揖行礼道:“下官见过乡君。”
巡按史副三品官级,张巡按给如花行礼,也是合规矩的,但如花也做大,侧身让了半礼,极是给张巡按面子。
如花看宇文卿慢慢悠悠地从椅子上起身,也不出声,暗猜这小子隐瞒身份的可能性比较大,故而,便装作没注意宇文卿一样,对文承铭点了点头。
文承铭看了眼如花身后又是嬷嬷、丫环,又是侍卫跟着,公然闯上堂来,也不知意欲何为,猜着她这是给自家老爹撑腰来了,便微垂了下眼眸,隐去眼里的讥诮,问道:“乡君此来是为了……”,眼神往伍立文那儿一看,任谁都明白他的意思。
伍立文、柳氏激动地看着如花,志勤和志学也含笑站在一旁,都觉得松了口气。
如花冲他们笑了笑,这才对文承铭说道:“惊闻家父家母被告不孝,连带的本乡君和兄长也在被告之列,本乡君是来上堂受审的,也顺带着为自己申辩一二。”至于姐姐如梅,如花选择性的没有提。
如花语声清脆明亮,堂外的人也听得清楚,人群里不免有人赞了句:“乡君大义,清者自清。”
东子往说话的人看去,见是那位曾上堂的白秀才,对他颇有些好感。
文承铭往张巡按看去,心道:难道这也是师兄你带来的?张巡按眼神微眯,暗暗摇头,话说他也不清楚这位乡君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就跟九皇子一样,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呢。
“回乡君的话,乡君所说的案子已结,经查是原告一家人诬告,本官已判了他们坐监之刑,乡君不必再辛苦了。”
“哦,已判过了,是诬告的本乡君一家啊,那就好,谢谢文大人为本乡君一家洗刷冤屈,还我们一家清白。”
文承铭的目光从如花微笑着的脸上一掠而过,躬了下身,客气地道:“这是本官的职责所在,乡君一家被小人所污……”。
如花却一指她爹她娘,打断了文承铭表功的话:“文大人,案子已结,为何本乡君的爹娘、兄长还在堂上干站着,这是在等大人发还他们的kǎo shì资格吗?”
听了如花的问话,伍立文、志勤、志学立刻绷紧了身子,不错眼地将期盼的目光望向文承铭。
宇文卿勾了勾唇,暗想:瞧着这丫头该是和这位知府大人不对付,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不给其情面,当堂就索要起她爹、兄长的kǎo shì资格了。不过,怕她是要失望的,kǎo shì资格被取消,除非学政大人那边得了指令,是不会轻易地恢复秋闱的资格的,文知府还没有那个权限,能把她爹、兄长的kǎo shì资格恢复了还给他们。不过,有他在,也只是一句话的事,等这边的事结了,他派个人去找学政大人,把她爹、兄长的kǎo shì资格恢复了,这丫头也能感激感激自己吧。
文承铭憋了口气,嘴角抽了抽,说道:“乡君,本官还在审案,乡君所说之事,待本官审完您父亲被告shā rén的案子后,再向乡君解释,不知乡君意下如何?”
如花眼睛一眨,唇角漾起淡淡的笑花,说道:“这么说来,本乡君的爹又被诬告shā rén了,看来,本乡君作为他女儿,少不得需要和我娘、兄长一样,要作个旁证,在公堂上给大人等着回个话,那本乡君也和他们站一块儿去。”
张巡按眼神一瞟,看到柳氏和志勤、志学站在伍立文的身边,顿时明白了颖惠乡君这语含讥诮的意思,马上说道:“乡君说哪里话,是文大人一时审案忙得忘了前案已结,文大人,还不给乡君看座,还有伍夫人,两位伍公子也累了,若无需他们tí gòng证词,文大人还请许他们先下堂去歇息歇息。”
柳氏似乎是验证了张巡按的话一样,身子晃了几晃,还好伍立文和志学急急地扶住了。
文承铭讪讪地吩咐了黄捕头带着几个衙役,很快地摆了两把椅子上来,就摆在了与张巡按和宇文卿相对的公堂一侧,如花笑着谢了张巡按,上前扶了柳氏,对伍立文说了句:“爹,你再坚持坚持,回头顿了猪脚、烤了羊腿给你补补。”
这话说的伍立文也露出了笑容来,好笑又欣慰地说了句:“爹听闺女的,再坚持坚持。”说着,还抖了抖左右腿,似是在huó dòng着僵硬的有些累了的双腿。
如花和柳氏都坐下了,志勤和志学也没有出去,站在柳氏和如花的身后,大有保驾护航的意思。
文承铭步履沉重地回到公案前,缓缓坐下来,对于伍如花公然挑明了要听审的要求,他根本无法反驳,一是张巡按都发了话,二是人家说的也在理,她为人子女,也确可做为她爹shā rén案的旁证出来作证,况且,文承铭是清楚的,他知道徐宗华是怎么被打受了伤的。
文承铭再次发问前,目光从王氏等人身上扫过,他已经可以预料,接下来,不管如何,徐宗华死亡的矛头将会转至颖惠乡君伍如花的身上,而旁证中便有自己。扭头看向公堂一侧,伍如花正扭头和柳氏说着什么,见她嘴角带着笑,文承铭闭了下眼睛,拍下了惊堂木。
“啪啪”。
“王氏,你夫徐宗华回家后,是说他身上的伤是伍立文殴打所致吗?”
王氏身子一颤,长长地吸了口气,道:“大人,吾夫因那丫环之事,所受之伤也是因伍家所造成的。”
这话回的含糊,没有明说是伍立文打的,却也点出是在伍家被打的,同时,还是因为伍家的丫环,怎么说,伍家都推脱不了责任。
如花笑看着文承铭将目光望向自己,像是鼓励文承铭一样,如花对他微微颔首。
文承铭袖下的手握了握,问道:“伍立文,你说你未曾与徐宗华发生冲突,也不知丫环和徐宗华纠葛之事,那你的家人可有人知道这其中的真实情况?”
柳氏快速地看向如花,如花对柳氏笑笑,摇了摇头。
伍立文正要死不承认,如花的声音却是又一次响起。
“大人,可容本乡君为父作证?”
文承铭暗道:来了。点了下头,说:“请。”
如花站起身来,向张巡按、宇文卿那边颔首示意,又向文承铭颔首,回身扫视了一圈围在公堂外的人,这才转过身来,看向紧张担心着她的伍立文,在这过程中,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看向跪着的王氏几个原告,连同那些证人,如花也不曾去瞧。
“大人,徐宗华当日借醉酒的借口,tōu kuī本乡君作坊,偷盗作坊的秘方,被本乡君当场捉获,其所谓的受伤也不过是他逃跑跳围墙之时摔了一跤。其妻所告吾父因与他交恶而杀害其之事,实属子虚乌有。当然,本乡君口说无凭,这里有徐宗华当日亲笔所写的偷盗秘方的供词。他既然曾在衙门做刀笔吏,想必这里还留有他的笔迹文书,大人可请了人对照验明这供词的真假。”
如花一摆手,巧冬上前来,打开手里的一个小盒子,取出一张折叠着的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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