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 如花劝解杏儿
如花看杏儿并没有着面,就知道她还被二伯关在屋里。
和如梅悄悄地说了一声,如花就离了席,转到二伯的院子里去。
“二婶。”
看到正屋的门半掩着,如花就喊了一声,里面的楼氏听见了,就应着:“如花,进来。”
如花进了屋,到里间看楼氏正给一个小宝贝换尿布,另外一个则坐在一边上,手里拿着个布老虎在玩。
“志淼,来,叫姐姐抱抱。”
如花过去,冲坐着的小宝贝拍了拍手伸出去,小家伙一看是如花,立即扔了布老虎,向前如花一扑,如花怕他摔倒,忙三步换作两步的到了炕前,一把抱起了扑过来的志淼。
志淼到了如花的怀里,叽叽哩哩地嘴里就说着,可爱的小脸蛋上还沾着应该是刚才才吃过的一点鸡蛋羹,如花拿起床边上放的一块手帕,给小家伙擦了擦脸。
“哟,瞧这小脸上还挂着鸡蛋呢,来,姐姐给你擦干净。”
“如花啊,你咋没去吃席啊?”楼氏问如花。
如花抱着志淼放他在床边扶他站着,随意地说:“我不怎么饿。”
志磊已由楼氏换好了尿布,也抱起来站着,看到如花,噫噫呀呀的张着小嘴,小手冲如花伸着。
“瞧这哥俩,见到你都爱叫你抱。”楼氏轻笑着,把志磊扶稳了,小家伙扑腾着,力气还很大,她要是不扶稳了,准给他跌倒了去。
如花冲志磊笑着,探过头去,在志磊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志磊,姐姐扶着弟弟呢,一会儿再抱你哟。”
志磊显然是没听懂,可他扑腾的东作并没有停,反而因为如花的吻而激动了几分,向着如花就迈着小腿,一双手也伸着要如花抱。
如花只好把志淼放倒在炕上,让志淼去爬着玩,她把志磊抱了过来,志磊一到如花怀里,就用两只小胳膊环住了如花的脖子,小脸紧贴着如花的脸,“咯咯”的笑着。
本是爬着的志淼一看如花被他哥给抢走了,顿时不好了,小身子一冲,两只小脚往前一蹬,扑到如花的身上,如花一个晃悠,差点没被这小家伙给撞下炕去,抱着的志磊也差点脱了手。
也许是因为这一撞给撞疼了头,志淼趴在如花后腰上没多久,“哇”地就哭了起来。
柳氏忙把小家伙给抱起来,还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两下,娇嗔地说着他:“小坏蛋,把如花姐姐都撞疼了,你还哭?”
志磊转过头来,瞅着志淼,不知道他的弟弟为啥哭了,两只小手还环在如花的脖子上,小腿却扑楞着,如花好笑地拍拍他的小屁股。
“不许乱动了,再动姐姐就抱不住了。”
柳氏哄了几声,志淼就不哭了,如花也抱不住志磊,尤其是这九个月大的孩子正是好动的时候,于是两人就把两个小家伙都放在了炕上,两个小家伙瞬间就爬着在床上玩了起来。
柳氏看着如花,说:“你是来看杏儿的吧?”
如花点点头,“都半个多月了,也不能一直关着吧。”
柳氏叹了口气,“这姑娘性子拧的很,怎么跟她说,她都转不过弯来。”
如花把衣服整了整,方才抱着两个小家伙的时候,都被他们给一阵揉搓的都皱巴了。
“二婶,我去瞧瞧杏儿姐吧。”
“嗯,去吧,她的屋在西厢的头一间,钥匙在外面的桌子上,你去取吧,我看着这两个小子,就不陪你过去了,有我在,她不会好好说话的。”
如花也知道楼氏这个后娘当的不轻松,点点头,出了里屋,看到外面的桌子上放着一把钥匙,如花拿了,出了正屋的门。
来到西厢上着锁的那一间屋子,如花站在那儿,先是敲了下门。
“杏儿姐,是我,如花,我要和你说会话,我要进来喽。”
没有声音回应,如花就继续又敲了两下,“杏儿姐,你不回答,我就当你同意了,那我就开门了。”
如花说着,开了锁,推开门,进到屋里,一进屋就朝墙根那边的炕望去。
看到杏儿背对着门在炕上躺着,应该是听到她的话后才躺下来装睡的,要不然被子也不会还没来得及从炕头取过来盖在身上。
如花回过身,关好了门,这才打量了一下杏儿的屋子。
屋子里的炕头上有两个樟木衣箱,撂在一起放在炕头最里边,旁边放着被子,一个小炕桌摆在被子的另一边上。
一张方桌摆在屋子的右侧,放着两把木椅,正对着的位置放着一个高凳,上面放着洗脸用的木盆和毛巾。
如花走到炕头,坐下来。
“杏儿姐,你不打算和我说话了吗?”
杏儿的身子一动,却依旧没吭声。
如花只好继续说道:“那好,你不说话,那我就来说,你来听。”
“从你被二伯关起来的那一天到现在,已经半个来月了,不只是我,就连我姐我娘,都来瞧过你了好几次,该给你解释的,该劝你的话都跟你说了。可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今天,本该你一起和大家热热闹闹的庆贺乔迁之喜,但是,实事上你却只能在屋子里待着出不了门,你不觉得是你自己用问题吗?”
杏儿腾地翻身坐起来,红着眼眶,狠狠地看着如花。
如花也不怕她,继续说道:“这半个多月,你就算想不明白我说的近亲不能结亲的真实性,但有一点,你应该想清楚。东子表哥,他自始至终,都把你当妹妹,妹妹,知道妹妹的含义吗?就如志森哥对你一样,东子表哥对你是妹妹的亲情。东子表哥都拒绝了,你还闹这么一处出来,你以前的那些聪明劲都到哪儿去了?你闹也闹了,还连带的把我姐也扯上,我姐她有什么错,她没那个心思,东子表哥也没那个心思,就是我,也就更没那个心思。我们都把对方当做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哥哥、妹妹。”
“不是的,我和东子哥不一样,不一样。他对我的好,和我哥不一样,不一样的。你知道什么,你都不知道。我哥从小不怎么爱说话,苹儿姐和梨儿姐也早早的去别家当了丫头,家里面,桔子姐又是个胆小的,说话柔柔弱弱的。东子哥来了,他带着我去山里砍柴,带着我去镇子上卖柴火。他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他和我说话,他哄我开心,他给我摘果子吃,他给我下河摸鱼吃,他把他砍柴赚的钱给我买鞋穿。他对我怎么会和我哥一样呢,我哥疼我,可他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他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东子哥他知道,他知道我要说什么话,他知道我心里的是啥。他是喜欢我的,他是喜欢我的。”
如花看杏儿说的激动,眼泪已滑过了脸庞,却被她狠狠地用手背擦了去,动作分明别扭又倔强,如花往前坐了坐,从怀里拿了块手帕给杏儿,看她别过头去不接,就硬塞到杏儿的手里。
“别用手擦了,帕子吸水。”如花沉声说着。
杏儿抬手要把手帕给扔回去,看如花的眼神冷冷地往她一瞧,杏儿咬着嘴唇,恨恨地捏在手里,不擦也不扔,呆坐着。
“东子哥的喜欢,是对妹妹的喜欢,就像他对我姐和我一样,要不然,在你跟他表白以后,他会明明白白地跟你说了,他对你是如妹妹一样的。你的误会,你的喜欢,东子哥知道后,他能立即跟你表明他的态度,没有接受没有隐瞒,这说明东子哥是个头脑清楚的,思想正直的人,要不然啊,他要是有一点坏心眼,哄着你或不是拒绝,让你越陷越深,那你以后会更痛苦。杏儿姐,相信我,长痛不如短痛,再说了,你对东子哥的喜欢,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深。你只是少女情怀,对对你好的男子有点小动心而已。真正的爱和这个是不一样的,你现在还小,过个两、三年,等你见的人多了,你的思想成熟了,你也就知道你真正需要的是怎样的一个相公,需要怎样的一个男人和你一起过完一辈子。”
杏儿抬起头,嘴角挂着讥讽的笑,“你们一个个的都来跟我说这些,有意思吗?我不管你们到底都打着什么样的目的,我只知道,我喜欢东子哥,就是喜欢,如果不能嫁给他,我就一辈子不嫁人。如花,两年、三年,我可以等,我看你到时候会不会把你说的话吞回肚子里去,看你姐会不会要嫁给东子哥。”
如花觉得杏儿这半个多月面壁思过是白思了,她根本就没去想东子那个人的态度,她只是坚持着认为如花和如梅的心思在使坏。
如花有些无力,遇上这种钻了牛角尖的人,尤其是是感情这一方面的,她对心理学没什么研究,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说。
于是,如花坐在那儿,半天也没再说话,杏儿别过头去,两人都无语地静坐着。
末了,如花长长地吸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杏儿姐,这样吧,你不信我,不信我姐,不信我们所有劝你的人,你只信你心中所想的。那好,你不能一直这样待在这个屋里不出门吧?”
杏儿听了,肩膀微微地一动,如花瞧见了,知道她在听,她在意这个问题,于是,就接着说。
“咱们定个约定,两年,就用两年的时间来验证,看我姐会不会要嫁给东子哥,看东子哥会不会娶我姐。若两年内,我姐和东子哥两人根本就没那个意思,你就要相信我们所有人的话,是为了你好。到时候,你要找婆家,而东子哥他不管娶谁,你都不能阻止胡闹。当然,这东子哥必定是不能娶你和我姐的,这一点,我要和你说清楚。如果你同意这个约定,你就从现在起,好好的,该干啥就干啥,不要再提以前的这些事,不要说你要嫁东子哥的话,不要让二伯生气,让爷爷奶奶替你操心。而且,这在两年内,如果你、东子哥,你们任意一个有看上别家的小伙或姑娘的,这个约定就自动结束,你们可以随时和人家订亲谈婚论嫁。”
如花看杏儿虽没有说话,可她歪着头,似乎是在考虑着,也就没有催促,在一旁静静地等着杏儿的决定。
杏儿咬着唇,脑子里跳出来的问题很多,可她一时心浮气躁的,又抓不住啥重要的问题好好想想,如花的提议,她其实下意识的想拒绝,可如花说的对,她要是再不松口,这个房门她就永远出不去。
可若她同意了如花的提议,她心里却莫明的涌现的全是无尽的担心,担心家里的人会骗她,会把她嫁给别人。担心如梅会和东子好了,成了亲,把她扔在一旁。最担心的,莫过于东子对她的态度。
杏儿闭上眼,一想到那天东子哥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抠开自己抱着他腰的手,那股寒意就直逼心头。她不承认东子哥那天说的话是真心的,她觉得东子哥就是被爷爷奶奶给威胁吓住了,她觉得东子哥是被如梅和如花两姐妹给骗了。她怕东子哥会再次对她说出那样冰冷无情的话出来,她不要做他的妹妹,她真的不要。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淌着,好似是过了许久,如花才听到杏儿的声音。
“两年太短,三年,而且,这三年里,如梅可以提前找婆家,我和东子哥不能在这三年里给我们相看人。”
如花“啪”地一拍炕沿,站了起来,杏儿被她这一声给吓到了,猛地转过头,看着如花,就见如花沉着一着脸,眼神不说是冰冷如霜,却也叫她看了后背发凉。
如花知道杏儿打的主意,三年内她和东子都不相看人家,那么,她就能追着东子不放,最终用一切方法把东子变成她的相公。
如花眉角一挑,似笑非笑地一弯唇,说道:“你不想相看人可以,但东子哥不行,他没必要陪着你一起浪费时间,只要他不是要娶我姐和你,他可以随时订亲娶别人,只要他愿意,你无权把他捆绑在你手中。你说三年,我同意,但是,我还要加一条,这三年,你不能对东子哥做出任何超出亲情,也就是妹妹对哥哥以外的任何不轨之事,否则,这约定也就一笔勾销,到时候,我会叫二伯把你嫁的远远的。”
杏儿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气的直接从炕上站了起来,怒视着如花,咬牙切齿地说:“你凭啥不让我对东子哥好?你凭啥要我爹把我嫁的远远的?伍如花,你太欺负人了。”
如花站在地上,看着炕上的杏儿,得仰视着,这叫她的眉心皱的更紧了,看杏儿双手握成拳的,浑身颤抖的,被她气的不轻。
如花突然摇摇头,笑了笑,自己跟这么个才十多岁的小女孩呕气,有意思吗?舒了口气,放缓了语气,“你要答应,就可以跟二伯认错,可以出这个门。你不答应,我只当我没来过。你自己决定,我走了。”
从杏儿的屋子里出来,如花还是把门上了锁,把钥匙还到了正屋楼氏那儿,看两个双胞胎睡着了,如花便和楼氏告辞出来。
“杏儿还是不听劝?”楼氏却拉住了如花,悄声地问。
如花停下步子,转过身来,对楼氏说:“一切看她自己了,这种事,要不是她自己想通,别人再急也没有办法。今天我跟她说的话有些狠,希望能刺激到她,叫她做出正确的选择。”
楼氏听了,也只能点头,送了如花出去,楼氏就去自家厨屋端了吃的,要给杏儿送过去。
如花从吴立德的院子出来,看吴立贤家吃席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只余了几个妇人和一些村里的小伙子,在帮着收拾桌上的饭菜和桌椅板凳。
如花便没再进去,直接回了家,叫了黑刹和红衣跟着,赶着马车去了县里的丽人坊。
京城那边黄平传来消息,铺子和皇觉寺山下的那块地都买下来了,也已找了人装修、盖屋。
如花算了下日子,孟娘子和巫海安、李如明他们,也该带着四个绣娘、两个厨工、两个伙计一起上京城了,因此,早两天已通知了他们,今天就是去县里,看看孟娘子和新上任的掌柜刘小四交接的怎样了。
这去县里一去一回,就花了三个时辰,等如花回到大吴村时,志勤三兄弟已从学堂回来了。
刚进了院子,如花就听到志学和志曦的声音。
“真的呀?打的厉害吗?”
“哎呀,我不在,我要是在啊,我也上去揍他们去。”
如花听的莫明其妙的,进了正屋,看除了志勤三兄弟,柳氏和如梅都在,没看到东子,如花就问:“表哥呢?”
志勤就说:“回爷爷家了。”
如花一想,对,爷爷叫东子哥回去和他们一起住了。
“二哥,你们说啥呢?谁把谁打了?”
志学一听如花问,就来了劲,马上就说:“如花,你不知道啊?你不是跟娘和大姐一起去爷爷家吃酒席了吗?”
如花说:“我坐了一会儿,就去二伯的院子看杏儿姐了/”
志学“哦”了一声,“是这样啊,我跟你说,大姐说项方哥打人了,还一个打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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