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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落花结果


  “多谢世子提醒。”曲婉虽低着头,可是眼里却不见一丝的敬意,她道:“我走自己的路,若是不小心碍了谁,我也只当是路障,绕过去便是。”

  说完便绕过宇文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宇文然来此是为了提醒她,前些日子曲氏兄妹曾在他们眼前演了一出戏。

  曲婉也很意外,为什么他会对自己说这种话,明明曲柔是他最爱的人,他为什么会提醒自己要提防她?

  可是马上她了反应了过来,原来现在站在她眼前的男子还不是九五至尊的皇上,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世子,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能将美人留在身边,所以他才选择压抑心中的想法。

  听出了他话里的拉拢之意,曲婉不禁觉得好笑,原来在他宇文然的心目中,曲柔也只不过是生活的点缀而已。

  看来这个世间上又要多一个爱而不得的人了。

  自从薛家的小女儿和王家的公子喜结连理之后,整个朝堂的局势都朝着有利赵王的方向发展。

  先前他因平定西南暴乱有功,后又被钦点为修建运河的主使,他的风头早就已经盖过了东宫的太子。

  现在薛王两家结为姻亲,至少说明整个京城的世家有一半以上都是站在赵王这边的。

  可赵王的得势并不代表宇文然的得势,相反他在王府的日子开始愈发艰难。

  赵王素来不问内宅之事,一切都是由那位赵王妃全权处理,如今她有了自己的儿子,又怎么可能真的待宇文然真心?

  所以他只能隐藏自己的实力,装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以此来混淆众人的视线。

  而另一边,对于薛家那位北镇抚司的调查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宋澜庭已经掌握了薛开骋伙同叱云南谋财害命的全部证据,现在只差将人缉拿归案了,恰逢薛家嫁女,眼下便是最好的机会。

  于是在婚礼结束后的第三日,薛家的人还在沉浸在婚礼的热闹之中,大理寺的人便登上了薛家的大门。

  说是有要紧之事,急需北镇抚司随他们走一趟。

  薛家看着面前还算的是恭敬有礼的人,哪怕肚子里憋着一股火,但是也无处可撒。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薛家便有人偷偷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薛开骋作为从四品的北镇抚司,在官级上和宋澜庭相等,但是宋澜庭作为从寒门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文官相比于祖父是三朝元老的薛开骋来说,在无形中还是矮了他一截。

  此时的薛开骋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甚至还能有闲情雅致品茶,只见他端起桌上的茶水,慢饮一口,然后抿了抿唇,道:“鹤峰毛尖。”

  还没等堂上的人说话,他就将手上的茶杯放下,略带些嫌弃的说:“只不过可惜是前年的。”

  宋澜庭笑了:“大人好本事,这都被你尝出来了。”

  大理寺的茶水一向简单,原本大家还不觉得,但是被他这么一说,竟然有种被人看轻了的感觉。

  薛开骋捻去沾在自己手上的水珠,然后傲慢的开口:“无它,熟能生巧罢了。”

  他自小在高门大院中长大,家中又都是些入朝为官的长辈,难免需要人情往来,他曾经亲眼瞧见成箱成箱的金银珠宝入了自己家的库房。

  许多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东西,他却是从小便司空见惯了,有些东西只需要他瞧上一眼,便知其中真假。

  他对着堂上的宋澜庭问道:“你可是南城宋家的人?”

  宋澜庭摇了摇头,答:“我老家南京,十一岁随母去了钱塘外祖家。”

  薛开骋见他姓宋,还以为他是吏部侍郎宋怀玉家的,谁知道他并不是京城中人,不过也难怪自己瞧他觉得眼生。

  若他是宋怀玉家的,薛开骋或许还会对他客气一点,但是他却是个从南京来的外乡人,他便收起那份客气,直接冷言问道:“不知宋大人叫我来所为何事?”

  宋澜庭见他得知自己的不是南城宋家的人之后,语气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便知他这个人是个欺软怕硬的人。

  他自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便不把其他的人都放在眼里,像他这种宋澜庭见的多了,但是还是头一次见像他这么不加遮掩的人。

  面对他的盛气凌人,宋澜庭倒显得格外的镇定,他道:“只是有个案子希望大人配合一下。”

  “什么案子?”薛开骋冷声问道。

  他身为北镇抚司,也肩负着查案的责任,只是于大理寺的职责不同,他处理都是一些地方上的案子,因此需要同很多人来往。

  比起他们这群只能待在京城里的京官,像薛开骋这样的人的其实更能捞到油水。

  毕竟在皇城脚下,他们做起事情来必须格外的谨慎小心,但是地方官员不同,天高皇帝远的,谁能管的住谁。

  尤其像是他这种由京城特派到地方的官员,地方的官吏为了能攀上他的关系,往往是无所不用其极,尤其是到了每三年一次都考核时节,那银子几乎像是流水一样似的的流进他家的库房。

  “前些日子,令妹出嫁,我看那嫁妆铺了十里不止,早就听闻薛家钟鸣鼎食,见此盛况便知传闻不假。”宋澜庭明明是笑着说这话的,但是不知为何听到薛开骋的耳朵里,却让他内心紧张了起来。

  他道:“采薇是我最小的嫡亲妹妹,她出嫁我这个做哥哥为她添置点嫁妆怎么了?再者说了,我薛家人丁兴旺,一人凑一点就已经有这么多了,这难不成是犯了哪条法律不成?”

  “大人出手如此阔绰,倒是羡煞我等这些旁人了。”

  薛开骋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紧接着宋澜庭又说:“只是我见那嫁妆里好像还有来自西南一地的产物,不知大人做何解释?”

  薛开骋闻言一怔,但又不能在人前露怯,他只能强装着镇定,反问对方:“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这些?”

  宋澜庭微微一笑,细看去,他眸子里透出凌厉的色泽,不禁让人心生敬畏之心。

  但是薛开骋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即使内心风起云涌,但是面上还是能做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来。

  他当即站起身道:“我府中还有事,若是宋大人哪日想喝新鲜的毛尖了,就请光临寒舍,我薛家人必定热情款待。”

  说完他便要走,可是宋澜庭的声音紧随其后:“薛府的贵茶,我恐无福消受。”

  “薛大人若是不想说的话,那就请你将话留到公堂上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薛开骋怒了。

  宋澜庭道:“我这里有你伙同叱云南谋财害命,屠杀百越一族的证据,薛大人还是留着同皇上解释吧。”

  “简直是无稽之谈!”薛开骋快步走到门口,并不理会身后之人对他指控。

  可是正当他准备迈出门槛的时候,守在外面的侍卫,将路一挡,拦住了他的去路,无奈薛开骋只能转身望向背后的人。

  此时的宋澜庭,从堂上起身正一步步地向他走来。

  眼看着他逐渐向自己逼近,薛开骋慌了,他道:“你可知诬陷朝廷命官有什么后果,你若现在放我走,我可以不计较你的冒犯,但是这件事情若真的闹到皇上面前去了,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宋澜庭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有任何的迟疑,他就这么径直从他的面前走过,无论薛开骋在背后怎么威胁着他,他都始终没有回头。

  最后一株梨花在这个暮春时分落下,等待它的便是下一轮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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