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阿姨，你今天不给我多打点肉我就不走了。”宋初一端着餐盘稳站在打饭窗口。
他身后还排着好长的队，后排的人见宋初一一直不动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在心里骂骂咧咧。
食堂阿姨一脸不爽地乜了他一眼：“你盘里都有这么多肉了，你还想要多少？别人不要吃啊！你难道刷了16块钱的餐费！”
“没几个好吗，都被你给抖完了，况且我现在正长身体要多补充营养。”宋初一振振有词地说。
一旁的姜来可能看不下去了，就踢了他一脚：“宋初一，差不多行了。”
“你踢我干什么，还差很多，别吵吵！”
姜来蹙眉：“我还没打饭呢。”
“等一会儿，阿姨反正你不给我加肉我就不………谢谢阿姨！”宋初一看着阿姨给他多加的一点肉沫，心里满足的要死。
十六七岁，虽然是一无所有的年纪，但也是最容易满足的年纪。
“下次打饭别来我窗口！”食堂阿姨在后面伸着头大喊。
吃完饭，姜来叫上宋初一和他一起去还漫画。
“中午好啊果子和同学。”宋初一永远都很热情，无论对谁。
陆林凡虽是新生但也知道一些校内的传言，他敢肯定刚才和他俩打招呼的一定是宋初一，因为他远远的在操场见过一面。
“果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都不和我说话了。”宋初一委屈巴巴地说。
姜果抱过漫画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
“什么没有，有好吗！”陆林凡觉得这是一个报复回去的好机会，虽然他不知道姜果和宋初一是什么关系。
“他被人给欺负了！”陆林凡话音刚落就被姜果踩了一脚。
宋初一一听收了笑容：“什么，是谁敢欺负我们聪明可爱又善良的姜果？！”
姜果抢先答道：“没有，他胡说的，嘶——！”
不知何时姜来趁其不备在姜果手臂上捏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不疼呢。”
姜来抓着姜果的手不让他动，并把他的袖子撸上去。入目的是手臂上的大大小小的淤青，姜来的眸子一下子冷了下来。
宋初一瞅见后反应更加激烈，连忙挥手说：“哎我这暴脾气，同学你说是谁干的？”
“高兴伟。”
宋初一：“还高兴伟，老子等下就让他变成伤心伟！”
姜来看了一会儿把衣袖拉下，对姜果说了一句：“上药了吗？”
“嗯，”姜果点头，见两人要走，姜果怕出事急忙说，“哥！我真没事！”
陆林凡将姜果拉住：“站住吧你，刚刚那是姜来吧，他是你哥啊？我说你们俩怎么都姓姜呢，我要是有这样的哥哥我看谁还敢负我！”
姜果没心思理这些，只是担心：“谁要你告诉他的，出点事怎么办！”
这就是姜果瞒着的原因，他不想让姜来因为自己去和别人打架。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陆林凡莫名觉得很委屈。
姜果回到教室还是不放心，打电话给姜来却是宋初一接的，他说：“放心吧果子，没出什么大事，就和他讲了几句道理话。就完了。”
虽然宋初一再三保证，可姜果还是不怎么信。他俩在一起不捅点娄子来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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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伟哥你这是怎么了？咋负伤了呢？”王松掏出湿巾想为高兴伟擦去脸上的血渍，却被高兴伟一把夺过并骂骂咧咧地说，“操他妈，真没想到姜果竟然是姜来的弟弟！”
“什么？伟哥你说姜来是那小子的哥？亲哥？”潘朋道。
王松一下就理清了关系：“你傻啊，他俩都姓姜！当然是………等会儿，伟哥你该不会是………”
“没错，姜来和宋初一两狗逼玩意儿！仗着人多欺负人少！”高兴伟一脸愤怒，好像人多就能打赢是的。
王松接道：“呸！真不是东西！不要脸！”
高兴伟一拳砸在桌子上：“今个儿我咽不下这口气，你们两个晚上一起和我再去打一架。”
“没问题，我倒真不怕他！谁不知道他是靠关系进一中来的，就这点我就瞧不起他！”王松答应的很是爽快，“你呢，朋子？”
“我……我啊？”潘朋其实不想去，但看到两人期盼的眼神一咬牙答应了，“去，当然去，一定帮伟哥出了这口气！”
几个人打算约姜来和宋初一在那栋旧教学楼里“决斗”，主要是哪里没有摄像头也没有人。由王松送来约战书，说谁不来谁是孙子。
约战书只送了一份，姜来懒的跑去四楼通知宋初一，虽然只有一楼之距，姜来将约战书揉成一坨丢进垃圾桶后便趴在桌上睡起了觉。
一个下午陶以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姜来，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前陶以忍不住问：“今天那个……光头找你什么事？”
姜来一听随口答道：“约我去斗地主。”
斗地主需要这么正式？还送书信来？
虽然怀疑但陶以没有再问，姜来也没有再答。
晚自习过后姜来已经到了宿舍楼下，却没有进去。而是往反方向走去，要不是怕他们事后再去找姜果那个蠢东西的麻烦，他才不去见那几个铁憨憨。
走进旧教学楼时，姜来突然忘了高兴伟约的是几楼。只得一楼一楼的找，从一楼第一间找到五楼最后一间，找到他们时姜来已经很烦了。
这时高兴伟还来了一句：“怎么，就你一个人，宋初一那怂货不敢来了？！”
“我没叫他，开始吧。”教室的没有开灯，借着月光隐约可以看出少年精致的轮廓，略蹙的眉头。
“切，你还挺拽。今天在厕所我栽了，那是因为你们有两个人………”还没等高兴伟说完姜来就一拳打了上去。
四人就这样开始了群架模式，教室里都是废旧桌椅，随手就可以用来做近战武器。混战中王松的叫骂声最大。
从旧教学楼出来，借着月光勉强能看清路。
槐树下站着一个人，月光泻在树叶上，裁出的光晕落在那人身上，树下的人好似在淡淡发光。
“姜来，”陶以拉住姜来的手臂，姜来没有抬头只是说，“放手。”
“去医务室。”一中的校服有三种颜色，白、天蓝、深蓝，姜来校服上的血渍显得格外的刺眼。
姜来挣脱陶以的手：“不去，让开！”
“不让！”
医务室。
姜来越想越觉得过意不过，陶以只是好意想带他来医务室处理伤口。他倒好不但不领情还和陶以起了冲突，看着正在药柜找东西的陶以，姜来说：“刚刚…不好意思。”
“嗯，”
“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外套脱了。”姜来很听话的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短袖。
陶以看着姜来青紫的手臂和脸上的伤痕，心里莫名有一种姜来被校园暴力了的心情。再一看姜来染血的双手便说：“手摊开。”
陶以眯眼仔细看了一下拿起镊子：“有碎玻璃，”其实除了碎玻璃还有些尖细小木屑。
看着陶以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自己的模样，姜来心里莫名有一丝酸涩。
他爸都没对他这么好过，说起他爸也是一言难尽。他爸对他是这样的：
“哭，还哭！再哭就把你嘴给缝上！”姜向何愤怒的说。
“呜呜……呜呜呜……”年幼的姜来哭的直抽抽，用小手摸了一把眼泪就想走，姜向何粗暴的拽过他，“去哪啊？我让你走了吗！”
可能被拽疼了小姜来哭的更厉害了，姜向何也愤怒地将他踹在地上：“妈的！还哭烦死了！再哭一个试试！”说着挥了挥握紧的拳头。
小姜来一下就不哭了，只是哽咽着。姜向何收了拳头慢慢向他走近，可能是又察觉到了危险小姜来一骨碌地爬起来，重重的推开姜向何往大门的方向跑去。
因为跑的太快半道上又摔了一跤，然后快速地爬起来继续“逃走”。
只剩姜向何在后面吼：“你个小兔崽子还敢推我！有本事出去就别回来了！！”
最后是秦秋把小姜来给抱回来的，姜向何坐在饭桌上用筷子指他：“回来了，没被人贩子给拐跑弄断腿啊！”
“说什么呢，来，小来吃饭。”
姜向何一把夺过秦秋手里的饭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说：“我说话你插什么嘴！我有问你吗，再插嘴信不信我揍你！”
又转向小姜来：“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刚刚说的那话你不爽是吧？！你还想打我呀！哎我想起来了，你刚才还推我来着。你老子你也敢推啊！你现在推我，长大了是不是要杀了我啊！！”
见小姜来一直抿着嘴不说话又说：“我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
秦秋揽过小姜来说：“你小声点，吓着孩子了。你不打他，他能推你吗。”
“吓不死！他又不是你生的你对他这么好干什么？！再说了我那是打么，我那是教育他！！”说着便向小姜来招手，“过来！”
小姜来被这一吼，躲到了秦秋身后，秦秋看着心疼便劝：“差不多行了，他不就打烂个碗吗，又不是什么大事……”
“啪”姜向何将筷子重重的摔在桌子上：“你给我闭嘴！”
吓的旁边的小姜果都快哭了。
“你给我过来！”小姜来还是不动，小手紧紧的抓着秦秋的衣服。哭了。
“姜来！”
小姜来松了手害怕地走近，姜向何一把抓住小姜来的手，另一只手用力扯着他的耳朵：“你是不是跑到你那死舅舅家去了，啊！那你还回来干什么！你那死舅舅自己不会生儿子就来抢我儿子啊！你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呜呜呜！”小姜来现在只感觉手和耳朵特别的疼。
“哥哥！”小姜果放下碗跑过去想解救恶魔爸爸手中的姜来，却被姜向何一把推开了，“滚开！”
秦秋扶住小姜果后，就去“救”小姜来去了：“姜向何你放手！”
“你找抽是不是？你是不是找抽！”姜向何怒吼道。
“对！你放开孩子，有事冲我来！放手！”秦秋一直努力护着小姜来。
小姜果哭着也去拉姜向何的手：“妈妈！哥哥！”
“呜呜…呜……对不起！”小姜来哽咽道。
姜向何听闻放了手：“哟！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秦秋趁机抱起小姜来轻声哄着：“没事了，没事了，让阿姨看看疼不疼。”
挽起小姜来的衣袖，发现整个手腕都红了，还有些紫血。耳朵也是，秦秋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
“孩子哭你也哭？烦不烦人！吃饭！！老子好不容易做了一桌菜，吃！姜来你坐过来。”
小姜来不情不愿地坐在姜向何旁边，不停地摸眼泪。姜向何夹了一块肉放到小姜来碗里：“别哭了，吃饭。”
当时的姜来只有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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