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聂皇后的假想

顾景辰走后，聂皇后站在秀月宫的主殿内站立了良久，就连玲珑和紫莹在一旁呼唤她，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娘娘……”玲珑担忧的又唤了一声。
  聂皇后还是不为所动，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眉眼间的阴狠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沉思。
  紫莹见状想说出几句劝解的话，可是看着聂皇后的神色，紫莹又闭上了嘴。
  聂皇后经常会陷入这种困苦的状态里面，任谁劝说都没有用。
  聂皇后站立在原地，忽然扯出一抹笑容，“媚美人？呵。”
  语气十分阴冷。
  聂皇后忽然问道，“玲珑，前段时间内务府的副总管是不是来找了你？”
  玲珑颔首，“是的娘娘，内务府副总管王贵山，他想……投靠娘娘，前段时间他来找了奴婢，不过奴婢没答应将他引荐给娘娘，他正发愁呢，每隔几日便想来叩见娘娘。”
  聂皇后冷笑一声，“内务府大总管快要从那个位置上退下去了吧？怪不得他想来走通本宫的关系，看来是想让本宫帮他坐上内务府大总管的位置啊。”
  玲珑道，“奴婢瞧着，王贵山话里话外就是这么个意思，而且……他还说，若是能得到娘娘您的青睐，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
  聂皇后揉了揉鬓角，“去，给他透个消息，要是他能帮本宫做成一件事，本宫便答应他。”
  玲珑问，“什么事？”
  聂皇后刚想说话，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住了口，思索片刻，道，“你让他有时间来一趟栖梧宫，本宫当面跟他说。”
  玲珑意识到聂皇后恐怕是想借王贵山来对付班林格桑，闻言神情一肃，“奴婢明白。”
  紫莹在一旁道，“王贵山想投靠娘娘，只要娘娘您一句话，王贵山他肯定会为娘娘您赴汤蹈火。”
  “赴汤蹈火？”聂皇后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那就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孝心了。”
  “对了。”聂皇后忽然侧首问道，“王贵山是在跟谁争夺大总管的位置？”
  玲珑摇了摇头，“这个奴婢还真没打探过，奴婢不知。”
  倒是紫莹想了想，道，“娘娘，奴婢记得，好像是内务府的另一个副总管，刘公公，刘岳。”
  “刘岳？”聂皇后凝眉，“本宫对他怎么没有印象。”
  聂皇后日日处理宫务，难免要跟内务府的人打交道，所以聂皇后和内务府的大总管和副总管王贵山都有所接触，倒是刘岳……聂皇后还真不知道内务府有这么一个人。
  紫莹道，“奴婢听说，王贵山对刘岳敌意很大，没少给他使绊子，而王贵山资历又比刘岳深，王贵山又懂得奉承讨好，所以内务府大总管倒是对王贵山颇为信任，也经常提拔王贵山，就这样，王贵山把刘岳压的根本没有露头之日，娘娘您不知道他也是正常。”
  聂皇后挑眉，“既然这样，王贵山又何必要来投靠本宫？听你的意思，内务府大总管应该很信任王贵山才是，怎么不干脆直接把自己的位置留给他。”
  紫莹道，“前两年确实是这样，内务府大总管十分信任王贵山，但是最近这两年……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
  紫莹压低声音道，“内务府大总管这两年年纪大了，他之前又爱饮酒，所以年纪一上来，身上便不舒坦，经常疼的睡不着，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就连王贵山也被他骂过不少次。”
  “但是刘岳——”紫莹顿了顿，继续道，“他好像有缓解大总管身上疼痛的法子，把大总管伺候的十分妥帖，大总管最近似乎有些离不开他的样子，经常把他带在身边。”
  聂皇后起了兴趣，“怎么？难道这刘岳还懂得医术？”
  紫莹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反正这个刘岳最近把王贵山的势头都给压下去了，王贵山恐怕也是担心地位受到威胁，这才想来投靠娘娘。”
  聂皇后露出沉思的表情，“既然他有所求，那便是好事，这样他为本宫做事也能更加尽心尽力。”
  “别忘了本宫的吩咐。”聂皇后道，“让他有时间来一趟栖梧宫。”
  玲珑颔首，“奴婢一定将娘娘的意思告诉他。”
  顿了顿，聂皇后道，“让他来的时候找个由头，就说本宫要几匹绸缎裁衣服，让他来的时候把面子功夫做好，别引人注意。”
  玲珑虽然觉得聂皇后有些小题大做，毕竟聂皇后身为皇后，就算明目张胆的召见王贵山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但是她还是恭敬的应了下来。
  聂皇后有时候总是会异常的谨慎。
  “刘岳……”聂皇后喃喃道，“本宫之前还真是忽略了这个人。”
  “娘娘您是想？”玲珑问道。
  聂皇后吩咐道，“去查查，看看他到底是怎么给大总管医治的，太医院那么多太医，以内务府大总管的身份还是能请到的吧？放着那么多太医不用，去信任一个资历不深的太监，还真是让人好奇。”
  这点确实让人很疑惑。
  玲珑点头应是。

  说完这些话，聂皇后的思绪又回到了今日选秀之上。
  “齐音儿……柳玉儿，呵。”聂皇后的声音轻柔，这两个名字从她口中念出来，只觉得渗人。
  玲珑道，“娘娘，今日选秀的民女不过平平，就算相貌不错，但是礼仪举止都不如大家闺秀，想来皇上也不会对她们过于上心。”
  聂皇后眉头舒展，“唱曲不错？呵。”
  聂皇后忽然转了主意，“先不急着让王贵山来见我，他是副总管，应该也负责采买吧？”
  玲珑虽不知聂皇后为何忽然问起这个，却还是点头道，“是的，娘娘。”
  聂皇后哼笑一声，“那就让他从外面找一副哑药送进宫里。”
  “娘娘……”玲珑有些迟疑。
  聂皇后自顾自的道，“让他做的隐蔽些，让他身边靠谱的人去做。”
  玲珑明白无法更改聂皇后的想法，便只好点头道，“奴婢这就去告知王贵山。”
  “去吧。”聂皇后似乎有些累了，揉了揉太阳穴。
  玲珑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玲珑走后，紫莹问道，“娘娘，您可要先回栖梧宫用膳？”
  聂皇后忽地叹了口气，“不必了，本宫不饿。”
  紫莹有些担忧聂皇后的状态，“娘娘，您还是用些膳食吧，您腹中还怀着孩子呢。”
  听到孩子，聂皇后神情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那便回栖梧宫用膳吧，对了，你去一趟太医院，让陈太医来给本宫诊平安脉。”
  对于聂皇后腹中的这一胎，紫莹也一样重视，便认真道，“奴婢明白。”
  “走吧，回栖梧宫。”聂皇后疲惫道。
  今日发生了太多让聂皇后心情不悦的事情，她的精气神都觉得疲惫至极。
  紫莹小心翼翼的扶着聂皇后上了轿子，轿子朝着栖梧宫的方向走去。
  “今日参加选秀的三位臣女你可见到了？”聂皇后坐在轿子上问道。
  今日清晨聂皇后便命紫莹去了趟秀月宫秀女居住的地方，让她打探一下今年秀女的消息。
  紫莹道，“奴婢见到了……”
  “那个出身不高的秀女有何特别之处？”聂皇后最关心的还是这个人。
  紫莹回想起沈如月的模样，说道，“娘娘……那秀女叫做沈如月……别的特别之处奴婢没看出来，但是她的长相……倒是不俗。”
  “哦？不俗？”聂皇后挑起眉。
  紫莹能说出这句话，那聂皇后就明白了。
  只怕这个女子生的十分貌美。
  “好啊，已经来了个班林格桑，看来如今后宫里又要多一位绝色佳人了。”聂皇后的语气中带着讥讽的意味。
  紫莹道，“那些女子生的再貌美又如何？都不如娘娘您气度高贵。”
  “就你嘴甜。”聂皇后轻笑，又问道，“另外两个看起来怎么样？”
  紫莹回忆道，“丞相家的女儿名叫林婉画，相貌秀丽，瞧着是个温和人，气度十分温柔。”
  聂皇后喃喃道，“林婉画……本宫记得她去年国宴的时候似乎跟着她的母亲入宫参宴过是不是？那个时候本宫似乎见过她，确实是个温柔端庄的姑娘。”
  “就是不知道——”聂皇后唇角一勾，“来到了这后宫之中，她是不是还能笑的像以前那样温柔？”
  聂皇后的语气带着逗弄，似乎很想看到这种好戏。
  紫莹继续道，“至于将军家的女儿，李芙娇，脾气真是一等一的烈！奴婢冷眼瞧着，她似乎对谁都很看不上，她那脾气……跟她的名字真是一点都不般配。”
  “哼。”聂皇后道，“李将军为国征战，在朝中的地位可不低，他的女儿仗着李将军的地位，再加上自小被家里人娇养着，自然有些大小姐脾气。”
  “不过——”聂皇后声音忽地变冷，“来到这后宫之后，本宫会教教她，怎么收敛她那不该有的脾气！”
  聂皇后突如其来的怒气让紫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似乎不知道聂皇后怎么就忽然生气了。
  其实也没什么。
  只是因为聂皇后被班林格桑刺激的太严重了。
  对于这种骄纵跋扈的性子，聂皇后真是打心底里厌恶。
  以前贤妃也是这么个性子，但是聂皇后也没有这么讨厌过贤妃。
  可见当日栖梧宫一事，班林格桑到底给聂皇后造成了多大的刺激。
  紫莹忽然明白了聂皇后到底因为什么生气，劝道，“娘娘，您是皇后，她们都在您之下，入宫之后，李芙娇身份再高又如何？在娘娘您面前还不是要恭恭敬敬。”
  聂皇后哼道，“媚美人身份难道很高？她还敢在本宫面前如此放肆！可恨的是皇上竟然还不准本宫刁难她！”
  想到顾景辰让自己把派到班林格桑身边的教养嬷嬷撤下去这件事，聂皇后就觉得心中一股闷气郁结不散。
  “娘娘您千万不能再动气了，您怀着身孕呢，动气对身体不好。”紫莹道，“媚美人得宠也不过就是一时的，这宫里不缺得宠的人，但是又有几个得到了长久的宠爱呢？娘娘您有稳固的地位，这才是谁都越不过去的。”

  说到这里，紫莹笑了笑，“娘娘您忘了婉才人？前段时间她不得宠吗？可是如今奴婢瞧着，皇上只怕要将她丢在一旁了。”
  紫莹的声音带着玩弄的意味，“娘娘，您说，若是皇上接下来偏宠媚美人，那婉才人跟媚美人住在一个宫里，到时候日日夜夜看着皇上去了芍药居，那婉才人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呢？”
  “呵呵。”聂皇后闻言也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咱们就等着看，看看到时候婉才人是不是会愁苦至死？”
  紫莹道，“不，娘娘，也有可能婉才人会受不了刺激，直接疯掉了呢？”
  说着她低声笑了起来。
  这话说的很合聂皇后的心意。
  聂皇后也缓缓笑出声。
  宫里以前有过不少得宠的女子，后来失宠之后，便疯了。
  聂皇后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倒省得本宫去费心力对付她了。”
  前段时间苏云怜还是聂皇后的眼中钉，但是如今，聂皇后已经并不将她放在眼中了。
  “对了，听说皇上昨夜封了何才人为婕妤？”聂皇后问道。
  紫莹点头，“是的，娘娘。”
  紫莹又道，“不过奴婢听说，何婕妤也就是做糕点的手艺不错，皇上似乎很喜欢吃她做的糕点，所以频繁宣召她，但是似乎并未召幸过何婕妤。”
  “呵呵。”聂皇后道，“没有实打实的宠爱，只靠几个糕点，又怎么能长久呢？”
  对于何婕妤，聂皇后似乎根本没有将她放在心上。
  “不过何婕妤之所以得到皇上的注意，应该跟婉才人有关。”紫莹道，“婉才人和何婕妤关系似乎不错。”
  “关系好也没用了。”聂皇后讽笑，“婉才人如今只怕要失宠了，何婕妤跟着她又能有什么前途？”
  “罢了，两个被皇上遗忘的人，还是别提了，真是晦气。”聂皇后抿唇。
  在聂皇后心中，苏云怜和何婕妤已经被打上了失宠的标签，只等着看苏云怜的好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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