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帐外说服魏延中
当然，现在倒还不是安排马谡的时候。
“魏延。”丞相随即再度点将道。
“末将在。”魏延立即出班答道。
“领兵五千，为大军开路。”丞相随即吩咐道。
“是。”魏延立即抱拳领命道。
“吴懿。”丞相也不废话，继续点将道。
“末将在。”吴懿当即也出班答道。
“领兵五千，为大军殿后。”丞相接着吩咐道。
“是。”吴懿也立即领命道。
“马谡。”丞相继续点将道。
“末将在。”马谡也立即出班答道。
“汝督中军在侧。”丞相随即继续命令道：“事有不决，再报于我。”
闻言的马谡瞬间一激灵，却还是很快便答应道：“是。”
说实话，丞相此举确实是有些赤裸裸了。
这几乎就是在告诉大家：我要选马谡当我的继承人，你们谁赞成，谁反对？
当然没人会反对，荆州派和元从系自然不用说，以郭淮、姜维为首的降将派已经几乎成了马谡的派系分枝，至于以吴懿、吴班为首的东州和益州派。
可别忘了，马谡这才刚刚举荐过吴班担任了陇右督这个重要职位的。
这要是在此时提出反对声，之后东州派和益州派就且等着报复吧，也再没有人愿意跟你吴家兄弟合作了。
政治从来都是妥协的艺术，即便是斗争也不是这么玩的。
作为牌桌上的老人，吴懿自然明白政治运转的逻辑，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拆台。
不得不说，丞相到底是丞相，既有博大胸怀包容一切，也不乏一锤定音的雷霆手段。
用一个陇右督换得东州派和益州派对马谡身份的默认，怎么算都是丞相和马谡挣了啊！
当然，名丞相给马谡挣来了，至于实，却还需要马谡继续努力。
而这一路拔营回返成都，也算是对马谡的一次小小的锻炼和考验。
将吴班与马谡诸事敲定，丞相随即宣布道：“各军归营，即刻整备，连夜拔营而走。”
“是。”闻言，众将也是纷纷抱拳领命道。
纷纷退出了中军帐，马谡却是三步并作两步找到了急急离开的魏延。
刚刚的军议之中，看似是各家各得其所，但很明显，还是有一人明显受伤的，那就是魏延。
本该是陇右督最佳人选的他，甚至连个提名机会都没有。
这也就算是，最终拿下这个位置的还是不对付的东州派吴班。而且，这个位置还是马谡给生生抬上去的。
再结合丞相让马谡督大军而归，很难不让魏延产生不该有的想法：是不是马谡与东州派暗地里做了什么交易。
当然，派系之间的交易也不是不行，但作为同盟，魏延肯定不希望自己被排除在交易之外，更不希望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交易的。
在这样的想法之中，魏延是极其容易对马谡产生误解的。
而魏延作为马谡重要的支持者，也是蜀汉有数的大将，于公于私，马谡都是不能放任这样的误解产生并发展的。
即便现在的魏延并没有表现任何的不满，马谡还是决定赶上前去与他分说一番。
“文长兄！文长兄，等等我。”一路小跑着，马谡才跟上了魏延的脚步。
只看魏延如此快速的步伐，马谡就知道，魏延的心中一定没有表面上那么的平静。
好容易赶上了魏延，马谡也是轻喘着气，嗔怪道：“文长兄何故如此快的脚程？”
“末将奉丞相之命要为大军先锋，自是要走得急一些了。”魏延随即冷冷地答道。
只一个“末将”算是彻底让魏延此时不平衡的心态给暴露无遗。
不过，对此马谡倒是一喜。毕竟能这样阴阳怪气，说明魏延还是愿意沟通，甚至是在期待着自己的一个说法。
“文长兄可是因陇右督之事在生小弟之气？”马谡当即也是开门见山地问道。
闻言，魏延顿时停住了脚步，一双漆黑的眸子也是静静地看着马谡，仿佛在说：“知道还问？来吧，给我个理由吧。”
看着魏延的表情，马谡却并未直接回答，反而是将魏延拉到了一个角落之中。
“小弟只问一句，兄长是想做那冲杀战场进攻的将军，还是做那困守孤城的所谓陇右督？”不待魏延开口，马谡却是直接反问道。
虽然并不清楚马谡的用意，但魏延还是皱着眉头答道：“某自然是更愿冲杀战场的。”
不过话音落下，魏延便反应了过来，这都收兵回成都了，哪里来的战场？难道丞相这是虚晃一枪，还要给长安杀个回马枪？
不由得的魏延便是心动了起来。
若是与攻打长安相比，那陇右督的确不值一提，更何况，若是真的把长安拿下了，还需要什么陇右督？
恐怕朝廷上下都要忙着迁都了吧！
可是，这也不对啊！
兵力都已经分散去了，再想要聚集起来，可不容易啊！
似乎是看清了魏延心中的想法，马谡也是当即否定道：“长安城是不用想了，有那司马懿在，咱们即便杀个回马枪也得不着便宜。”
“那？”魏延顿时又皱起了眉头。
马谡当即狡黠地一笑，道：“文长兄，其实我军也不只是有长安一个进攻点的。”
话音落下，魏延却更加迷惑了，另外的进攻点？凉州已经拿下了啊，还能往哪里打？难道是......
魏延似乎终于抓住了重点。
马谡也是点点头，随即也是对魏延说道：“兄长莫不是忘了丞相隆中对的谋划了！”
“这岂敢忘记！”魏延当即神色一凛，随即却又陷入困惑，问道：“可是，荆州不是在东吴手中吗，若是两面开战，我怕.....”
“很快，荆州，至少包括南郡在内的三郡就不在吴军手中了。”马谡随即打断了魏延的疑惑道。
“幼常之意是？”魏延的眼眸越发地明亮了起来。
点点头，马谡随即也是笑着说道：“你当丞相为何急着退军？就是要告诉魏军，你放心打荆州。而等魏军把荆州给拿下了。那也就该到了咱们出手的时间了。文长兄，你确定不想打回荆州老家去？”
“打回荆州老家去！”
短短七个字，却似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魏延的胸口。
开玩笑，可不要小瞧了任何一个中国人的乡土之情。
就算是千年后的楚云飞去小岛前，还装了一捧故土呢！就更别说如今这安土重迁的三国时代了。
要是当年皇叔为关羽报仇的时候，能大胆的喊出“打回荆州老家去”的口号，或许，夷陵之战的结局都会不一样。
只是，这当然是马谡的一面之词，甚至可以说是马谡给魏延画的饼也未尝不可。
至少从目前来看，丞相并没有想要两面作战的想法。
当然，从实际情况来看，随着荆州三郡的陷落，魏军在中路的防守压力骤减，这对于蜀汉而言绝不是件好事。这也就意味着魏军可以集中兵力对付关中的蜀军。
要打破这个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蜀汉主动出击荆州，即便不能将曹魏赶出荆州，也至少能牵制住曹魏大量的兵力。
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马谡画的饼倒也不是不可能实现。
事实上，马谡相信，若是自己提出了这个议题，丞相也绝不会反对。
没办法，这个议题实在击中了太多人的软肋，魏延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只是，魏延或许会是其中执念最深的一个吧。毕竟上次的夷陵之战，他就已经缺席，这次的攻荆，他说什么也不能再错过了。
果然，话音落下，魏延的胸口急剧起伏之间，却是迫不及待地问道：“真的吗！”
“当然。”马谡继续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答道：“如今秭归、夷道皆在我手，东出再无阻碍，唯一的问题，还是兵力的问题，我军这半年来已经太辛苦了，大军也继续休整，再加上关中、凉州都要消化。因此，丞相也不敢现在就将攻荆的议题拿出来，否则势必造成内部的动荡。”
“今日之言，还请文长务必要保密。”马谡也是当即嘱咐道。
“嗯，丞相与幼常所虑有理也。”魏延当即点头道：“幼常放心，此事关系重大，绝不容六耳也。”
虽然魏延也迫切地想要打回荆州老家去，但相对于其他人，魏延显然还是要冷静许多，也更有大局观。
他自然也明白此时并不是攻荆的最佳时机，可一旦丞相直接抛出了这个议题之后，会得到荆州一系怎样疯狂的支持，到时候，就真的是一发而不可收拾，就算丞相想要稍稍推迟都不行了。
因此，魏延自然也是清楚：在彻底准备好之前，这个议题只能烂在心底。
这也是马谡敢于给魏延画饼的原因——他就是算准了魏延为了能打回荆州去，一定能忍得住。
至于到时候他能不能真的担当攻荆的重任，就要靠他自己的了。
当然，保密是必须的，但魏延的心中却还是想要为攻荆悄然做一番准备。
“若是我向丞相请任永安督，如何？”当即，魏延也是向马谡问道。
闻言，马谡倒是一愣，随即也是无奈地摇头道：“文长兄之威名，便是曹魏三岁小孩也是知之。文长出镇永安，你叫曹魏如何能够安心？这不是明着告诉了曹魏，我军即将来袭么！”
听着马谡的话语，哪怕是被拒绝了，魏延依旧觉得心里暖暖的。
这就是所谓的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吧......
不过，虽然心中暖暖的，但一抹失望还是不由得出现在了魏延的眼眸之中。
没办法，魏延太想回荆州了！哪怕他在荆州的日子其实算不上多么的幸福，反倒是来到了益州，或者说是汉中之后，魏延才真正有了展现自己的舞台。
但就像所有在外的游子都想要回到家乡一样，哪怕只是喝一碗家乡带着苦涩的井水，心里也是甜的。
马谡当然也明白魏延心底的失落，当即也是悄然说道：“实在不行，等回了成都，小弟向丞相进言，让昌贤侄去与关兴、张苞两人轮换一番，文长兄以为如何？”
闻言，魏延的眼睛刷的一下又亮了起来。
不仅仅因为自己的儿子可以替代自己去看看家乡的模样，更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可以去与关兴、张苞轮换。
如果说除了荆州这个执念之外，魏延还有什么在意的，魏昌这个儿子无疑会占据重要的一席。
若是不在意，魏延也不会时时刻刻都将这个长子带在身边了。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还有什么比一个光明的未来更深远的吗？
而眼前的马谡所言，不就是这样的一条光明大道吗！
关兴、张苞，那是什么人啊！
毫无疑问的蜀汉的未来之星啊，其本身的身份就不用多说了，两人的能力也在几次战斗中征服了一众的老将们，可以确定只要蜀汉不灭，两人未来进入蜀汉中枢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相较于关兴和张苞一人扫一郡，自己的儿子虽然在陈仓表现得也足够的勇武，但也只是勇武而已了。
能跟这两人一起并肩战斗，这以后的道路简直不要太好走了！这是魏延这个父亲都没法给魏昌争取到的。
当即，魏延心底的那点不愉快哪里还有半分，甚至恨不能给马谡磕一个。
略略咽了一口口水，魏延也是艰难开口，问道：“此事真的可行吗？”
“问题不大。”马谡当即也是大包大揽道：“昌贤侄在陈仓的表现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且昌贤侄也算是我荆州人，丞相自然也会考虑这个因素，换防永安问题不大。”
“如此，犬子便是拜托给幼常了。”魏延当即也是对着马谡抱拳一礼道。
能让一向高傲的魏延将军行如此大礼，倒是让马谡有些受宠若惊了起来。
当然，马谡知道，这礼不是为了其他，而是为了他的长子——魏昌。
果然，这中华的父母自古以来都是一样一样的。为了望子成龙，他们甚至不惜低下他们从未低下过的头颅。
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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