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长安函谷一夜丧

　　相对于长安城的毁天灭地般的声响，函谷关的搏杀，就突出了一个悄无声息。
　　因为函谷关长期处于腹地，不说文恬武嬉，也是早没有了军事要地的模样。
　　城墙上，本该时刻紧绷着神经的将士早已经倚靠着城墙睡着，城楼下的士卒倒是一个个精神抖擞地忙着收取来往路人的进（出）城费。
　　等到了夜间，万籁俱寂之中，更是有源源不断的鼾声从城楼传出。
　　放眼看去，函谷关这座护佑了秦国百年的雄关，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峥嵘，只有那高耸却略显斑驳的城墙与那刀刻斧凿的痕迹，无声地诉说着它曾经的辉煌。
　　也是在探听了函谷关的情况之后，奇袭而来的赵云也是果断地下令前出的斥候扮作行商的模样进入了函谷关内。
　　在月夜之下，斥候几乎是悄无声息地便放倒了熟睡中的看门的士卒。
　　换上魏卒的衣服，手臂上绑上一块白色的布帛，按照约定的时间，斥候也是在悄然间，将城门缓缓打开。
　　为了尽可能避免开门声惊到城头的魏卒，汉军斥候的动作也是慢之又慢、缓之又缓。
　　好在的是，赵云的奇袭是从靠向长安城的一侧进行，这边的城门明显没有另一边的厚重，自然开门所发出的吱呀声也小上了许多。
　　再加上城头的魏军早已经忘记了战争的模样，自然也没有半点紧醒模样。
　　因此，直到城门大开，城头的魏军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随着城门被打开，汉军的斥候随即也是高举着火把在城门口画起了圈圈。
　　埋伏在城外的赵云所部得到信号之后吗，当即也是快速而出。
　　翻身上马，数千骑兵已经奔驰在了函谷关外不足一里的官道之上。
　　而直到距离城门只剩下了区区五百步，骑兵哒哒的马蹄声才将熟睡中的魏军士卒惊醒。
　　还在迷糊之中的魏军士卒也是迷茫地睁开了双眼，向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却见一队队的骑兵正朝着关内逼近。
　　只是，即便如此，魏军士卒依旧没有任何的担心和慌乱的模样。
　　倒不是魏军士卒有着出乎寻常的处变不惊的心态，只是在黑夜之中，城头的魏军却是将城楼下那并未招展旗帜的汉军骑兵当成了自家的骑兵部队。
　　这也很正常，毕竟不管是蜀汉还是东吴，还真就没有过如此大规模的骑兵队伍。
　　而且，长安尚在，魏军的士卒也断然想不到，汉军会绕过长安直取自己所在函谷关。
　　虽然有些意外，如此大规模的骑兵为何会出现在关中区域，但打死魏军的士卒们也想不到，这会是汉军的骑兵。
　　当然，眼见着“自家”的骑兵就要抵达城门，魏军的士卒也是快速地向还在休息中的城门校汇报此事。
　　只是，魏军报信的士卒还没进入校尉所在的殿阁之中呢，城楼之下，预想的叫门却并没有出现。
　　长矛所指，子龙将军已经带着汉军杀入了城楼之中。
　　城头之上的魏军这才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再借着城门边的火光看去，那摇曳的火光之中，一闪而过的，分明是红色的衣甲。
　　“汉军！”一个令人恐慌的判断瞬间袭上每个朝下望去的魏军士卒的心头。
　　稍微脆弱一些的魏军士卒，甚至是直接瘫软在地。
　　他们太知道一旦城门被破，作为守军的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当然，也有些不愿放弃的魏军士卒，当即也是大喊了起来“敌袭！敌袭！”
　　也就在这一声声撕心裂肺般的嘶喊声中，已经进城的汉军也终于是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杀！”
　　子龙将军的银枪一扫，当即便有数名魏军士卒倒在了血泊之中。
　　沿着上城的马道，汉军骑兵随即在赵云的带领下冲上了城头。
　　尽管并没有马镫的助力，但在没有严密的军阵，没有如林的长矛的情况下，魏军的步卒在汉军的骑兵面前，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一场屠杀在所难免！
　　而直至此时，负责城门的校尉才施施然地从那殿阁之中缓缓走出。
　　“吵什么吵！”带着些被搅扰了好梦的起床气，校尉也是对着前来报信的魏军士卒怒吼道。
　　只是，话音未落之际，校尉便是发现了不对劲。
　　眼前的魏军士卒的目光正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左手侧。
　　循着魏卒的目光看去，皎洁的月光下，一个庞大的黑影正“张牙舞爪”地向着自己扑来。
　　黑影之上，一套银色的铠甲正在月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华。
　　不是赵云赵子龙更是何人！
　　只可惜，魏军校尉显然并不认识子龙将军，不过，即便魏军校尉再傻也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不待校尉有所动作呢，一点寒芒便已经直刺其面门。
　　下意识地，校尉便是抓过了身旁呆立着的士卒，试图挡住这致命的一击。
　　可这蓄力的一击怎么可能让校尉轻易躲过。
　　如龙的长枪笔直刺刺出，“噗呲”一声便没入了士卒的胸膛，如同热刀切黄油一般，丝滑地透过士卒的胸骨，随即又从后背刺出，随即又是“噗呲”一声，瞬间再度没入了校尉的胸膛。
　　巨大的气力之下，甚至直接将两人给刺了个对穿。
　　看着没入自己胸膛的长枪，校尉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或许，若是穿上了甲胄，此时的校尉还能有一线生机，只可惜长时间的安逸生活，已经让他失去了战场的警觉。
　　哪怕是当值，却也没有穿戴齐整那笨重的甲胄。
　　终究，校尉还是为他的懒惰付出了代价。
　　手腕微微转动之间，赵云也是立即便将长枪从两人的身体中抽了出来。
　　鲜血喷涌而出之际，子龙将军已经舞动着长枪杀向了下一个目标。
　　而随着校尉的倒下，城头的魏军终于是彻底崩溃，或是直接丢弃兵刃、跪伏在地，或是转身便向城中跑去，更有那慌不择路的直接从城头一跃而下。
　　眼看着魏军已经溃散，子龙将军也是当机立断道：“传令：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很快，子龙将军的命令也便在城头传递了开来。
　　听着汉军的话语，魏军士卒们一个个也是识趣地丢弃下武器、跪伏在地。
　　留下了数百人将城头的已经投降的魏军收拢，子龙将军也是带着其余的骑兵快速向其余三面城门杀去。
　　随着子龙将军的杀到，其余几门的魏军将士们也根本没有抵抗的意思，或是投降或是跑路，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子龙将军便是轻易的拿下了整个函谷关。
　　而从斥候打开城门，到子龙将军彻底将函谷关拿下，也才过了不到一个时辰而已。
　　一个时辰，便拿下了天险函谷关，这几乎是一个奇迹！
　　这里头，固然有着偷袭的功劳，也当然有子龙将军武力超群的因素，但更重要的，却还是魏军自己的问题。
　　但不管怎样，随着函谷关的陷落，三国的局势也随即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当然，前提是，子龙能守住这函谷关。
　　“传令。”看着已经拿下的函谷关，子龙将军却是依旧冷静异常：“立即连夜整备城防，严防魏军反扑。”
　　“是。”身后一名传令兵立即领命道。
　　“传令后续步卒加快进度，务必于后日日落之前抵达函谷关。”子龙将军继续下令的道。
　　“是。”又一名传令兵立即抱拳领命道。
　　“传信于丞相，我军已经按计划顺利拿下函谷关！”子龙将军再度下令道。
　　“是。”另一名传令兵也是飞快地应答道。
　　一连三道命令下达，子龙的心绪才算是稍稍放松了一些。
　　能不能守住这函谷关，就看接下来的十余日的时间了。
　　一夜之间，长安、函谷关双双沦陷，着实是有些不可思议。
　　好在的是，长安城的破城虽然突兀，却还是给了城内的魏军反应的时间，自然也是将城破的消息给传递出了长安城；
　　至于函谷关，因为兵力的不足，更是没能止住魏军的溃逃，败兵也是飞快地将函谷被破的消息传递了开来。
　　只是，消息的传递终究还是需要时间，而就在长安城和函谷关被破的消息插上翅膀向着邺城狂奔之时，天终于是亮了。
　　而马谡，又将给魏军带来另一个巨大的惊喜。
　　呜咽的号角声中，襄阳城外，汉军井然有序地开始列阵。
　　一个巨大的步卒方阵之后，便是一排排类似投石车的攻城器械，而在这群投石车的中央却是空了出来，三个人数在千人左右的锋矢阵各分前后地依次排开。
　　这怪异的阵型，着实是让站在襄阳城头的司马师困惑不已。
　　“这汉军是要做什么？锋矢阵？还一连安排三个？”皱着眉头，看着远处的汉军，司马师却只能在心底拷问着自己。
　　如今的司马师显然还不够老辣，当然，或许司马懿来了，也未必能看透马谡的用意。
　　没办法，司马师也只能是以不变应万变。
　　他知道，这第一波的交手最是重要。只要能顶住对手的第一波进攻，此战守住的几率就能大大增加两成不止。
　　于是，为了顶住汉军的这第一波的攻势，司马师也是调集了几乎全部的精锐登上城头。
　　尽管过往的事实告诉司马师，哪怕是关羽，在没有绝对的兵力优势下，也是无法攻下襄阳的。
　　可不知为何，看着汉军所摆出的阵型，司马师依旧有些坐立不安。
　　也就在司马师坐立不安之间，汉军之中的阵阵擂鼓之声已经传来。
　　闻令，负责最前方的方阵的马谡也是当即抽出了手中宝剑，厉喝道：“攻！”
　　随即，多达数千人的方阵，缓缓而动。
　　伴随着包括云梯、箭塔和冲城车的各种攻城器械的吱呀声，汉军也是终于开启了对襄阳城的进攻。
　　而马旭所在的方阵大军，其目标很明确，就是用最常规的手段向襄阳城发起进攻，进而吸引住守城魏军的注意力，并分散开魏军的战力，为后续突击部队的冲刺创造条件。
　　随着前方大军的进攻，后方的投石车，也随即开始投放石弹。
　　当然，这只是在校准，石弹的落点可谓是五花八门，不少甚至都落在了城门之外，好在是大军并未行进太快，否则非砸到自己人不可。
　　这几乎比之魏军自己的投石车还要不如。
　　可以说，马谡这秘密武器，在亮相之际，却是并没有引起魏军任何的注意。
　　看着汉军浩浩荡荡而来，司马师虽然有些紧张，却也还是冷静地开始下达指令：“投石车发射，弓箭手备战！”
　　“是。”身旁的传令兵立即领命道。
　　未几，襄阳城内的投石车也开始了呼呼的向汉军招呼了起来。
　　同样杂乱无章的落点，根本给汉军造成不了多少的损失。
　　几乎没有任何悬念，汉军的方阵很快已经抵达了魏军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内。
　　“弓箭手，开始。”司马师的指令随即也是及时地下达到了弓箭手中。
　　紧接着，密集如雨的箭矢，也是浩浩荡荡地射向了汉军阵线。
　　好在，汉军显然也是早有准备。
　　“举盾。”
　　几乎就在踏入魏军弓箭射程范围内的同时，马旭的命令便已经下达。
　　只是，饶是汉军已经有所准备，但在叮叮当当的箭矢撞击声中，还是不时的传出几声哀嚎。
　　没办法，如此密集的箭矢，没有伤亡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在，区区百人的伤亡对于汉军而言，也只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也就在魏军开启了箭雨袭击之际，马谡也是对关兴等人下令道：“出发吧！”
　　随即，三支千人的锋矢阵也是浩浩荡荡地向着城头前进。
　　只是，此时的司马师显然已经没闲工夫关心那三支怪异的锋矢阵了。就在这你来我往的攻防之中，马旭所部终于是来到了城楼之下。
　　也就在魏军的忙碌之中，谁也没有发现，随着汉军的不断进军，汉军的投石车却是再没有投到城墙之外。
　　随着“啪、啪”的声音传来，一架架云梯也随即架上了城头。
　　而汉军的箭塔也开启了与魏军弓弩兵的激情对射。
　　也在此时，一名传令兵也是来到了马谡的身边：“将军，投石车全部校准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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