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谈判？羞辱而已
迎着关兴吃人般的目光与那宝剑的点点寒芒，刚刚还在叫嚣的吴国文臣不由得便是心头一抖。
关兴的话语可一点没有夸大，这些年随着马谡南征北战，不说间接死在他手里的，光是直接手刃的敌人就不下数百，其中虽然大多是魏军的将士，但吴军也不少。
一身的杀气陡然爆发之间，对面的吴国文臣哪里能受得了，当即便要一屁股坐到地面之上。
就在此时，诸葛瑾却是忽然站到了那文臣的面前，生生地隔断了关兴的目光。
身后的吴国文臣这才免于直接在两国谈判台上丢丑。
相较于后方文臣的不堪，诸葛瑾显然要强上太多。
面对关兴的杀气，诸葛瑾竟是没有丝毫地退缩，当即便是抱拳而道：“这位，将军。此乃我吴国国书，将军如此怠慢，本使是否可以认为，如此怠慢便是贵国的态度。若是贵国不愿谈判，吾等可立即打道回府。只是到时两国再度因此交兵，不知，这位将军，能否担当得起这份责任。”
应该说，诸葛瑾的反驳还是很有理有利有节的。
既点出了关兴的失礼，也展现了吴国硬折不弯的气质，尽可能地保留着吴国最后的脸面。于此同时，也借此试探着大汉的底线，更是隐隐地对关兴提出了警告。
只可惜，弱国哪有什么脸面。
诸葛瑾一番看似义愤填膺、慷慨激昂的话语，在关兴听来都是在声嘶力竭的强撑而已。
而其对于关兴的警告，在关兴看来，更显得有些可笑。
就像是在巴黎和会，不管顾维钧的演讲如何精彩、论述如何严密，底下的英法美俄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动容，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就算是把桌子拍烂了，也根本说服不了任何人，除了感动自己之外，没有任何的意义。
相反，在如今的联合国大会上，中方代表轻轻地敲敲桌子，所有人都会以最快的速度戴上同声传译的耳机。
这就是国家实力。
没有强大的国家实力，谈判桌上任何的技巧，都只是猴子的把戏而已。
是的，从马谡命自己前来谈判的那一刻起，或者说从丞相将吴国的使者们赶回襄阳开始，这场谈判就不可能有任何的结果。
之所以关兴在这里，一方面是因为诸葛瑾，另一方面，只不过是大汉想要彰显出自己的大国地位而已。
嗯，好吧，关兴也是带了一点点的私人恩怨。
不大，也就是个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罢了！
关兴也是想要好好看看这群吴国人，在看到希望又绝望的模样，想必应该会很精彩吧！
于是，面对诸葛瑾的责问，关兴也是微微一笑，随即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将宝剑收入鞘中，随即也是重新坐了下来。
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却是将跋扈的气息演绎得淋漓尽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就是怠慢了，怎么样？你看我担不担待得起的！
看着关兴明显带着挑衅的动作，诸葛瑾也终是将眉头皱起。
显然，诸葛瑾也是意识到，这次的谈判，恐怕根本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只是，不到最后的一刻，诸葛瑾显然还是不愿放弃。
眼看着诸葛瑾这样都忍了下来，关兴也是无奈地想着：你倒是发下飙，我也好报出自己的名字啊！
无奈，并不想继续拖下去的关兴，也是轻轻敲了敲被自己扔在桌上的国书，随即笑着说道：“此，皆废话罢了。不是我不想谈，是贵使都没开价，我要怎么谈？想要和谈，吴王总该拿出些什么来吧！”
说着，关兴也是微微耸了耸肩，随即便是将那国书一把推回到了诸葛瑾的身前。
一手压住被推回的国书，诸葛瑾也是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在心中默默地告诫着自己：“不要急，不要怒，能谈就好，能谈就好。”
当即，诸葛瑾也是看向了关兴，随即也是组织好语言，说道：“为免两国军民为战火荼毒，我王愿向汉皇称臣，并每年向大汉朝贡粮秣一万石，以期恢复湘水之盟所确定的地区划分。”
言罢，诸葛瑾也是双目紧盯着关兴，等待着关兴的答复。
什么，诸葛瑾怎么一次性就把条件全都给出来了？不知道谈判要循序渐进嘛！
这当然不是诸葛瑾不懂谈判，你仔细看看就明白，就这点寒酸的条件，真的有必要循序渐进吗？
这区区的两个条件，即便在诸葛瑾这个吴国人看来，都实在是有些寒酸了。
更别说，吴王的要求还高，居然妄图恢复到湘水之盟时候的分界线。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按照湘水之盟，汉军甚至还要将已经得手的长沙郡和衡阳郡，全都还给吴国。
这怎么可能呢！
别说马谡和丞相不可能答应，就连关将军的在天之灵，恐怕也不会愿意这样的交换吧。
虽然提前已经知道了东吴方面所能给出的条件，但真的在诸葛瑾口中听到这话，关兴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或是因为被关兴之前的表现给吓破了胆子，又或许是诸葛瑾等人也自知自己所提出的条件着实是上不得台面，总之，这次关兴的笑声，却并没有引来吴国使臣的抗议。
不过，虽然没有引来抗议，可关兴却并不准备就此放过这大好的羞辱机会。
“贵使可知，长沙、衡阳二郡已经重归我大汉之版图？”冷冷地看着对面的吴国使者，关兴却是开口问道。
“贵使可知，仅仅是更为贫瘠之衡阳郡，一年之税收便不止于万石之数？”不待诸葛瑾答复呢，关兴便又继续问道。
应该说，关兴这已经不算是在诘问，而是在羞辱了。
可偏偏，诸葛瑾还只能听着，连反驳的办法都没有。
见状，关兴也是笑着说道：“换言之，贵使是要收我长沙、衡阳二郡之税，再返我朝万石之粮，以做岁贡？吴王倒是好大的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称臣纳贡的是我大汉呢！”
“这！”面对关兴的步步紧逼，诸葛瑾也是迫于无奈地回复道：“话不能这么说，长沙郡和衡阳，本就属于我吴国之地也，故此......”
“贵使。”关兴随即粗暴地打断了诸葛瑾，道：“其一，本将代表的乃是大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其二，要说长沙、衡阳两郡归属东吴。很简单，派兵来打便是。”
说着，关兴也是身体前倾，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要不，谈判就此暂停，吾这就领兵驻守长衡，等贵军来攻？”
听着对面之人满满挑衅的话语，诸葛瑾真是想直接把国书扔在了他的脸上，再领着兵马与其战过一场再说。
可诸葛瑾知道，他不能这么做，他必须尽可能地为东吴取得一个相对稳定的外部环境，吴国再经不起折腾了。
想及此处，诸葛瑾也明白，守着王上给出的条件，是没法达成任何协议的。
没办法，权衡再三，诸葛瑾还是在心中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突破王上给出的底线，而尽可能争取汉、吴和谈的成功。
当即，强忍下心中的怒火，诸葛瑾也是缓缓说道：“所谓谈判嘛，自然是彼此出价，然后再折中妥协。既然贵国不满意我国提出的条件，贵国也可以提出你们的要求嘛！”
闻言，关兴也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心中也是暗道：“老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好。”关兴当即也是坐回到了位子上，随即也是笑着说道：“我方的条件嘛，很简单。
其一，称臣。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改弦易辙的称臣，吴国必须要从经济政治等多方面重新与我大汉接轨。
首先便是官制要与我大汉统一，之后所属臣子晋升贬斥，皆需与我朝报备；其次，放弃筑币，改用我大汉五铢钱作为官方钱币之用。”
可别小看了关兴提出的这两条。
这第一条，政治的并轨，若是吴国真的这么做了，大汉就可以以天子之尊干预吴国的内政，比如给与孙权作对之人升升官啊之类的，当年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就没少做这样的事情。
即便动摇不了吴国的根基，也能狠狠地恶心吴国一把。
当然，恶心显然不是关兴想要的效果。
最重要的，却是这经济上的并轨。
众所周知，一旦一个国家国放弃了本国的制币权和货币的发行权，也就意味着其放弃了自家的经济独立，等待着它的，或许会有短时的便利，但最终的结果必然是被吃干抹尽。
要命的是，这个思路只有身为现代人的马谡才知道，其他人，甚至包括丞相对此都只是一知半解而已。
而之所以马谡要让关兴将两件事情一起提出，目的就是要让政治上的并轨，这显而易见的问题，来掩盖经济的并轨所可能引发的深层次问题。
果然，诸葛瑾和一众吴国使者的注意力全都被官制的统一所吸引。
当然若是吴国愿意接受，当然是最好的了，即便最终达不成协定，给吴国种下了种子也是不错的。
而面对关兴的这第一个要求，诸葛瑾是想要拒绝又不敢拒绝，纠结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说话，而是摆出了一副继续倾听的模样。
显然，诸葛瑾想要将所有条件全部听完再做判断。
见状，关兴自然明白其意图，随即也是继续说道：“其二，便是纳贡。由每年万石变为五万石。”
“其三。”不待诸葛瑾回复，关兴也是接着说道：“其三，赔款。赔付我军此次大军开拔之资，一次性赔付粮草三十万石。”
“什么！”
诸葛瑾还没说话呢，身后的吴国副使们便已经炸了锅。
说实话，称臣也好、纳贡也罢，尽管对面的俄关兴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但大体上，包括诸葛瑾在内的诸人还是能够理解并有信心说服吴王同意的。
可着一次性拿出三十万石粮秣来，即便是按照汉使提出的每年五万石粮食算，这也是足足六年的量了。
用足足六年的岁贡，来换取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打破的平衡，这显然是不值的。
这也怪不得吴国的使者们会炸开了锅。
可惜，没有人会在意失败者的感受，关兴甚至解释都懒得解释，便继续继续开了口，道：“这第四点，便是割地。贵国不仅仅是要承认长沙、衡阳两郡归属我大汉，连带着桂阳郡也一并并入我大汉版图。”
“这不可能！”当即便又有人叫嚣道。
可惜，关兴对此却依旧是置若罔闻。
迎着诸葛瑾几乎能吃人的目光，关兴也是笑着继续说道：“还有最后一个小小要求。”
虽然诸葛瑾已经几乎确定，光是前面四个要求，自己就无法答应，但既然对面之人都说了是最后的要求，诸葛瑾也就没有阻止。
只是，诸葛瑾万万没有想到，就是因为这次的没有阻止，却是让谈判戛然而止。
缓缓站起了身，关兴随即也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写满了名字的纸张。
“最后，烦请贵使将如下之人交于本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说着关兴也是缓缓展开了纸张，开始念了起来：“吕蒙、陆逊、虞翻、糜芳、傅士仁......”
“等等！”听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诸葛瑾也是赶忙叫停了关兴的念诵。
这还是此次谈判以来，诸葛瑾第一次不顾身份地粗暴地打断关兴的话语。
显然，随着这一个个名字的出现，诸葛瑾也已经意识到，此次的谈判已经没法进行了。
不说其他，交出陆逊，这怎么可能！此刻的陆逊可不仅仅是东吴的大都督而已，更是吴郡世家的首领代表，别说自己了，就算是王上都没法将陆逊给许诺出去。
更别说，吕蒙都已经故去，难道还要抛开坟墓将一把把骨头送到汉军吗！
想及此处，诸葛瑾也是再度意识到了什么，当即也是朝着关兴诘问道：“将军何意哉！”
面对诸葛瑾的诘问，关兴却是径直将那纸张折好，扔到了诸葛瑾的面前，随即微微一笑，道：“无他，报点小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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