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汉军现身出函谷
随着一条条密报重要翻越过崇山峻岭，魏、吴两国也是终于得知了汉军主力在诸葛丞相的带领下，自函谷东出的消息。
而面对这样惊人的消息，魏、吴两国自然也是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态度。
吴国方面，孙权首先感到的便是一阵轻松。
很简单的道理，若是汉军兵出襄阳，虽然继续向东的几率不大，但也还是有可能的。
即便汉军不攻江东，作为盟友，又挨着襄阳的东吴势必也不能独善其身，加入战斗几乎是必然。
如今汉军兵出函谷就不一样了，首先因为地理的阻隔，汉军进攻东吴的可能已经全然没有，同时，吴军即便是要出兵，也只需要在襄阳城外做做样子便足矣。
可以说，汉军兵出函谷的举动，算是直接将吴国保送到了坐观鹬蚌相争的渔翁位置。
当然，东吴这个渔翁所能得到的利益，却是着实有限。
汉、魏两国两败俱伤，或许就是它所能得到的全部了。
与其说吴国是渔翁，倒不如说大汉和魏国已经将吴国排除在了逐鹿中原的牌局之外了。
因此，在一阵庆幸与喜悦之后，孙权也是很快反应了过来。
自视甚高的孙权哪里能受这样的无视，当即便是气急，随即便将已经开赴江夏郡的陆逊、诸葛瑾等人全都召回，共同商议此事。
可是，在一番讨论之后，东吴方面也是做出了相当令人意外的决断。
陆逊与诸葛谨继续率领大军前往江夏备战，同时孙权更是派出使者前往邺城，邀请魏军一起会攻襄阳。
是的，东吴不仅没有置身事外，反而是主动投身到战斗之中。
当然，从曹魏的角度来看，这样的行为也算是合情合理。
毕竟，若是能趁着汉军主力出函谷的契机，拿下襄阳，这对于东吴改善战略位置而言，是有着重要的意义的。
可问题是，你东吴才多少兵马，能打得过有着五万大军和坚固城池的魏延？
因此，曹魏对东吴的邀请，也是采取了敷衍的态度，仅仅是以一员将军毌丘俭领兵三万驻守樊城。
嗯，怎么说呢？
毌丘俭也算是曹魏后期重要的将领了，只可惜因为反司马师失败被杀，而被史书一笔带过。其能力实际并不在钟会、邓艾之下。
且此刻毌丘俭已经官拜镇东将军，已经不算是无名之辈了。
因此，曹叡派出毌丘俭，虽然只有两万大军，也算是很配合东吴了。
可是，东吴也不是傻子，有没有诚意，从兵马的多寡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洛阳城集结兵力二十多万，樊城却只有三万，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而面对曹魏这明显带着敷衍的举动，东吴的使臣虽然在邺城是又急又跳，但消息传回了东吴，却并没有泛起更多的波澜。
整个东吴决策层似乎对于曹魏这样的举动早有所料。
按理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东吴大可以也撤回陆逊和诸葛瑾，也只以一员偏将领少量兵力监视襄阳即可。
毕竟，这可是曹魏先敷衍自己的。
东吴这边有样学样，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毛病来。
可更加怪异的事情出现了，虽然明知曹魏不会配合，但东吴还是让陆逊和诸葛瑾留任江夏。
留任就留任吧，东吴还不断从建业调拨兵力而出。
一副即便魏军不来，他东吴也要死磕襄阳的模样。
对于此，曹魏方面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乐见其成的。虽然东吴能拿下襄阳的几率不大，但万一呢！
而且，即便东吴失败了，对曹魏也没有什么负面影响，反而是减轻了日后自己南下的困难。
对于这样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曹魏当然不会拒绝。
可惜的是，曹魏显然还是有些小瞧了东吴，或者说，经历了这么多年，曹魏还是没有看清楚东吴。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尤其对于吴国这样一个从上到下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国家。
要知道，如今驻守襄阳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口出狂言：“若曹操举天下而来，请为大王拒之；偏将十万之众至，请为大王吞之。”的人啊！
其驻守汉中数年，曹魏硬是没能越雷池一步，如此功绩，足见其能也。
在明知汉军以魏延驻守襄阳的情况下，又没有魏国的支持，东吴怎么可能凭一己之力，去死磕襄阳城呢！
也就在茫茫多的吴军自建业开拔而出之际，诸葛恪却是也被孙权给悄然放了出来。
至于他要去的地方，却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
当然，东吴在江东如此大的动静，坐镇襄阳的魏延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得知东吴欲来襄阳，魏延不仅没有任何的慌乱，甚至还有些疑惑。
而这份疑惑不解之中，却又夹杂了几分的不屑与嘲讽。
“真当老子的刀老了啊！”一边擦拭着手中的长刀，魏延一边也是恶狠狠地在心中说道。
虽然那在战略上，魏延对于吴国很是蔑视，但在战略之上，魏延还是很重视吴军可能的进攻的。
毕竟，丞相在那边开疆拓土，魏延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拖了丞相的后腿。
为此，魏延也是采取铁索横江的办法。
即，在长江窄段处水面下，钉入铁索。
此刻正值枯水季节，船只驶来，若是吃水较浅的商船，尚可以通行无碍，可若是吃水较深的运兵船和战船，却大多无法通行。
仅这一招，便是化去了吴军大半的战力。
随后，魏延也是严令驻守江陵的赵统等将，不论襄阳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出兵增援，严守城池。
摆明了，魏延就一个想法：守住就是胜利！
就这样，随着汉军兵出函谷的消息到来，荆州大地，汉、吴两军也是开启了备战模式。
就连可以置身事外的吴国都动起来了，那魏国自然也同样不会坐以待毙。
得益于其决战平原的战略思想与司马懿坚持将主力集中在洛阳的缘故，魏国上下虽然是判断错了汉军出兵的方向，却自认为并没有丢掉主动权。
毕竟从曹魏的角度来看，不管汉军兵出函谷还是兵出襄阳，其目的地只有一个：洛阳而已。
只要自己能够死死地占据这个重要的位置，汉军就只能乖乖地和自己的平原进行决战。
当然，曹魏的朝堂之内也不是没有能人的。
因为前面的失算，不少的文臣武将也是开始了一系列的反思。
终于也是有人想到，会不会洛阳也不是汉军的目标，会不会北上并州才是汉军的最终目的？
而这个话题一经抛出，便是惊住了所有的朝臣。
没办法啊，众臣是真的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更要命的是，微微一想之下，这种可能性还真是存在的。
原因很简单，若是单纯以战略价值来讨论，遥远而贫瘠的并州，显然不足洛阳多矣。
但这得不出，汉军就会舍弃并州而攻掠洛阳的结论。
或者说，并州不如洛阳，这个事实，只是汉军舍并州而攻洛阳的必要条件。
想要将这个必要条件转换为充要条件，就还得有个前提：攻掠两地的难度要相近，或者洛阳要比并州更容易攻取。
且不说以前的并州与洛阳谁难谁易，单单就现在而言，如今的洛阳几乎集中了大魏大部分的兵力，而并州方面在虎豹骑离去之后，已经只有小猫两三只在守护着。
孰难孰易，几乎不言可明。
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汉军放弃洛阳，反而去攻占贫瘠的并州，并不是件失去理智的事情，反而是最为聪明的决定。
不由得，曹魏的朝堂也是有些急了。
毕竟，并州可是虎豹骑的重要基地，一旦并州丢失，汉魏之间骑兵的优势就将逆转，到时候，魏国就更不是汉朝的对手了。
介于此，曹叡恨不能立即就命司马懿将全部主力调到并州去。
好在，曹叡到底不是那种冲动的君王。略略思索一番便也知道，将全部兵力调往并州也根本不现实。
很简单的道理，洛阳的兵马一旦全都调走，洛阳城可就空了。
万一汉军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洛阳，那魏国可就吃了大亏了。
正在矛盾之中，曹叡却是从自己矛盾的心绪之中得出了一个结论：远程遥控，要不得！
当即，曹叡也是下达了两道旨意：
其一，洛城大军由司马懿总控，是否回援并州，由更加贴近战场的司马懿临机决断；
其二，銮驾南移，前往许都，就近为接下来的决战提供支持。
应该说，仅仅是这两道旨意，便足以说明曹叡的英明之处。
正如当年丞相第一次北伐之时，刚刚即位的曹叡便是领兵来到长安，端是给了前线的魏军以无比的慰藉与动力。
如今虽时移世易，但曹叡的又一次靠前指挥，无疑依旧是极其明智的。
首先，曹叡和一众朝臣的靠前缩短了军报的时间，更利于其作出准确的判断；其次，曹叡的到来，无疑会给前线的将士们更多的激励，也给了包括司马懿在内的魏军将领们更多的信任和压力；最后，在许昌这个位置，曹叡还能兼顾荆州一线，真可谓之一举多得。
当然了，曹叡要前往许都，即便是轻装简行，却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给司马懿的旨意，显然要比曹叡的銮驾更先抵达。
事实上，在曹叡的旨意尚未到达之前，司马懿已经意识到，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所料了。
无他，细作来报：在河东郡蒲板城附近，已经发现了汉军的身影，人数还在万数上下，显然就是汉军的先锋部队。
蒲板城，河东郡之门户也。
得之，即敲开河东郡之大门。
当然，虽说汉军出现在了河东郡，但仅仅凭着这个消息，司马懿并不能完全判断汉军就一定是要往河东郡、平阳郡而一路北上，直至并州。
毕竟，这蒲板城，除了是河东郡的大门之外，也算是崤函通道的重要支点。
汉军拿下这里，也依旧可能是为了巩固主力东出通道时候侧翼的安全。
于是，分不分这个两难的问题也是摆在了司马懿的面前。
分兵，有可能造成被各个击破的危局；不分兵，则有可能被汉军直接偷袭了并州之地。
很显然，在交手的第一招，司马懿略显颓势地败下阵来。
当然，司马懿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也正在此时，曹叡下达的旨意也是来到了司马懿的营中。
虽然旨意之中并没有明令司马懿分兵救援并州，但随着这封旨意的到来，司马懿的心无疑是偏向了分兵之举。
当即，司马懿也是唤来了张郃（没有被坑，所以还活着）和曹爽，随即任命二人为主、副将领，领马步军五万，便是回防并州。
可别小看了这五万人，要知道，这五万人中可是马步骑各半的存在。
换言之，足足两万五千骑兵奔赴战场。
还是在并州这样极其适合骑兵驰骋的战场，简直不要太爽。
以此五万大军，加之张郃领兵，不说击败汉军，至少与之在并州周旋一番，还是不成问题的。
为此，在临行前，司马懿也是反复地交代：“只准固守晋阳，确保并州不失；可于界休以北作战，以利骑兵之战；不可南下平阳，以失骑兵之利。”
没错，以骑兵为主的这只偏师，司马懿只允许其在并州作战。
司马懿的思路很简单，一句话概括就是：任你八面来，我只一路去。
不管汉军是要攻占洛阳亦或是想要拿下并州，司马懿分兵之后，汉军都无法再短时间内拿下两地中的任何一地。
而只要魏军能够在任何一地纠缠住汉军，司马懿或是张郃就能快速地投入剩下的兵力，与汉军展开决战。
最妙的地方就在于，不管是洛阳地区还是并州地区，都是平原，都极其适合骑兵作战。
如此一来，汉军的这招以进为退、迫敌抉择，看似已经算是是被司马懿给破了个大半了。
只可惜，司马懿所预设的两个战场，却全都不是马谡所愿意的战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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