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半夜两点半,戴依佩又被程落阳拽起来了。
衣领被人拎起来那一刹那,戴依佩狂念一万遍“有摄像机。”才勉强遏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
“嘘。”黑暗中,程落阳一双眼睛依旧仿佛在发着光,戴依佩看得一愣,起床气被愣生生憋回去,下意识顺着她的意思屏息。
“干嘛。”戴依佩看着程落阳的眼睛,无声开口。
程落阳看见她那副可爱的小样子,心里一痒。唇角勾起不怀好意的笑容,凑近了她的耳旁,低声道:“溜出去看海呗。”
戴依佩怔愣。
两个人拽着t恤衫低笑着逃跑的时候,星夜下,戴依佩突然感受到了点逃课的快感。
海风裹挟着两人,程落阳发丝稍扬,无虑的笑容比天上的星星更亮。戴依佩鬼使神差地把手递给了她,就这么穿着拖鞋,跑出了那间住着蝉鸣的小房子。
戴依佩被海风推着往前走,两人的衣服都大,衣摆纠缠,海浪拍岸。天上的月亮比任何一天都要漂亮。
海和夜连起来了,延伸到世界的尽头,永远跑不完。
“这里有小螃蟹!过来过来!”程落阳压抑着兴奋,低声呼唤还在看海的戴依佩,“手电筒带了吗?”
“带手机了,手机上有手电筒。”戴依佩跟着蹲下,打开手电筒:“哪儿呢?”
“这儿,看见了吗?”程落阳伸出手,“唔,跑得有点快……在这呢在这呢。”
戴依佩身子跟着程落阳的手过去,眯起眼睛盯着沙滩。程落阳感觉心脏都软了一块,定定地望着戴依佩的脑袋,神色温柔。
“把它抓回去好不好,”程落阳虽然这么说着,但目光片刻都没有从戴依佩身上离开,“我记得屋子里有个空鱼缸。”
戴依佩此时正好抓起小螃蟹,浅棕色的小点虽然小,但爬得飞快,痒得戴依佩轻笑。她左手迅速把小螃蟹从胳膊上又拉回掌心,眉欢眼笑。语气中带了点平常捉摸不到的小惬意:“不要,它妈妈会担心它。”
程落阳听到这种小学生发言有些意外,打趣道:“那好吧。小螃蟹要去找妈妈了。”她伸手把螃蟹放回岩石缝隙之间。戴依佩手心一空,不由得“诶?”了一声,追着螃蟹要去够。
两人距离迅速拉进,下一秒,戴依佩耳边轻响那人忍俊不禁的声音:“小依佩要跟女朋友回家了。”
时间犹如按下慢放键,海风变得缓慢,心跳随之变得尤为清晰。如擂鼓一般的。一下、两下、三下。
耳旁人的发丝轻扫过耳畔,戴依佩不禁寒颤。鼻息间若有若无的柑橘气息——像是过敏一样。事实上戴依佩确实过敏。不过,她也是真的喜欢橙子。
受到蛊惑一般,滞在半空中无措的手,食指轻颤一下,还是抓住了那人的衣角。
“这里没有摄像机。”程落阳眼中早已染上□□,缠绵得勾人,“所以,能干点不该干的事儿吗。”
“不,不行。”戴依佩被海风吹得一哆嗦,“不能……老亲。”
程落阳气呼呼地噘嘴,不爽地蹭了下戴依佩的脑袋就算完事。
戴依佩脑袋还晕着呢,迷茫地问:“螃蟹呢。”
程落阳更生气,干脆道:“扔了!”
戴依佩:“……”
俩人又牵着小手谁也不看谁地回去了。
出来接水喝的龚岳看着俩人凌乱的发型,身上带着遮不住的寒气,呆愣道:“……你俩出去干嘛了。”
程落阳微笑耸肩,语气不甚在意。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让龚岳差点喷水:“我俩打架去了。”
戴依佩握拳。她现在是真的想把程落阳揍一顿。
“嗯。”戴依佩纵然内心活动丰富,然而面上仍旧无波无澜,“我把她过肩摔了。”
龚岳干笑:“那你俩……挺有意思的。”
程落阳摊摊手,又把戴依佩拽回屋了:“还有事儿吗龚老师?没事我俩回去接着打。”
龚岳复杂:“……行。”
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儿。龚岳不禁吹了吹手中的热水,略感沧桑。娱乐圈啊……前两天刚上过那么显亲密的热搜,谁想私下居然关系这么不好……拍节目拍到忍不住了,只能半夜才能出去撒气打架……
龚岳摇摇头,正要回房间。隔壁门吧嗒一声,从昏暗的门里弹出个毛绒绒的脑袋。
龚岳:“……”
杜言眸色微紧,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龚老师。”
龚岳:“啊,小杜啊。出来上厕所?”
杜言抿唇:“……不是。”
五秒后,龚岳呆愣地看着那小子犹豫地敲了敲戴依佩的门。里边的灯全开着,在这个黑暗的房子里显得格外耀眼。然后头发半长的女孩一愣,飞速溜回房间掏啊掏,掏出来一个玻璃瓶的药膏,还十分贴心地附赠了湿巾。
杜言弯腰感谢,转过身的时候眼角已经泛红。两秒后,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哀怨又无能的哀嚎声清晰地传入龚岳的耳膜。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那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给你的!!!”
然后一个声音忍无可忍道。
“闭嘴!”
龚岳:“……”
年轻人。
老干部龚岳端着自己的杯子,若有所思地踱回了房间。
次日。
除了晴亚辛元气满满地抱着摄像机正玩的开心,其余人拖着睡衣走出房间时,都略显倦意。
戴依佩倒是醒的很早。走出房门看到沙发上的晴亚辛还是一愣,才叫人:“亚辛姐。”
晴亚辛也很意外,旋即笑着问早:“早上好啊依佩。”
戴依佩还是适应不了这样的热情。她勉强挽起嘴角,僵硬地点了点头。
她迟疑地将脚步挪去厨房,接了杯水。
晴亚辛立刻叫起来:“哎呀,大早上喝什么凉水!会生病的。”
手中水杯被人夺走,戴依佩还有点懵。
晴亚辛依旧在絮絮叨叨:“生了病可就太麻烦了,尤其是做这行的。胃啊肝啊的尤其得保护好……”
杯子再被塞到手中的时候,已经被换成温水了。戴依佩心中一热,垂眸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是温盐水。
她略带感激地看向晴亚辛,晴亚辛看着她的眼神,了然地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好像在说,谢什么嘛。
晴亚辛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摘下麦克风。
戴依佩一怔,干净利落地关上了收音设备。凑上去准备听悄悄话。
“你这小孩儿……看着真老实。”晴亚辛看着跟个知心大姐姐一样。虽然“小孩儿”这个词语精准无误地踩到了戴依佩的雷区,不过冲着那杯盐水,戴依佩还是原谅了这样的形容词。
“今天下午,会来一个飞行嘉宾。”
戴依佩呆愣地点了点头。
晴亚辛看着戴依佩的眼神带上了怜惜:“你就不好奇是谁?”
戴依佩茫然道:“……不好奇啊。”
晴亚辛:“……”
她叹了声气,还是告诉她:“好吧好吧,我直接告诉你了,是李思嘉。”
戴依佩仍旧不解地望着她。
晴亚辛震惊了:“你不会把她忘了吧?”
戴依佩:我应该记得吗?
不过她还是没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只是略带囧色地盯着晴亚辛。
晴亚辛又叹了声气,有些为难道:“就那个……嫖/娼的,你和落阳那部戏原来的女二。”
戴依佩张嘴,恍然大悟,一开口就是重点:“她怎么还没入狱?”
“哎呀,这样那样的……不好跟你说……总之是洗白了。”
戴依佩抿唇,良久后才平淡道:“好的,谢谢亚辛姐。”
顶多是多个人给她甩脸子看。戴依佩没什么在意的。
不过下午李思嘉真正和她们坐到同一个篝火旁时,戴依佩却隐隐觉得,李思嘉不是在针对她,而是……杜言。
没错,杜言。这个跟李思嘉事业人生轨迹没有半分重合关联的人。
“杜言,昨天我的小腿不小心擦破了,咱们两个能换一下任务吗?”
戴依佩闻言抬眸,定定地看着李思嘉。
李思嘉被她盯得发毛,眼神有些飘忽。躲闪着将任务卡递给杜言,食指一颤,语气却不容置喙:“换吗?”
杜言垂睫,心里默默地叹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可是他能做什么,他不想再引起注意成为事件中心了。他够累的了。
杜言还是接过任务卡,可在看到任务卡上的文字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人扼住了脖颈一般,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仿佛心肺功能衰竭的垂死之人一样挣扎着。
不……不行!
杜言猛得把任务卡拍回李思嘉怀中,艰难地吐字:“不,不换!”
戴依佩冲上前,把杜言拉到自己身后,警惕地看着李思嘉:“你想干什么。”
李思嘉眼中划过惊诧之色,只一瞬,便又恢复了那模天真大小姐的姿态:“没什么啊,我只是说……”李思嘉自得道,“换个任务而已。”
在一旁喂羊的程落阳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她缓慢地将牧草塞进绵羊的嘴里,似是喃喃又自言自语地告诫自己:“不该管的别管……”
她又拍了拍绵羊那软绵绵的头顶:“没事。还有我在呢,对吧。”
绵羊睁着溜黑的眼珠,懵懂地看着她。
李思嘉的任务卡拿到手时,戴依佩还有点发懵。
就俩字儿,攀岩。
当时戴依佩的第一反应是——就这?
就因为这个,她差点跟人打起来?
比起这个,她更在意的是,杜言那么能忍的一个人,怎么会看到这俩字儿就突然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了?
自己被吊绳吊起来的时候,戴依佩都还一直在沉思。直到导演组实在受不下去了,拿着大喇叭崩溃道:“你爬啊!”
戴依佩思绪被拽过来,老老实实地对着攀岩壁往上爬起来。
然而心思也不在这上边。
一人一机沉默相望,导演原本打算剪个尖叫集锦炒流量的片段,就这么废了。
爬到顶端的时候,吊绳一拽,戴依佩被勒得险些吐血。
操。有必要勒得这么死吗。
导演组更是欲哭无泪,这下好了。嘉宾打起架了,程落阳给脸子看了,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怎么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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