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沙暴来了
芳草绿洲中心十里，是玄音阁的山门重地。
一弯清水河穿插于古香典雅的宫楼殿宇、园林假山、水榭亭台。
沿岸的石台上，伫立一位宫裳女子，丝绦环绕，清香袅袅。
仿若画中的缥缈女仙，臻首娥眉，体态娴雅。
“苦等许久，终于盼到了徐先生。”
霓月仙子嫣然浅笑，月华般的清幽眸子，瞧向一别四五年的儒雅中年。
珠落玉盘的声音，仿佛蕴含美妙音符，在陆长安耳边环绕。
“让霓月仙子久等，徐某受宠若惊。”
陆长安拱手一礼。
再会昔日的梁国第一美女，即使没有任何念想，面对这样的音容，赏心悦目，心境开朗。
面相果然变了！
他下意识端详这张花容月貌的脸靥，其隐含的面相。
原本薄命夭亡的灰粉，死劫之气，被多出的一缕淡紫微光冲淡不少。
如果原来是大凶死劫，如今降至中凶之兆。
“徐先生还说不会看相。”
霓月仙子轻嗔，似有恼意，风情万千。
“只是略懂皮毛，不登大雅之堂。”
陆长安笑了笑，这回没有否认。
霓月仙子不是傻白甜，上次在拍卖会多少起了疑心。
“再过两个月，玄音阁会庆祝新山门，广邀道友。届时，周边几座仙城妙音楼的众多女弟子，将第一次回到新山门。”
河畔前，霓月仙子风姿绰约，宫裙随风而动，为陆长安讲述绿洲山门的进展。
言外之意，陆长安比玄音阁大多修士，更早见到她们的新山门。
“徐某只是一名普通结丹真人，何德何能，让霓月掌教如此重视？”
陆长安目光轻闪，不解的道。
即使三阶丹师，在风元国更加稀缺崇高，不至于让结丹中期巅峰的一宗之主，如此高看重视。
霓月仙子含笑道：“我玄音阁筛选男修客卿，不仅考究技艺才学，对人品更看重。当年，徐先生对若彤她们有搭救之恩，高风亮节，令人钦佩。”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我只见过两面，仙子就相信徐某的人品？”
陆长安觉得霓月的说辞有些牵强。
“霓月的琴艺，达至‘琴心通明’的境界，只要与人近距离交流，便能大致判断人心善恶。”
霓月仙子仪态端庄，坦明道。
通过该能力，玄音阁早年清理、驱除了几个用心歹毒的客卿。
琴心通明？
若是他人听到，或许不明觉厉，被此女唬到。
陆长安拥有元婴眼界，却是清楚，琴心通明只能说琴技超凡，但想以此断定人心善恶，并不保险。
对低境界，不知底细的修士，确实无往不利。
若是同境界修士，有所防范，或者有奇物护持，光凭琴心感应，也会出差错。
“徐先生不必多想，只需明确一点，我们彼此没有坏心即可。”
霓月仙子抿动朱唇，声音清柔，仿若泉水叮咚。
其实，她的解释有所保留。
当年的拍卖会，陆长安端详其面相，霓月仙子事后思索，有所疑虑。
三年后，她在风元国腹地，找到一位隐世的卜卦奇人，献上一曲，对方才肯占卜一卦。
那位卜卦奇人言：她本是红颜薄命，命中一劫，幸遇贵人，方有转机，但劫难危机仍在。
霓月仙子询问贵人的线索。
卜卦奇人言，可能是她有所交际之人，否则命数不会出现明显转机。
霓月回顾近些年，所交际的人物，唯独那位徐先生，让人有些看不透。
……
“霓月阁主言之有理。”
陆长安不再追究缘由，双方都没有坏心，这一点可以确定。
玄音阁最初逃亡到沙漠的那群女修，都是苦命之人。
为了生存，让宗门延续，利用自身美色和音道技艺，达成某些目的，也是人之常情。
“徐仙人可愿在芳草绿洲作客两月，直至开山庆祝之日？本阁任何一位音律女修，愿意为徐先生献曲。”
霓月仙子眉眼如画，含有期盼的邀请。
“任何一位女修，是否包括霓月阁主本人？”
“自然。”
霓月仙子颔首，清眸微转，看了他一眼。
“可。”
陆长安答应，看似被霓月仙子的美色和音律所吸引。
实际上，确有这方面的因素。
在昔日的梁国修仙界，普通真人想见霓月仙子一面，聆听其单独献曲，可谓奢望。
作为玄音阁掌门，琴艺音律超绝，对结丹修士的心境有所促进。
即使陆长安聆听一次，都会有益处。
“徐先生多待一阵子，或许会喜欢上这里。”
霓月仙子心下一喜，没想到陆长安回心转意，这么轻易答应。
以徐先生之前的秉性，即使软语相求，未必会答应。
对方愿意留在芳草绿洲，成为玄音阁客卿的希望就比较大。
“涵儿，给徐先生安排一处上房。”
聊了片刻，霓月仙子事务繁忙，叫来一名娇小玲珑的绿裙侍女。
“徐先生，奴婢为您带路。”
绿裙侍女名叫李涵，假丹修为。
侍女身份虽卑微，实际上是霓月阁主的贴身心腹，追随主人一两百年。
“劳烦小涵姑娘。”
陆长安看了绿裙侍女一眼，其容貌不输上世关巧芝，但放在群花争艳的玄音阁，并不起眼。
“徐先生，到地方了。”
不多时，侍女李涵将陆长安带到河畔上游的一栋独院阁楼。
陆长安道谢，进入独院阁楼。
这时，他发现侍女李涵去不远处的府邸串门。
“函仙子，上次的香水又用完了？”
府邸的主人，是一位谦谦如玉的白衣青年，声音温煦好听。
陆长安略显异色，没想到东方药师住在隔壁。
看李涵眼眸中的柔光，显然对东方希芳心暗许。
她特意将陆长安安排在这边，顺路过来看看倾心的男子。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东方希只是对她客气有礼，并无男女之意。
李涵也不恼，在风铃般的笑声中，告辞离去。
“徐先生，你我相邻而居，倒是有缘。”
东方希笑着与陆长安打了一声招呼。
二人稍作寒暄，没有深入交谈。
……
一晃眼，七日过去。
陆长安享受三阶中品灵脉，修行更舒适，在芳草绿洲上怡然自乐。
这几日，霓月仙子虽然只来过一次，但每日都有气质出众的佳人，陪同陆长安，时而献上舞曲。
玄音阁的绿洲山门，有三位真丹修为的绝色仙子，与陆长安都见过面。
第一位，自然是霓月仙子，风华绝代，艳压群芳。
第二位是江仙子，古典婉约，清丽脱俗，仿若出淤泥不染的青莲。
第三位是白仙子，一袭雪裙，清清冷冷，翩若惊鸿，仿若月下仙子。
陆长安与白仙子见过一面。
此女性情冷淡，即使面对贵客“徐先生”，也是不假辞色。
她带着阁主的任务，为陆长安奏笛一曲，空灵若雨，安安静静，几乎没有聊两句。
这位高冷的白仙子，对隔壁的东方希，倒是另有青睐，愿意驻足，多聊两句。
或许在她眼中，玄音阁的客卿男修里，唯一能入眼的便是东方希。
假丹修为的徐先生，年龄更大，即使是三阶丹师，没有什么潜力可言。
“有点意思……”
受到“冷落”的陆长安，嘴角勾勒笑意，对玄音阁高层仙子们的不同性情，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换作其它被招揽的修士，容易激起好胜之心，欲要征服其中某位心动仙子。
在第七日的傍晚。
绿洲上空，乌云滚滚，狂风大作，卷起漫天的黄沙龙卷。
“沙暴要来了！”
陆长安观望天象，在沙漠之地潜修这么多年，对类似的恶劣天气，见怪不怪。
外宗盟区域，不似雪山圣地，八大荒城，数以万年来，对环境改造影响更大。
这边的大型沙暴，蕴含天地之力，堪比大范围的一、二阶尘暴法术。
在此期间，荒漠中的低阶修士生存困难，筑基期陷入进去，都有性命之危。
阵法庇护的绿洲和仙城，则是众多修士的避风港湾。
芳草绿洲有三阶镇宗大阵，风沙不侵。
外界乌压压，黄沙肆虐；绿洲内小桥流水，芳草萋萋。
这种鲜明的对比，让绿洲内的修士心灵更平静。
……
“徐先生也有闲情逸致？”
隔壁府邸的东方希，欣赏着黄沙风暴，比往日更灿烂的笑容，与外界的昏暗相互辉映。
“嗯，这次沙暴百年难见，十分壮观。”
陆长安点头道。
东方希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位徐先生夸大其词了。
此次沙暴的规模，在周边万里最多三五年一见。
“听说徐先生会卜卦看相？”
“略懂皮毛。”
“哦？敢问徐先生，近日有没有给自己卜卦看相？”
东方希清俊的面容，嘴角勾勒的笑意，在外界乌云黄沙的衬托下，显出一抹邪魅感。
闻言，陆长安面色微变，下意识掐指推算，却露出迷惑之色。
推算凶吉，冥冥中遇到一股阻力。
便在此时。
轰！
黄沙龙卷呼啸的绿洲外，传来一声石破天惊的轰鸣。
笼罩绿洲的三阶大阵，亮起的三色光澜，一阵猛烈颤动。
继而，乌云黄沙破开，仿佛天空被撕裂，涌现大量的熔岩火焰。
呼轰！
一座巨大的火焰山岳，勾勒赤金道纹，散发毁灭热浪，狠狠撞击在绿洲大阵上。
这一刻，整个绿洲的地面隐隐晃动，无数生灵哀嚎、颤抖，仿佛嗅觉到毁灭末日的气息。
“敌袭！”
“不好！结丹后期大修！”
绿洲上的玄音女修们，心惊肉跳，皆是被惊动。
“阁内所有人集合，共抗外敌！”
一袭宫裳的霓月仙子，手握阵令，飘飞到绿洲上空，第一时间号召众修。
江仙子、白仙子、东方希三位真丹修士，第一时间飞往霓月仙子。
“大家不要慌，借助三阶阵法，就算结丹后期大修亲临，我们也守得住。”
东方希急声安抚，与同方向的白仙子会合。
见到积极协防的东方希，白仙子清冷眸光不由柔和，泛起赞许之色。
她眸光回瞥落在众人后面，磨磨唧唧的陆长安。
此人并非本阁修士，倒也无可厚非，白仙子并未指责。
“白仙子！小心东方——”
陆长安大喝一声，好心提醒。
东方希刚才若有意味的话语，让陆长安有所猜测。
此人伪装的太深，滴水不漏，仅在敌袭的前一刻，略微露出端倪。
轰！咔嚓！
三阶大阵又一次被火焰山法宝冲击，三色光澜流转的阵法，被撕开细长的裂口。
巨大的轰鸣声，掩盖了陆长安的声音。
“如此快？外面的贼人轻易找到三阶大阵的薄弱点。”
霓月仙子俏颜失色，猝不及防。
绿洲上的三阶中品大阵，尽管布设不久，没有加强巩固，但不至于这么快被找到突破口。
那阵法的薄弱点，连她们都不清楚。
“阁内或有内鬼，布阵的大师也可能被收买。”
江若彤沉声，将法力注入阵旗，协助霓月阁主巩固三阶大阵。
与此同时。
“噗！呜……”
后方飞来的白仙子和东方希，传来异声。
“你……”
白仙子闷哼，清影一颤，素手捂着贯穿胸口的一根泛蓝锥形法宝。
毒血侵染如雪的长裙。
白仙子身体冰冷僵麻，无法置信的眼神。
她艰难的回头，看向身后的东方希，但体内毒力可怕，却是无能为力。
咔！
白仙子清冷如月的雪颜，被人强行扭转臻首一百八十度，与背后透着诡异笑容的东方希对视。
“呵呵，芳草绿洲的镇宗大阵，至少要三才联手，才能发挥最大威力。如今少去一位真丹修士，大阵难以支撑多久，本公子身为【绝命毒师】的一员，完成预期任务。”
东方希轻笑一生，看向绝命断气的白仙子，踩着后者清柔尸体，落向绿洲地面。
原来，他并不是药师，而是一位精通药理的三阶毒师。
在千机教、五毒教交锋的“两教地界”，他犯下赫赫大罪，只是在风元国名声不显。
“师妹！”
“白长老！”
霓月仙子，江若彤等一众女修，震怒惊呆，睚眦欲裂。
东方希因爱慕霓月仙子，加入玄音阁，勤勤恳恳，温润如玉，谦逊有礼，这一切竟是伪装。
“哈哈！东方道友干得好！往后，伱便是方某‘火山教’的元老护法！”
绿洲阵法外，传来洪亮低沉的笑声。
巨大火焰山后的黄沙中，浮现三位真丹，六名假丹的身影气息。
操控火焰山法宝的首修，乃是一位浓眉国字脸的铁衣男子。
其人渊渟岳峙，丹力涌动，宛如洪流大江，散发结丹后期的强大灵压。
……
“方镇？是你！！”
绿洲内，霓月仙子怒容满面，认出来者的身份，昔日同为梁国宗门的高层修士。
“无冤无仇，你为何对故国修士痛下杀手？”
霓月仙子月华般清眸，泛起血丝，声音凄厉，质问道。
“霓月道友着相了！”
方镇面无波澜，淡漠道：
“当年你我修为相当，方某的资质甚至略逊一筹。”
“而今，霓月道友依旧停留在结丹中期，方某却成为结丹后期大修，靠的就是心狠手辣，对故国修士痛下杀手。”
因为对本国势力修士知根知底，方镇在风元国这边发家，全靠“杀熟”，闷声发大财，顺风顺水。
灭杀那些故国修士，风险很小，不会有人主持公道。
对风元国本土修士，他尽量不得罪，采取拉拢策略，结交友谊。
“废话少说！本王只要霓月仙子，抓她回去生娃娃……”
方镇背侧，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如同闷雷响起。
那是一个皮肤暗青，身穿鳞甲的长辫巨人，硕大鼻头带着紫色鼻环，粗糙的大手，抓着儿臂粗的黑色铁链。
此人身上没有法力波动，而是纯粹的体魄气血，以及神异之力。
“给本王破——”
长辫体修暗青色的皮肤，仿若牛皮覆盖，全身筋肉鼓起一个个凸点，化作一头上古蛮牛，狠狠撞中浮现裂缝的三阶大阵。
嘭！咔！
力撼山岳的三阶中期体修，竟硬生生从阵法裂缝“挤进”了绿洲内。
饶是方镇，眼皮直跳。
那可是三阶中品大阵，可以将普通下品法宝绞碎。
“厄剎罗！住手！莫要被方镇利用……”
霓月仙子面色惨白，认识杀进来的长辫巨人。
此人是当年追求过她的荒城部落王裔，出自神风部落。
峥！峥！
她长裙飘舞，祭出一架绽放琉璃青光的古琴，葱指拨动琴弦，响起冰冷如水的琴音。
肉眼无法见到的琴音波纹，透过精神层面，笼罩长辫巨人“厄剎罗”。
“霓月……”
受琴音影响，厄剎罗铜铃大的眼瞳，流露出理智，冷静，身上煞气消散许多。
“当年玄音阁初临风元国，本王帮扶你那么多，最终你却弃本王于不顾，何等寒心。”
霓月仙子面带悲戚，哀柔道：
“厄剎罗，玄音阁曾给予你应有报酬，并不亏待。是你执意不求回报，分文不取！”
“厄剎罗！此女宫于心计，以美色和音律玩弄你的感情，莫要被她的琴音蛊惑！”
阵法外的方镇，厉喝出声，蕴含神识波动。
厄剎罗狞笑道：“本王要的报酬是你啊！霓月，你应当清楚！”
“命中一劫……”
霓月仙子苦涩，幽幽一叹。
早年玄音阁在战争中破门，老弱病残逃到风元国，面临一群豺狼虎豹，处境无比危险。
彼时，为了让玄音阁立足，她多少利用了厄剎罗对自己的喜欢，给予对方一丝希望。
它日中下因，今日引来反噬，命中大劫！
“霓月道友，还不俯首称臣，日后玄音阁成为方某‘火山教’的附属势力，方某会怜香惜玉，善待你们这些女修。“
方镇平静的语气，透出莫名的阴森感。
若能掌控玄音阁的女修和妙音楼产业，涉足皮肉生意，就可以源源不断创造收益，并且得到一条情报渠道。
这对他入主风元国，雄霸一方，乃是一大助力。
“妾身宁可玉石俱碎，也不能让玄音阁落到你们的手中。”
霓月仙子清眸凌厉，手指急掠，身前的琉璃古琴，爆发金戈铁马的杀伐琴音。
万千弧形音波光束，撼动神魂，密密麻麻的刺向厄剎罗。
“嘶！啊……”
厄剎罗双目刺痛，流出血泪，识海震荡，气血紊乱。
他竟然被一个看似柔弱的绝色仙子压制，创伤。
……
霓月仙子压制厄剎罗时，外界的方镇等人，正在加速破阵。
这时，绿洲上再起混乱。
“不好……”
“宫主，我们中毒了！”
侍女李涵等假丹，筑基女修，眉心发紫，双眼迷失，一个个坠落地面。
“东方希动的手脚！他给我们配置的香水有问题……”
江仙子银牙紧咬，露出不适，运转丹力镇住毒力，身上香气四溢。
又服下三阶解毒丹，才勉强稳住，没有昏倒。
但绿洲上其他女修，全部失去法力，昏死过去。
“二位仙子放心！你们都是方教主准备接手的优质资源，本公子研制的软香散，配合香水激发，只是让她们昏死，失去法力而已。”
东方希盘坐在绿洲草丛，手掌拍打地面，激发绿洲上的草木，浩荡的碧绿烟雾，几乎弥散整个绿洲。
原来，东方希在给玄音阁女修配置的香水里，动了手脚，本身并无有害成分，不担心被发现。
但配合近期在绿洲草木中暗藏的药草之力，将其激发，两者结合，就能触发软香散的作用。
即使不是所有女修，都买他配制的香水，可彼此接触，多少会吸纳其中的成份。
可惜，霓月仙子从未使用他的香水，加之法力深厚，安然无恙。
此女体质特殊，自带天然芬芳，无需香水，疑似拥有抵御毒物的宝物。
“方教主，本公子超出预期完成任务！”
东方希淡然一笑，目光环视偌大的绿洲，清点自己的杰出“战果”。
此时，还能站着的活物，仅剩下两位真丹仙子。
不对！还有一人……
东方希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呵呵，东方道友，可是在寻找徐某？”
一个温暖的男子声，从其背后传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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