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作自受

“罗青青，你昨晚没睡好吧？”苏玉儿仰着头，一脸得意地问道。

        罗青青不解其意，但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点头承认。

        看罗青青承认，苏玉儿更是兴奋，顿时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哼，我就说嘛，你肯定不是昨天表现出的那么镇定！”

        “？”

        “你快别装了，反正我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可别想瞒我！”

        “？？？”

        罗青青听了苏玉儿的话，只觉脑子都糊涂掉了，这说得每个字自己都能听懂，可连在一起，怎么自己完全都弄不明白？偏苏玉儿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罗青青都忍不住反思，难不成自己真被苏玉儿抓着什么把柄不成。

        苏玉儿瞧着罗青青不接自己的话，反倒露出诧异的神色，又想起罗青青往日的做派，心中更是有底。这人铁定又想编什么胡话糊弄自己，当即先发制人：“你找借口也没用，你的小心思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苏大小姐，咱别打哑谜了，您就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吧？这一惊一乍地，我是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罗青青放弃琢磨苏大小姐的心思，只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人这样得意的。

        苏玉儿本就不是个沉得住气的，见罗青青求饶，哪儿还能崩的住，当即便亮出底牌，扬眉笑道：“昨儿我说起哥哥，你还假装镇静。结果呢，回去居然寝食难安，觉都没睡好。现在还想掩饰？哼，我早就猜中你那点小心思了。”

        “你就是对我哥哥企图不良！”

        苏玉儿的话，在罗青青的耳边石破天惊地炸响，震得罗青青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人。

        偏这副模样，倒让苏玉儿更加确信自己猜中罗青青心思。就说嘛，罗青青平日在自家祖母和母亲身前装得那么娴静端庄，铁定就是为了讨他们欢心，想当自家嫂嫂。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告诉你，我哥哥可不像祖母和母亲一样容易上你的当，他定能识破你本来面目。”

        “怕了吧？让你平日里欺负我。哥哥可是最疼我的，等我跟他说了，你就别再妄想做我嫂子！”

        你别想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同样的，你也别想叫醒一个兄控的妹妹。苏大小姐在原著中，可是从头到尾都在给女主使绊子的资深兄控，哪儿是自己三言两语能说通的。再说，恐怕在苏大小姐的世界里，自家哥哥可是天上有，地下无的存在。所有解释，不过都是掩饰罢了。

        罗青青想到这些，头都大了。同是女配，能不能和谐相处？又想起原著中，原身对男主的痴恋，哎，这名头自己只能担了。

        于是罗青青整个人顿时都变得羞涩起来，在苏玉儿的洋洋得意的目光中，欲言又止地说：“既然玉儿妹妹知道的一清二楚，那我就不瞒你，却如你说得那样。”

        “再说，这京城上下，哪个待字闺中的女子，不喜欢世子表哥呢~”

        说完，不顾苏玉儿脸色从得意到震惊的变化，又一副怅然地补充道：“我本就是蒲柳之姿，自知配不上世子哥哥。可得玉儿妹妹相助，能在表哥心中留下些许印象。纵然不是好的，可也算不辜负我这片深情。”

        说完，还一脸感激得回望苏玉儿。

        这话说完，果不其然看着苏玉儿目瞪口呆的模样，用手指了自己半天，才蹦出几个字。

        “……你，你想得美！”

        苏玉儿听完罗青青大言不惭的话，脸都气绿了。自己跟哥哥告状，居然还算成全罗青青。这人好不知羞！

        偏罗青青像听不懂苏玉儿的话似的，继续柔声道：“还是要多谢玉儿妹妹，单凭我，断想不出这等法子的。我就知道，玉儿妹妹心里还是愿意帮我的，要不然，满京城这么多闺秀，你也不会单单给表哥提我才是。”

        “你放心，无论我和表哥成不成的，我都一辈子记你的情！”

        “啊！罗青青，你白日做梦！”

        又一次把苏大小姐气炸，罗青青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小样，自己还会怕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不成，自己原来陪外婆看那么多婆媳剧可不是白看的。对于气人，自有一番心得体会，谦虚点，勉勉强强算得上一代宗师吧！

        可惜，苏大小姐战斗力太差，每次过不了三五回，便被自己打趴下。

        真是一点挑战性都没！

        这一刻，罗青青没了昨日的担忧与害怕，反倒生出些寂寞如雪，独孤求败的寂寥之感。

        ……

        武安侯老夫人徐氏，是个最仁善良不过的人。原身不过是凭着母族和老夫人娘家一点点沾亲带故的关系，便在父母双双亡故，被族人欺辱时，得侯府出手相助，接入府中教养。

        原身到了府中，也得徐老夫人的看重，衣食住行样样比照着侯府唯一的小姐苏玉儿看齐。也正是有这份看重，才让罗青青一个孤女能在武安侯府中立足，未被侯府仆从慢待，甚至还被客气的称呼声表小姐。

        往日里，徐老夫人也不是个规矩重的人，除却初一十五并其余节日庆典，一概免了后辈早晚请安。后来还是王氏再三劝说，才定了每日正午陪老夫人用膳的惯例。

        因此，府中主子，并罗青青这位客居的小姐，每日也是到老夫人所在的正院中用午膳。

        罗青青和气鼓鼓的苏玉儿未等多久，王氏便扶着婆婆徐氏进了小花厅。

        候立的丫鬟婆子见人齐了，得了王氏的吩咐，便开始张罗着走菜。

        王氏瞧着女儿一副气不顺的样子，也没搭理，反倒因为有人能治住女儿，觉得挺好的。趁着菜还未上齐，满脸堆笑地询问起罗青青来：“青青，真是劳烦你了。玉儿今日可曾听了的话，好生做绣活？”

        一听此话，苏玉儿顿时不高兴了，使气道：“娘，你干嘛问罗青青，问我不就成了。再说，我都答应你了，你还怕我说话不算数不成？”

        听了苏玉儿没大没小的话，王氏这炮仗脾气当即按捺不住，立时变了脸色，厉声呵斥道：“哪儿有人直呼姐姐姓名的，这么大的人，一点规矩都没有。”

        “看来咱家的确还缺个教养嬷嬷，改明儿聘来，专门收收你这性子才成。”

        先开始，王氏找人荐绣娘到府中教导女儿绣活时。中间人便道，现下京中贵女，往往身边还会跟个教规矩的教养嬷嬷，当时便劝王氏干脆一并聘位从宫里出来的嬷嬷好了。王氏虽也心动，但到底还是心疼独生女，不愿一下子管得太严，因此拒了。

        但到底女儿的年龄到底一年大过一年。因此，平日里，但凡让王氏发现什么规矩上的问题，定会给人纠正一番。

        教养嬷嬷就像一把尚方宝剑，此话一说，苏玉儿便立即偃旗息鼓，没了刚才神气。生怕母亲真的聘了回来。不情愿地低头嘟囔着，给罗青青道歉。

        王氏也没了凑趣的兴致。

        一时间，小花厅的气氛便沉闷起来。老夫人徐氏一向不过问儿媳教养孩子之事，便是有什么不妥之处，也只会私下提点，断没有当众下面子的。此时见母女俩斗气，便岔开话题，乐呵呵朝候着的大丫鬟问道：“春香，今日午膳可有那道蜜汁鹅脯？”

        春香是上房得力的大丫鬟，年纪虽不大，但是平日里最得老夫人看重，只因春香处事公允，且最会揣摩主人心思。这不，一听到老夫人的询问，便笑答道：“老太太放心，这可是昨日夫人在房中特意提了的，哪儿会忘记呢。”

        蜜汁鹅脯是苏玉儿最爱吃的一道菜，但武安侯府虽然富贵，也断没有紧着吃一道菜的。因此，即便是苏玉儿的最爱，府上也不会巴巴地特意做了讨人欢心。还是前两天庄子上送两只肥鹅来，王氏念着女儿爱这口，昨日和婆婆聊起来，才说起这道菜。

        果不其然，苏玉儿一听蜜汁鹅脯，刚才的不高兴顿时就一扫而空，立马兴致高昂地等着上菜。

        然而，与苏玉儿的翘首以待相比，罗青青就显得有些坐立难安，果不其然，不过片刻，就听着徐老夫人用爱怜地语气道：“青青也有口福。另只肥鹅，特意让厨房给你做了爱吃的烧鹅。今日你可得多用点才是！”

        王氏刚也后悔不该在在婆婆面前发脾气，现在见婆婆转话题，也连忙帮腔劝慰道：“就是，若是吃着好，婶子就让庄子里多送几次来。别不好意思，有什么想吃的，都和婶子讲。”

        听着这些关切的话，罗青青的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恨不得狠抽一顿半年前的自己，让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好了吧，现在就得自作自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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