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往后的一段时间，谢灵凌和于晁之间的联系不知不觉多了起来，不是通过打电话的方式，而是微信聊天。
于晁的工作性质特殊，有时候白天睡觉晚上工作，有时候则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要忙。自从谢灵凌给于晁送过一次夜宵之后，他几乎每天都会给她发一条消息。
有一次大清早才五点，他的微信消息突然袭击：【早啊！】
神经敏感的谢灵凌被惊醒，看了眼手机，扔到床上，辗转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回了一句：【深井冰！谁那么早发早安啊！你这成心不让我睡觉是吧！】
于晁无辜：【你好凶。】
谢灵凌：【凶你不应该吗？是你把我吵醒的！】
于晁主动道歉：【抱歉，我今天有任务，大概一整天都不会再碰手机了。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早。】
他还说：【免得你想我的时候找不到我。】
谢灵凌发了一个白眼的表情包：【谁要想你。】
于晁：【好吧，你不想我。】
捧着手机的谢灵凌看着于晁发来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包，忍不住扬起唇角。
从那以后，于晁的怕自己突然发来的消息打扰到正在睡觉的谢灵凌，把早安改为了每天睡前的晚安。
有时候他们也会在晚上的时候展开聊聊。
因为弟弟谢英勋的婚期定在今年的十月国庆，所以这段时间谢灵凌也免不了被家里催婚。
那天谢父来谢灵凌的店里一通大闹，可那之后一家人也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所有人心照不宣，不再提那天的事情。一家人似乎总是这样的，很多事情没有什么对错，也没有非要讲清楚缘由，浑浑噩噩地过着。
前些日子端午，谢灵凌这个做女儿的也买了一些东西回家。父母的住处在县城边上一处低矮的楼房，有一个小小的院落。
老一辈的人一辈子奋斗也都是为了房子，可在谢父那个年代，自己盖一套房子可比现在买一套房子要轻松许多。
这次谢灵凌回家的时候，谢父正准备修葺屋顶的瓦片。
谢温韦不喝酒不发酒疯的倒还是个“正常人”，不过他见了谢灵凌依旧还是不发一言，当做没看到似的。
谢灵凌也懒得装什么乖女儿，她把买来的东西交给妈妈，在家里坐了一会儿，借口要走。
陈合美这才拉住谢灵凌，问她：“你表姨在给人说亲，前些天刚好聊到你，想问问你有没有意愿相亲。”
谢灵凌很排斥：“我不相亲。”
陈合美啧了一声：“你看你弟弟国庆的时候也要结婚了，他是男孩子还好，可你毕竟是女孩子啊。”
谢灵凌问：“女孩子怎么了？”
“翻了年你就二十九了，年岁越大可以让你挑选的余地就越来越少了。”
“如果都像你一样找了个我爸这样的，我宁愿不结婚。”
陈合美白了一眼谢灵凌：“说什么傻话呢，你爸爸这些年脾气可改了很多了，我前几天身体不舒服，他还帮忙洗衣做饭了。”
谢灵凌翻白眼：“这难道不是他应该做的吗？”
“你别这么说，老一辈人的思想肯定和你们年轻人不一样的。”
谢灵凌懒得多说。
陈合美再三提醒：“真的不要相亲吗？去见见也好呀，就当是认识一个朋友了。”
“不要，我也没打算结婚。”
“人怎么能不结婚呢？不结婚以后老了怎么办？别说傻话。”
一提到这些话题，总容易不欢而散。
回到家的当晚，谢灵凌心血来潮问于晁：【喂，你妈都不催你结婚吗？】
于晁：【催啊，那你要跟我结婚吗？】
谢灵凌发了一个嫌弃的表情包：【油腻死了。】
于晁：【我认真的。】
谢灵凌：【还能不能好好玩了？】
于晁：【你呢？家里催吗？】
谢灵凌：【他们催他们的，不会影响我的抉择。】
于晁：【嗯，跳过这个话题。】
谢灵凌：【哦。】
于晁：【你大姨妈走了么？】
谢灵凌：【你不会想这个时候干我吧？】
于晁：【谢小姐，我单纯的只是想给你送红糖。】
谢灵凌：【靴靴哦，不需要。并且跟你科普一下，站在科学的角度，红糖根本没用滴。】
于晁：【还请指教，什么最有用？】
谢灵凌：【止痛药，热水，睡觉。】
于晁：【好，记住了。】
于晁说记住了，还真不是说说。
隔了一个月真赶上谢灵凌痛经，没想到于晁家里倒真的备了好几种止疼药，都是谢灵凌上次说过的牌子。
那天的爱没有做成，于晁给谢灵凌喝了一杯热水，然后抱着她一起躺着。她的后背贴在他的胸膛上，他温暖的手掌则贴在她的小腹，像是一个暖水袋。
那也是第一次，谢灵凌有了一种幸福的滋味，甚至觉得能够一直这样也挺好的。
有人说过，和一个人保持着长久的聊天关系，即便不是情侣，也会产生感情。并且，他们隔三差五的晚上也会约一下。颇有点，“日”久生情的错觉。
谢灵凌不由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
在经历了好几段不健康的感情之后，和于晁这样的相处方式，却让她又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期待感。
前几天谢灵凌和好友周宛聊天，正好也聊起自己这段全新的关系。
周宛似乎比谢灵凌更加激动，在视频那头尖叫：“真的假的？他暗恋你十一年？”
谢灵凌当时趴在床上，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
周宛说：“靠，这是现实版的林斯逸吧！”
谢灵凌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周宛开始安利谢灵凌：“就是我前几天看过的一本小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里面的男主也就是林斯逸，暗恋女主角整整十年！讲真的，这种深情专一的男主角真的太戳我了！我做梦都想有个林斯逸呜呜呜。”
谢灵凌无语：“小说而已，你别太上头。”
“不过，我是真没想到，现实当中真的有个男人会暗恋对方十一年。”周宛显然很激动，“谢灵凌，你怎么好意思辜负人家呢！”
谢灵凌很无辜：“我怎么就辜负人家了？”
周宛说：“你不能睡了人家就不想负责吧？”
谢灵凌有些哑口无言。
周宛忽然小心翼翼地问：“还是说……你还没有放下陈明煦？”
谢灵凌无奈一笑：“怎么可能。”
“那不就是了！让我说，这天底下就没有比陈明煦更渣的狗男人了！可你不能因为陈明煦而封闭自己的内心，这样对你自己很不公平。”
谢灵凌和于晁之间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不知不觉也走过了整整六个多月。
小县城也从湿冷的冬天来到了闷热的夏天。
七月初的江南以南，早晚温差大，蝉声声，雨绵绵。保留完好的古城池塘开出了荷花苞，茉莉的淡雅清香随着暖风飘荡在小县城。
昼夜拉长，晚风轻拂燥热，放暑假的孩童们叽叽喳喳的声响弥漫在街头巷尾。
谢灵凌也越来越适应这里的慢节奏，也爱上了这里的慢节奏。
有一天饭后，谢灵凌吃得太撑，跟于晁提议出去散散步。
她这几个月三天两头地来于晁家里蹭饭，体重似乎涨了好几斤。脸上看着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于晁说她身上比之前摸着更有手感。
谢灵凌决定要减肥，她不能过于放纵自己。
于晁家门口不远处家是一个小公园，夏日夜里遛弯的人多，也有不少老头老太在这里跳广场舞。
两个人在公园里走了没一会儿，忽然一个踩着轮滑鞋的小孩子直冲冲地朝他们撞过来。站在谢灵凌身旁的于晁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谢灵凌手腕的同时，又拎住了哪个小孩子的衣领。好在是没有撞到人。
小孩子倒也礼貌，满脸歉意地对于晁说：“对不起，差点装到你女朋友。”
于晁轻轻拍拍小孩子的脑袋：“戴头盔，注意安全。”
也是从这个时候起，于晁抓着谢灵凌的手就没有松开。
谢灵凌的力气当然是抵不过于晁的，她眯着眼警告他：“快放开。”
谁料于晁耍赖皮：“不能放手，公园危险。”
谢灵凌气笑：“喂，你当我三岁孩子呢？”
于晁扬眉：“嗯，在床上哭的时候挺像个孩子的。”
气得谢灵凌握着拳头就捶于晁的胸。
她发现于晁这个家伙在她的面前是真的越来越大胆，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床下。更可恶的是，在床上的时候她愈发拿他没有办法，在床下也要被他嗤笑。
于晁笑嘻嘻让她打让她骂，反而趁机将自己的手从她的腕上往下滑，与她十指紧扣。
这是他们两个人除了在床上十指紧扣以外，第一次在外面这样，更多了一份紧张和不安。
谢灵凌的心忽然扑通扑通跳得很快，于晁当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让我牵一会儿。”于晁居然也有点脸红，“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
谢灵凌说：“你滚。”
于晁说：“真的。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散步。”
谢灵凌心软，便由着他了。
就这么走着走着，两个人手掌心发烫，彼此之间的温度在升高。
在谢灵凌之前，于晁从未谈过恋爱，他摸索着和她相处，遵从自己的本心。虽然一开始他们的这段关系就不正常，但他始终坚信，他们之间会走到正常的轨道当中。
于晁不放开，谢灵凌也不挣扎，在公园的鹅卵石小路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恋爱是什么呢？
于晁心想，大概就是可以给自己喜欢的人做饭烧菜，牵着她的手一起散步。
想着，他抿着唇笑了笑。
谢灵凌眼尖看到他笑，问：“你傻乐什么？”
于晁由衷地说：“我在想啊，老天对我还挺不错的。”
“嗯？”
于晁握着谢灵凌的手拢了拢，“就，能让我和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子在一起，梦想成真。”
谢灵凌闻言停下脚步，她抬起头，望着于晁：“你，真的有那么喜欢我吗？”
“嗯。”于晁点点头，强调，“特别特别喜欢，越来越喜欢。”
谢灵凌考虑了好一会儿，说：“那，我们就试着交往呗。”
于晁笑：“这不是一直在交往着么？”
他从来没有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和她在一起。
无论她一开始的心态如何，可是他一直坚信彼此的未来。
于晁不求谢灵凌喜欢他有他喜欢的那么多，但只要她和他在一起，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只不过，从这一天开始，在谢灵凌的心目中，她和于晁的关系才走入正常的轨道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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